這個醫院很奇怪,不掛號,不劃價。
只有一個專家門診。
我徑直走到醫生面前。醫生很胖。
“手伸過來。”
我把右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把脈。”他說。
“嘴張開。”
我,啊~~~~。
“再張大點。”
我繼續,啊~~~~。嘴張得已不能夠再大。
醫生拿著一根像是我們小時候吃過的冰棍兒棒的木片,在我的舌頭上來回壓著,并告訴我說“再啊。”
我又張大嘴,啊~~~~~
嘴角火辣辣的,嘴張大的時間足有三分鐘。
“胳膊拿過來。”
我把右胳膊放在桌子上。
“那只胳膊。”
我慌忙把左胳膊放在桌子上。
“袖子往上抹。”我使勁把袖子往上抹。
“量血壓。”
“衣服扣子解開。”我詫異?
醫生盯著我:“解開呀!” 我沒動,也沒吱聲。心里卻想著,這醫生想干嘛啊?
醫生見我沒動,便說“我聽聽。” 再嚴肅地拿聽診器從我衣服的兩顆扣子中間把聽診器放進去,前前后后聽個沒完沒了。
這該做的都做了,我問他:“啥毛病。”
“沒毛病。”
“ 那我媽咋說我感冒了?”
“嗯,感冒了!” 然后更嚴肅地給我開藥。
我果真感冒了,居然和鄉政府的干部得到了一視同仁的待遇 ——掛同樣的點滴,坐同樣的冷板凳,并且同時掛完點滴。
“醫生。” 身邊沒有醫生,我喊著。
沒人應聲。
“醫生,液體沒有啦。” 鄉干部也喊著。
“沒人啦?”
我們同時發現:醫院里的人下班了 ……
那一位真不愧是鄉政府的干部啊,見多識廣,處驚不變。在他的提議下,我們互相給對方取出了針頭。
出了醫院,我們扭頭看到掛出的牌子上寫的是 “專家門診 ”。
鄉干部告訴我:“這個專家是本地醫院過去的老院長,退休后繼續發揮余熱。我們都管他叫 “胖醫生 ”。
從此,我很少想到去他那里去看病 ——他實在是太胖了!不僅沒有責任心,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法保重——保重保重,保持體重,這樣的醫生能讓人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