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艾醒來，她刷完牙，梳好頭發，化完妝，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是一張普通的臉，不怎么挺翹的鼻子，單眼皮，小眼睛，令她聯想到了老鼠的樣子。

“哎！”她嘆了一口氣。

“怎么，小學霸，又在對著鏡子自戀啦？”舍友嘲笑一句。

“自戀個鬼！”她看著舍友姣好的容顏，內心有一絲嫉妒，“如果我有她的樣貌就好了。”雖然身為學霸，但她卻向往著成為一名美女，那不是很好嗎？可以對男人頤指氣使，耍傲嬌脾氣，要風是風，要雨是雨。

更重要的是，這樣她也不必苦苦暗戀著系里的一個小男生了。那人叫周馳，長得膚白皮嫩的，笑起來像星星一樣，是和另一個男生金融系的男生同為校草級的存在。可惜小艾跟他顏值不在一個檔次上，否則，他肯定就是她的男朋友了吧。

她換了一個妝容，但又卸掉了。

二
周六，小艾一個人出去逛街，她沒有男朋友，也不想跟宿舍那些女孩子出去。在她們的臉的襯托下，她簡直就是長在花叢中的野草。

因為是晚上，街上霓虹閃爍，大多數人都趁著天氣變涼，出來逛街。此時街上很熱鬧，賣小吃的吆喝著，車水馬龍，街上的情侶也增加了許多，在街上摟著抱著，親著笑著。小艾又看到從下水道上居然爬了上一只老鼠，然后一直肥貓又追了過去。老鼠一拐角，從電線桿里繞走了。小艾抬頭一看，電線桿上貼著一張紙，上面赫然寫著：

一小時內，包你無痛變美。

雖然明知是街上的牛皮廣告，而且自己是個大學生。本來就不應該相信，但看到“變美”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心頭一顫，好像有什么觸碰到了心靈。她雙腳不聽使喚地就走了過去。

東向街三十四號。

她向旁邊的店打聽了下，又掏出手機地圖，順著導航，她走進了一條狹小幽暗的街。起初還有一兩個商店，后來就只是民居，再走，似乎沒人居住了，然后就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幽暗，突然，一盞燈光亮起，一個小屋子門口敞開，上面一個嶄新的招牌：美容店。

“你好！”

“你好，請進吧。”

小艾看見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她擁有著一張璀璨奪目的精致面孔，像珍珠一樣圓滑，又吹彈可破。但她身上卻穿著一身黑袍，蓋住了身體的輪廓。

“如果她身材好，那一定可以迷倒眾生。”小艾心里感嘆道。

“想要我的容貌不？”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

“想要。”

“那好，這張臉可以借給你。”

“什么？”小艾有點吃驚。

女人告訴她，她們可以相互交換臉，但是交換多長時間，她的身體就會迅速衰老多久。比如說，如果她換了一天時間，她的身體就會在幾分鐘內老去一天。這就是代價。

小艾有點吃驚，但是她想，也許可以用這一天做很多事呢？她也可以去酒吧里玩，也許會有許多男孩子約她出去。就只是一天，再不瘋狂就要老了呀。結果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女人從一個黑色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液體，那是一瓶整容液。她把液體敷在自己和小艾的臉上，過了幾分鐘，她就把自己和小艾的臉皮剝下來，交換貼好，又過十幾分鐘，液體干了，小艾皮膚變得緊致起來。整個過程就像貼面膜一樣。小艾一照鏡子，鏡子里面居然是那個女人的臉。盡管知道自己會失去一天的時間，但卻沒感覺到自己有一點不妥。

小艾再看那個女人，單眼皮小眼睛，看起來就像自己呀。

她跟女人道了謝，然后離開了。

三
小艾在街上逛著，一看到櫥窗就趴上去，其實就是為了看看自己的樣子。

她決定向那個男生表白，于是拿出手機，找到了以前問社團的人要到的電話號碼，發了條信息約他在學校外的酒吧見面。

小艾趕回了學校，來到酒吧那里坐著。她發現已經有很多人把眼光聚集到她這里，即使是女的也不例外。能博得同性的嫉妒，那才是顏值。本來沒有希望周馳會來，沒想到的是他真的出現了。

