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夏天

最近幾日,雖已立秋,但成都的天氣還是一如夏天的火爆,一言不和就是驕陽似火。每日起床開始,就感覺身體內藏著無數的小火苗,只要稍一運動就呼呼得燃燒,從內到外的熱。

想起小時候在鄉下的時候,只要到了夏天,就會有大片大片綠色的稻苗,整齊劃一,在燦燦的陽光下形成淺淺的波浪。一條條清澈的溝渠就穿梭在田地間,你可以看見溝渠底部在水里盛開的小花,各種顏色的,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水里,周圍是黃褐色的泥巴。如果哪戶人家恰好有這樣一條渠,還有一棵長在渠邊的大樹,便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每每太陽剛剛升起,昨夜的露水還掛在花草的嘴邊,定會有赤著胳膊的強壯男人扛著鋤頭一搖一擺的往田邊走去,他會和其它過路的人嬉鬧怒罵,也可能只是吹著口哨悄悄走過。也一定會有高高挽起頭發的婦人端著一盆臟衣服往大樹下來,清澈的水漂著衣服,和主家嘮嘮家常,早上便一晃而過。午休的時候,村子里會有此起彼伏的知了叫,一聲賽過一聲。大概三點的光景,便會有一群婦人聚集在大樹下,或說或笑,或吃或鬧,她們有的提著小凳子坐在溝渠里,清澈涼爽的水緩緩地繞過她們的小腿,打著旋兒而去。這里是村里大小事的集散地,一個村里標準的事件轉發中心,在這里你會深入地了解到李家大媽的雞每天下多少蛋,王家的姑娘去不去相親這類民生話題。也會了解到張家兒子考了第一,趙家出了一個大學生這樣的教育類話題。總之,看著她們上下翻飛的嘴唇,聽著爽朗的笑聲,我悄悄地坐在岸邊知道了好多這樣的趣事,那個時候,不會覺得夏天很熱,我覺得那個樣子的夏天才是夏天。

當天空被潑上絢爛的顏色的時候,狗兒就會搖頭擺尾的傻叫,會有一群一線或一只的小鳥飛過天空,孩子們開始肆無忌憚地笑,肆無忌憚的哭,婦人們會心滿意足地起身拍拍衣服往家走去,炊煙開始升起,溝渠的水歸于寧靜。

那個時候沒有覺得日頭很長,總覺得時間很短,現在乍一回憶,余留的只有一分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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