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開了一家淘寶店,賣T恤,簡約款,圖案是我幫他挑的淘寶爆款T恤圖和一部分廠家選的圖。我問他需要我幫他宣傳么,我的朋友圈子不算廣但勝在朋友都很好。他說可以啊,要不我快遞兩件衣服給你,你先試穿一下,有櫻桃小丸子和龍貓的。我愣了一下說,櫻桃小丸子?龍貓?你覺得我適合穿嗎,我早就超齡了,那是十七八歲少女穿的衣服吧。過一會兒他發來語音,說,我才反應過來,你已經不合適這么可愛的卡通圖案衣服了,在家當睡衣穿還好,但是穿著上大街絕對很別扭,輕熟女的臉配著偏幼稚的衣服,的確有些不倫不類,那就算了吧……
我和哥哥的聊天就到此停住了。他又開始了無止境的修圖上圖,我則開始發呆。
我是90年代初出生的女子,今年24歲。22歲以前的我覺得自己天真可愛青春無敵,喜歡阿貍,睡覺會抱著毛絨玩具,穿Hello Kitty,出門約會總是素面朝天,零食總不離口。22歲以后,看著周圍的朋友同學都開始畫起了精致的妝容,裝扮得體。我忽然有了要改變自己的意識,于是扔掉了床邊最喜歡的小熊和淘寶買的40塊錢的包包,開始追求衣著的質感和生活的質量,注重自己的外貌,知道出席正式場合需要注意自身形象和舉止,開始學習畫眼線,研究是香奈兒綠色邂逅還是馬克小雛菊更適合我。做了烤瓷牙,并辦了健身卡,在去年夏天從102瘦到了94,脫離了微胖界,完成了人生一大逆轉。
但是我也是一個很隨性的人,日常生活中還是會素顏出門,穿衣打扮舒適最重要?;蛟S因為我還在讀書和自身專業的原因,對著裝和形象的要求僅限于幫導師代課和出席各種會議,其余時候都是背書包穿小白鞋。然而我那些白骨精閨蜜們,總是畫著濃厚的妝,描著細細的眼線,穿著漂亮的裙子踩著高跟,與我相比,確實太不一樣。
有一次和閨蜜聊天,我問她你每天踩高跟化妝累嗎?累啊,不過這是我們工作的要求,不得不做的事。很多時候自己也想輕松一點,可是公司里無一處不是競爭,為了好好干下去,妝容衣服工作業績哪一樣沒有比?瞬間感覺,大公司就像后宮,為了生存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硬生生把清水掛面的單純小姑娘逼成了畫大紅唇穿黑裙的成熟干練職業女。然而這就是現實,也是我們最后變成的樣子。畢竟脫離學校步入社會都大家都會經歷此番。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從大學畢業至今已經兩年了,我的朋友同伴也大都戀愛、結婚生子了。我們從最初的懵懂無知到成熟圓滑。我們開始在意每個月的經濟收入,開始渴望職位晉升,開始擔憂日漸老去的父母的身體狀況,開始想我和我的另一半是否合適,什么時候能夠領證,開始關心波動起伏的房價……我們在一天天成熟,從十六七歲的文藝小清新變成了現在的都市物質女,從什么都不懂也沒有負擔到需要承擔家庭工作的責任。
或許這就是成長,也是生活。每個人的必經之路。然而我也想,有一天我們會卸下身上沉重的鎧甲,一身輕松地放任自己。我們可以穿上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和帆布鞋去吃街邊小吃,也可以只是停下手中繁瑣的工作,放下心中的雜事,單純地窩在沙發上看一下午電視或者書,等到晚上餓了就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飯。很久沒有感受簡單的生活了,我們總是在奔波,心需要安定和沉淀,身體也是。
從18歲到24歲,六年,足以改變太多。其實我很喜歡龍貓和櫻桃小丸子,只是礙于面子,覺得幼稚,便那樣拒絕了哥哥的提議,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成熟很強大了,然而當我們的聊天結束后,我卻想了這么多,什么是我想做的和我應該做的,為什么我開始偏愛精致而非簡單淳樸。也許僅僅是因為那一段回不去的時光吧。電影《東邪西毒》里有一句話,當你不可以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雖然留不住,但至少我還有那一段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