小艾一陣歡喜，但面若冰霜，她向他招手。周馳先是一愣，然后高興地坐了過來。

果然男的都是用下半身思考。

他們交談了起來，期間小艾還發現周馳偷瞄了幾次她的胸，這讓她陷入了一種玩弄男人于鼓掌中的樂趣中。小艾趁機表白。

周馳很吃驚，說：“沒想到你這樣的大美女也看得起我。”然后他仰頭喝完那杯酒，看著小艾，直接就親了上去。

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接吻，小艾嘗到了甜頭，她感覺一切是如此唾手可得。

一晚就這樣過去，戀戀不舍地告別后。小艾在外租了一間房，度過了夜晚。

到了早上，她再一次去了東向街。

她要換一年。

四
就這樣，小艾換了一年的臉。辛虧大四也和同學見得不多，她趁著空隙，說自己去整了容。同學們將信將疑，畢竟變化太大了，但也有許多女的問她去哪里整的。

起初她和男朋友過著如膠如漆的甜蜜生活，但自從和他在一起后，小艾才發現他沒有女朋友的秘密，原來他是個窮屌絲。雖然她不貪錢，但看到舍友勾搭上了有顏值有車子的富二代后，她就莫名的火大。特別是金融系的那個富二代居然和舍友在一起了。

畢業季，一條求愛的短信改變了小艾的生活。居然是經融系的那個男生，說是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和前女友分手。居然還能和前女友分手呢。起初，她假裝著不在意，但不知不覺中，她對男友越來越不滿意，嫌棄周帶她去的地方檔次低，每次出去都是搭公交車。

最后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小艾接受了金融系男生的請求，盡管她知道這個男人跟舍友是男女朋友，但那又怎樣呢？反正也只是玩玩而已。

五
小艾決定再去換一次臉，這次就換五年，她現在才23歲，等她換了臉，還可以借此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再跟男友結婚，也許他不愿意，但無論如何她都會是這場戀愛的勝者。反正兩人也是互相利用。

小艾照照鏡子，規劃著前程。

她動身來到了東向街，她看到自己的臉，竟有些懷念，但這想法立馬被壓了下去。

女人脫掉了黑袍，她的皮膚像是四五十歲女人的，讓小艾有點驚訝。

“五年？”

“對。”

又是和以往一樣的步驟，只是這次是第三次而已。

因為臉還沒還原，所以女人只是給她擦了整容液，這樣就可以維持效果了。

弄完后，小艾回到自己家。途中，她感覺自己腳步、呼吸好沉重。她感覺自己不止老了五歲。

夜里，她和男友摟在一起，男友問：

“怎么感覺你那里松弛了？”

她啞口無言，然后馬上擺出了一副傲嬌的樣子。

“哈哈哈，開玩笑而已，你看你這臉蛋還是這么完美。”說著摸了摸她的小臉蛋。

夢里，她感覺自己不斷縮小，被吸進了黑洞里，她嚇醒了過來，感覺四周好寒冷。

早上，她覺得腰酸背痛，一摸自己身體：怎么都是皺紋的？

她發現自己變成了老人，身體粗大的血管暴露了出來，像蜈蚣一樣趴在腳上，手上。但她的臉還是那么漂亮，這就給她增添了一種恐怖的感覺。她不是老人，是怪物。她趕緊起床穿好衣服，悄悄走了出去。

叫上的士，她來到東向街，這時迎面走來一個拖著行李的少女，長得和自己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單眼皮，小眼睛，連身材都差不多。

“站住。”

“你好，這位老太太，你面容保養得不錯呀，但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我可不記得找自己有雙胞胎”小艾伸出枯瘦的手攔住她。

但那女人只是輕輕一推，老艾就倒在了地上。

她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拖著行李走遠。

她來到最初的美容院，那里門敞開著，一條黑色的袍子掉在地上。打開柜子，里面還有一瓶整容液，她撿起了袍子，披在自己身上，坐在屋子里，等待下一個愛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