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它笙
這段時間,看了很多電影,無論是講述友情的,或是推崇愛情的,結局大抵都是較為圓滿以上的。所有的故事,每到結局,遺失的人會回來,離別的人會再相逢,所有的誤會都會解開,所有的傷口都會痊愈。
只是,大多時候,傷口這種東西,無論當初是如何產生的,只會痊愈生理上的傷口,而心里的傷口,依舊鮮活。
? ? ? ? ? ? ? ? ? ? ? ?(一)
和阿蝶是在高一時候認識。
那時候我們那一堆人關系十分要好,就把課桌都搬到一起。上課傳紙條講笑話,笑到其他同學翻白眼;把耳機塞在衣袖里,用手托著腮聽歌;上課時偷偷磕瓜子。
這些情況,老師大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阿蝶是我們這群人里談戀愛談得最早的,她的男朋友恰好也是我們班的,我們總是拿她倆作為反面教材,說阿蝶自從談戀愛以來,上課都不認真聽講了,雖然以前也并沒怎么好好聽課。
阿蝶總是嘿嘿傻笑,直笑得牙床都清晰可見。
但那件事是發生在高二時候。那個時候因為文理分班,我們這些人已經分散在不同的班里,大都沒有當初人多勢眾時候的猖獗了。
有天阿蝶來找我,神情有些糾結,她說,她喜歡上了隔壁班的一個男生,而那個男生也向她告白了。
我問她,你是真的喜歡他嗎?那你男朋友呢?
她點點頭,又慌忙搖搖頭,眼眶開始有些泛紅。她大抵是真的喜歡他,卻不知道怎么處理和她男朋友的問題。
我說,你要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喜歡誰,無論你選擇了哪一個,都不要傷害另一個。
她狠狠地點頭,說回去想想。
第二天,在學校看到阿蝶和那個男生牽手,我想她大抵已經做出了選擇。
也就是在當天,我正在做數學模擬卷時,收到阿蝶的一條短信,我的心突然有些荒涼。
短信上是這么說的:我們以后不再是朋友了,你以后別再聯系我。
我按下刪除鍵,看到已刪除時,心里突然平靜了下來。
后來我去找過她,她躲閃的眼神讓我終于決定放棄這段友情。
后來高三快要畢業的時候,她來找我,請求我的原諒。我平靜的看著她不斷啜泣,而后告訴她,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她。然后,她哭得不能自已。
但事實上,我心里的傷口連結的疤都還未落去。
我不會告訴她,在收到那條短信之后,那個男生曾盜走我的QQ,在上面瘋狂地辱罵我所有的朋友。
我不會告訴她,那個男生曾拿自殺威脅我,讓我幾度差點崩潰。
我不會告訴她,每次看到那個男生,我都想狠狠揍他一頓。但我都放棄了,因為揍了他,你會難過。
我不會告訴你,被朋友背叛的感覺讓人窒息。雖然自那之后我依舊交朋友,但再不會用盡十分真心。
這道傷口,我決定留著,不打算讓它痊愈,因為熬過去了,反倒值得懷念。
不過,依然感謝你,給我的這段友情歲月。因為它獨一無二。
? ? ? ? ? ? ? ? ? ? ? ?(二)
和大熊認識,就是在我處于那種煎熬之時。那個時候的大熊,陰郁且渾身帶刺,不喜與人交流,周圍人都覺得他周身籠罩黑霧一般。
我們倆,莫名其妙就認識了,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同桌。
那段時間里,我們每次課間都一起去廁所,哪怕只是洗手。
我們會一起去吃飯,每次大熊吃飯吃得大汗淋漓,他都會說自己是中毒已深,已無藥可救。
我們會在大家都在教室刷題海的時候,躺在教學樓前的草坪上,我看我的書,他睡他的覺。
有時候,我看著大熊熟睡時的側臉,然后也躺在草坪上,閉上眼睛,任憑陽光一片一片落在我和他的身上。我們都經歷過悲傷,如今帶著傷口,緘默不語的生活著。陽光落下來,似乎可以將傷口拉扯抽離我們的身體,葬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
我第一次覺得我們是朋友,是有一天,我和大熊在教學樓旋轉樓梯上走著,大熊拍拍我的肩膀,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他遞給我一塊巧克力,我說不要,他遞巧克力的手卻一直沒放下。
那個時候的大熊背對陽光,我不太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我卻覺得他就是那一片陽光,倔強且溫暖。
就是那一刻,我的心里開始有陽光灑進來。
后來畢業了,我因為高考失利,加入了復讀的行列,之后我們的聯系越來越少。
復讀的時候,知道大熊在那所大學里,所以我將目標也定為那所大學。那一年,我吃盡苦頭,承受周圍所有的壓力。終于,如常考上了那所大學。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自己的手機。所以我偷偷用老爸的手機給大熊打電話。當時說了什么已記不大清,但我卻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圓滿而清亮,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月亮的光也會讓人覺得溫暖。
等到大學開學之后,我在新校區,而大熊在老校區。我們還是沒有機會可以在上課的時候,躺在草坪上,我看我的書,他睡他的覺。
直到有一天,收到大熊的郵件,上面說因為我的悲觀心態總是影響到他,所以他要放棄我們之間長久的友情。我的心再次突然就荒涼了起來。
他難道不知道,當初身旁的朋友都說,他慢慢變得沒那么陰郁,渾身的刺也收斂很多。我想,雖然不能說是我改變了大熊,但我的陪伴應該也是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因為身邊的朋友也會這么跟我說。
然后我在新買的手機上刪掉了剛剛存的他的手機號,他也刪掉了我的QQ。
自那之后,我們徹底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
大學生活,讓我漸漸忙碌起來,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可是,很多東西,遺忘是忘不了的,放下也放不下的。
直到大四快畢業的時候,收到朋友的消息,說大熊問她要我的手機號,想要跟我道歉。
那一刻,我突然就釋懷了。于是,我說給吧。
朋友說,他不好意思給我說。于是,我主動發消息給他。內容只有五個字:我是某某某。
大熊瞬加我為微信好友,然后發過來三個字:對不起。
那道傷口突然又鮮活了起來。
我回復:我不怪你。嘴里也輕聲念念有詞,有些哽咽。
雖然我聲音哽咽,但我想把那些傷口拿出來談談。無論那些誤會和傷害最終有沒有解開,那些傷口雖然依舊鮮活。但,它們再不會讓我覺得疼痛了。它們隨著我的心跳,依舊鮮活。我不會刻意努力讓它們治愈,因為那些傷口有生命,充滿回憶,藏著我所有的青春和成長。那些傷口隨著我的心臟跳動,讓我刻骨銘心。
如今,我將掌心抵在胸口位置,心跳正常。
于是,在電腦鍵盤上敲下這句話:
雖然我聲音哽咽,但我現在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