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無聊地從老硬盤里翻出一篇三年前寫的只有兩千字開頭的狗血言情小短篇,并且更加無聊地從頭讀到尾,果不其然,被當時的自己蠢哭。這兩年的同一性延緩支付期,我有變很多嗎?想到這個問題,我抿抿嘴,翻個白眼,然后“噗嗤”笑出聲,也許吧。
看著西中操場上跑鬧的學生,看臺旁兩個女生挎著胳膊,并頭站在一起,邊說邊笑,不時瞟一眼籃球架下的男生,然后兩人笑成一團,其中一個還揮著手拍另一個人的胳膊,那一刻我看得恍如光陰逆行穿越所有時鐘,直到我站上講臺,戛然而止。是啊,想重回高中生活,我唯一達標的,貌似只有身高了。
十一月,立冬了,西安總是下雨,樹葉落了一地,我在宿舍走廊里呼一口氣,然后“嗖”地鉆回屋子,無限驚喜地跟室友說,“天氣冷得已經可以在咱們走廊里呼出白氣了。”好像,去年的冬天并沒有這么冷,去年的落葉也沒這么蕭瑟,去年,我還不經意間撿了一片好看極了的銀杏葉,仿佛自己是個被幸運砸中的小傻瓜。而今,丙申年的最后一個季節,我與春隔著夏秋遙望,丟了所有我能丟的,我曾賴以生存的,我深深眷戀的,廣袤大地。
我想我已經極其不情愿回到我原來的流浪著的軌跡上,好像一顆運轉壞掉了的星球,不想往前,不想往后,只想時光靜止,宇宙坍塌。不得不承認,我已經告別滿腦子粉紅幻想的十五歲小姑娘十年之久了,也漸漸開始發現自己那顆大到沒邊兒的心開始變得越來越小。一旦習慣了一種生活,很難再度啟程吧。
還沒到分別時刻,原諒我開始提前感傷,這樣的話,真到了那一刻,我就可以不那么難受。一切敲定,也被鎖定,沒有退路,真恨自己總是把事情搞得這么糟糕,生活又開始無驚無喜,如果忽略一大堆不順的事情。從沒想過,兩年不到自己混了個邪教組織頭目,我想如果大家能夠一直在一起,在一個辦公室就好了。當然,那也不用辦公了,畫面一定很不可描述,至少,我不能保證午休期間有人不小心碰掉耳機會聽到點兒什么。只是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日子剛過周年紀念,為什么忽然間又要論秒了呢。
最近常常一個人坐著發呆,想我都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怕漏了,想得很仔細。如果這兩年可以重新來一次,我一定要學著聰明一點兒,一定安安穩穩,一定不使勁折騰,但好像這不是我第一次說如果了,生活沒有如果。
校園里霧氣朦朦,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寒意,或是真的沒有什么好留戀的了。攤開時光的掌紋,光怪陸離,險象環生,癡癡傻傻,跌跌撞撞,我站在來路,也站在去路,想念一座城,一群人,一個關于我的未央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