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你說你的生活快毀了,而我也如臨深淵,你還愿意再和我一起,醫治我們被分割的本性嗎?”
坐在公司辦公桌前的莫莫心神不寧,怎么都不能夠集中精力,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明陽的這番話。他也如臨深淵?他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以至于幾近失眠,這么多年他一直消失毫無音信,而現在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卻仍舊表達著對自己深深的愛意和不盡的懺悔,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不像是自己曾經想象的那么簡單,但到底是為什么呢?
其實腦袋清醒過來的莫莫心里也很清楚,她依舊是愛著明陽的,正是對明陽的愛之深所以才有了對他的恨之切。莫莫也百般懊悔,懊悔自己面對明陽的時候不應該那么的任性和失去理智,懊悔自己不應該不顧及明陽的呼喊,甚至不顧及重樓和葉蓁在身后的緊緊追趕,應該給他向自己解釋的機會的。可是當時在“天涯舞娘”的時候,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控制住自己不激動。多年前,他一聲不吭,說走就走,而現在回來了,卻什么都不說就要和自己重新在一起,他總是這樣的強勢,總是以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總是以為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說別人也可以理解,他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點德行還是沒有變。而自己呢,也還不是那樣,那樣的任性,那樣的容易沖動,這么多年了,還一點都沒有變得成熟起來,唉!
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葉蓁止住了腳步,她默不作聲的站在離重樓不遠處的陰影里。她想聽聽重樓是怎么回答的,她想聽聽重樓真正的心聲,這么多年了,他未娶,所以她才未嫁。明明是愛著他的,可是每天卻像兄妹一樣相處著,明明知道他愛的是莫莫,卻依舊異想天開的等待某一天他的回心轉意發現身邊的自己。這種日子該是有多麼的煎熬啊!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大膽的向他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愫,因為她沒有勇氣,她害怕,她害怕如果說出口重樓不同意該怎么辦,那樣是不是連兄妹都做不了了呢?就算重樓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待自己,可自己呢,自己真的就能夠像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去面對他嗎?她不敢確定,她不止一次的有這樣的念想,卻又不止一次的否定自己的這種想法,一直以妹妹的身份與重樓“打情罵俏”,她安慰自己,如果一輩子就這樣,也挺好。可是真的能夠一輩子嗎?這世間有多少人甘心這樣以兄妹的相處方式去愛著另一個人,心甘情愿的為他/她付出。
可是,葉蓁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也沒有聽到她不想要的答案。重樓睡著了,就那樣背靠著燈桿佝僂著身子睡著了,也許是在裝睡,誰知道呢,他終究沒有回答明陽的問題,而不遠處的明陽扶著垃圾桶吐得渾天暗地……
站在黑暗里的葉蓁不知何時已滿臉淚花,曾經的過往就在這短暫的時間里跟隨記憶的洪水一泄而下,多少的委屈、多少的無奈一起襲上心頭,葉蓁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憤,眼淚如決堤一般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明陽也終于安靜下來了。葉蓁趕緊拿出紙巾為明陽擦去滿臉的污漬,在司機的幫助下把他和重樓扶上了一輛出租車,她告訴司機重樓家的地址又給阿輝打了個電話,囑咐他好生照顧他們。
滿心失落的葉蓁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上,遠處的街燈就像天上的繁星,百無聊賴的葉蓁順著她走的方向一盞一盞地數過去,身后漸行漸遠的“天涯舞娘”里傳來依舊充滿喧鬧的歌聲。
“難分真與假
人面多奸詐
幾許有共享榮華
檐畔水滴不分差
無知井里蛙
徒望添聲價
誰料金屋變敗瓦
命里有時終須有
命里無時莫強求
雷聲風雨打
何用多驚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