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開刀問斬
? ? ? ? 四天的時(shí)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夫在牢房里過得非常熬心,因?yàn)槠咛靵恚枧淮我矝]有來看過他。縱使李母每天捎上好酒好菜,使銀子托獄卒好好照應(yīng),不難為兒子,他也過得不開心。
就算沒有李母的四處奔波,這些獄差也不會欺負(fù)李水源的。因?yàn)樗娴氖且幻么蠓颍彩侨枪J(rèn)的爛好人。
? ? ? ? 人生苦短,誰沒有個三災(zāi)九難的時(shí)候,獄卒的親人十有八九受到過李大夫的恩惠。有些恩怨分明的知道大夫這次劫難逃不掉了,干脆打開牢門放他走。
? ? ? ? 大夫微笑拒絕了眾人的好意,岑家的勢力他比誰都清楚,殺了人總是要填命的,一命賠一命很公道,他不想連累這些無辜的人,最讓她放心不下的是母親和茶花。
茶女不來看他也好,看了也只是徒增悲傷而已。
? ? ? ? 悲傷,她會為他傷心嗎?
? ? ? ? 他忘了,對方愛的人是岑少爺。
? ? ? ? 現(xiàn)在岑少爺死了她應(yīng)該很難過吧?難怪她不來看他,原來是有原因的。
行刑那天終于來了,他被押赴菜市口,跪在全城老百姓的面前,等到午時(shí)三刻一至,開刀問斬。
? ? ? ? 劊子手立在他身旁,那一柄大刀端捧在手里,磨得賊么的亮,特神氣,一刀下去肯定沒有絲毫的痛苦。
老百姓聲淚俱下,齊聲吶喊開來:“李大夫是好人,不能殺,不能殺……”哼,誰不知道他是個好人,但冤有頭債有主,什么人不惹誰讓他惹上了岑家?
縣爺眼高于頂,只看著頭上的太陽,待午時(shí)一到,喀嚓一聲,趁早結(jié)束,免得他兩邊不是人。
? ? ? ? 李母送的白花花的銀子他不敢收,現(xiàn)在還有些后悔,他做一輩子的官也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子,心雖動,但理智卻戰(zhàn)勝了貪欲,這條小命他還是愛惜的緊的。
李母行賄不成,立馬修書父兄告之情由,但如今七天過去了,京中仍沒有消息捎回,眼見轉(zhuǎn)瞬間兒子便要人頭落地。她等不了了,兒子是她的命根子,誰要對付他,她就讓誰死,急招李家在泗城的人脈關(guān)系,加上家里的廚子和掃地的丫環(huán)老媽子也不足五十人,這和家大業(yè)大的岑氏能碰嗎?
一看這老的老,少的少,盡是老弱婦孺,打口水仗還差不多,真刀真槍不夠人家?guī)讉€護(hù)院塞牙縫的呢。
? ? ? ? 她絕望了,備了酒菜去送送兒子。
? ? ? ? 喂兒子吃飯的時(shí)候,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心中在期盼著,求菩薩,告神佛,父兄要再不來,母子相會日只能在陰間了。
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是茶花。
李母厭惡瞪去一眼,若不是顧慮到兒子的心情,定將人趕走,現(xiàn)在只能退過一旁,讓他倆敘敘。
“劉姑娘!”大夫很激動,又驚又喜,更多的是開心。
“李夫人!”茶女先向長者問候,這才半蹲下來面對大夫。
李母哼了一聲不睬她,見對方把自己的食盒及飯菜推過一旁,端出她的來,很是生氣,就要發(fā)火,但仔細(xì)一想,在這種場合跟一個賤人計(jì)較豈不顯得有失她的風(fēng)度,為了兒子,暫時(shí)隱讓一下吧。
“你喝酒嗎?”
大夫搖了搖頭。
“那吃些飯菜吧?”
“好的!”
? ? ? ? 他吃了一口,直說好吃,并贊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
這也是茶花第一次喂他吃飯,其他生死什么的早九霄云外去了。
李母聽了很生氣,正要說兒子兩句,那邊的縣爺已經(jīng)高聲喊話:“午時(shí)已到,家屬回避!”即有差人遣下她們。
“劉姑娘……”
“李大夫,什么事???”
大夫欲言又止,他都要死了還說那些有的沒的干什么,算了吧,你若安好,便是我心。
遲遲不聽他說下去,茶花愣了一下,然后她懂了,老恨岑少爺是個自私的人,其實(shí)她又何嘗不是呢?人明明是她殺的,憑什么讓大夫來擔(dān)罪?就因?yàn)榇蠓虻纳屏?,便該被人欺?fù)么?
大夫的善良可以救很多,甚至千千萬萬的人,而她活下來只會害更多的人。若說李大夫重于泰山,那么她劉茶花連根鴻毛也不如,換句話說,她死好過李大夫死,緩了口氣,已定下了決心:李大夫活著,才能造福更多的人,她要請罪,說出真相。
在劉茶花心中思想一番斗爭的時(shí)候,劊子手已取掉大夫背上的牌,仰起大刀準(zhǔn)備砍下。
? ? ? ? 她扭過頭啊的一聲,想說的話全嚇回嗓子眼里,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不知誰喊了一聲:“刀下留人……”人字未絕,嗖的穿響,一道暗箭射偏了劊子手手中的刀。
大刀落下,只砍斷了綁縛在大夫身上的繩子,跟著一人飛上刑場拉李大夫起來。只嚇得個縣爺又驚又怒:“你……你是何人,膽敢劫法場?”
? ? ? ? 來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大人,你往那邊看,瞧清楚了再說話!”
? ? ? ? 縣爺本要喊人拿下劫法場的賊子,聽得對方的這句話,人皆有好奇之心,就扭頭順其所指看去,不由一怔。
“刀下留人”四字入耳,李母歡喜非常,以為父兄請來了圣旨救兒子,轉(zhuǎn)過身她也怔住了。闖來的哪里是父兄,分明是岑家的人,為首的是老族長,旁邊走著岑少爺,等等,岑少爺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怎么還活著?
? ? ? ? 頭上綁著塊紗布,面顏有幾分清瘦和憔悴,不過活蹦亂跳的,老百姓以為見了鬼,發(fā)一聲喊,趕緊地躲開。
惟有茶女不湊熱鬧,她的兩顆眼珠子瞪得老大,定在闖法場的人身上,芳心早亂:“這……這不是在破廟中遇到的那個出家人嗎?想不到他的功夫這么好!”出家人只是沖她笑了一笑,就俯身把一道符紙撿起。
原來他剛剛射出去的箭,竟是靈符變的。
李水源心系茶女,見她瞧著個男人發(fā)呆,不免心中微微有氣:“我舍命為你,不想你渾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但見對方乃救自己的出家人之后,似乎又明白了點(diǎ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