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滿世界是鋼琴和小提琴的混響,耳邊喋喋不休著窗外的邀請。
沒有成群的人群,沒有川流的汽車,窗外,好像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
出去一看便知。
我在黑暗里睜了眼,果然什么都沒有。哈哈,我識相地捂住了嘴,沒有笑出聲。
這樣的黑夜,要是偏要說有什么,那就是有雨了。
在春雨的掩護下,我左顧右看,逃離了辦公室,逃離了那照得人無所遁形的白色燈光。
踏著節奏,順著右腳的墊步轉了兩個圈,走到走廊盡頭。那里開著窗,是給我留的秘密通道。我猛吸了一口氣,渾身舒爽。
看了看四周的樓,確定視線中無人知曉,就此翻出窗子。
然后,我隱秘在黑夜里,披了那雨滴斗篷,逃出人類視角。
我去了白天不敢去的會議中心樓頂,那里看得見櫻花樹林上面氤氳著的花蜜氣息;
我去找了藏在小樹林里的小白貓,她最怕水了,現在不叫她認慫,更待何時;
穿過小樹林的時候,遇見了正躲雨的趾高氣昂的黑蝴蝶一家,我向他們吐了舌頭,這可怨不得我,誰叫他們就是不愿意給我透露姓名;
我躡手躡腳地繞過湖邊去,找黃大仙,問問看最近有什么趣事;
誰說我不敢去湖邊的,只是不想遇見那條老鯰魚,每次都要畢恭畢敬地聽他嘮叨說我又不務正業,其實我想跟他說,您可要小心啊,湖邊釣魚的人可多啦;
參加完了野雞家二大爺的追悼會,我偷瞄見草叢里那只兔子在跟野雞講刺猬家的八卦,真是可惡;
玉蘭姐要開花了,她最是信任我,每次讓我幫她去找喜鵲;
水塘邊的柳樹爺爺讓我告訴他們,明天他要飄柳絮了,讓過敏的人別忘了帶口罩;
對了,我還拜訪了今天幫我翹班的烏云歐巴,給了他個擁抱,順便對他的臉吹了一袋胡椒粉,額,沒那么夸張,也就半袋吧;
坐在路邊的法梧上蕩腿,等著那個每天此時騎著機車路過的壞小子,我敢打賭,他今天肯定也不戴安全帽;
雨越下越大了,冷風直往袖口里鉆,小白鞋都蹭了泥,這要是在家,媽媽一定會說,你看你像什么樣子;
我坐在樹上,困得睜不開眼。。。。。。
最后有個秘密要講,其實,哪有什么邀請,還不是自己厚著臉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