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貝拉,基貝拉,我從沒想過我是來基貝拉。基貝拉到底是哪里,在我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時候,我偷偷拿出藏了一路的手機又再次查了下,維基百科上是這樣說的:
基貝拉(Kibera)(努比亞語:樹林、森林[1])是位于肯尼亞內羅畢的一個居民區。它是內羅畢市內最大的貧民窟,也是非洲地區第二大的城市貧民窟。據估計,基貝拉的居民總人口在 60 萬到 120 萬人之間。該貧民窟位于內羅畢西南,距市中心約5公里,其面積為2.5平方公里,占內羅畢市總面積的不到1%,但容納了該市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強,估計人口密度達每公頃2000人。
維基百科上的圖片是這樣的:
而我面前的景色是這樣的:
這條小路走過去就是我要去的孤兒院,在十二月的季節里,散發著腐爛的味道。此刻,我有些想看看孩子們,不知道他們還好么?我心里想,我來做義工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來的是基貝拉。我甚至沒想過情況是如此的,這真的不是在拍紀錄片,這是生活,活生生的生活,人們在這里,生下來,活下去。還有一部分,生下來,便死去。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黃熱病。
我們走進孤兒院,其實那哪里是孤兒院。就是一戶人家而已,一個房間作為孩子們的教室,一個房間作為孩子的宿舍,孩子們男男女女混住在上下鋪的屋子里。收養他們的奶奶住在一個陰暗的屋子里,因為不會英語,奶奶只是笑呵呵的和我們打招呼,擁抱。一切事物由兩位志愿者老師代勞,一男一女。從穿著來看,不像是貧民窟里的人。我們去的那天,一位德國姑娘坐在宿舍中間,四周圍滿了從2歲到13歲的孩子,姑娘懷里抱著一個娃娃,臉上滿是寵溺,衣服上,褲子上,鞋子上,幾乎全是泥土。我能感受到,她來了大概很久了。后來聽說她來了一個多月了,而且幫助這里的人們爭取到了聯合國的免費午餐。
還有一位墨西哥的男生,胖胖的,總是笑。我開始不太敢抱這里的孩子,他告訴我,不要怕,抱一下,抱一下。后來我漸漸和孩子們熟悉了,開始和他們聊天。第一天我還沒摸清狀況,散發過去的,孩子們開始試探的摸著我的頭發,后來熟悉了,很多孩子蜂擁而至,用他們的小手,干凈的,不干凈的,開始摸著我的頭發,眼神里充滿了愛惜。你摸一下,他就想摸一下,我怕嚇到這些孩子們,并沒有反抗。后來還有一些孩子要給我編辮子,盡管他們很小,我還是讓他們編了,因為他們都還不能夠編好一個辮子。
后來回到宿舍,我明白,我們亞洲人和非洲人發質不一樣,他們長的非常緩慢,孤兒院的孩子們,又更多的是短發,自然非常羨慕長長的順滑的頭發。我本想著,我來是希望教書,教孩子學習。到了這里,我發現,當溫飽都是問題的時候,怎么可能開始學習,怎么去完善精神世界?我們想的太簡單了!我以為的,只是我自以為啊!正如活下去都是問題的時候,還想著怎么體面的活下去嗎?
那天以后,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能帶給他們什么,那么,我來的意義何在?每天往返四個小時來到這里,是要與他們分享痛苦么?是要體驗生活嗎?顯然不是,無論故事的開始我抱著什么樣的想法,如今的我,活生生的站在這里,站在基貝拉的孤兒院里,我告訴自己,也許,這輩子你就來這里一次。這些人,這個地方,也許某天一下子就消失了,貧民窟再也不是貧民窟。你來過,是不是要在此刻留下什么?
即便來的過程中,時常被人索要東西,我不敢拿出手機,不敢拿出任何東西。可是,孩子如同所有孩子們一樣,他們簡單的如同白紙,他們會問你“老師,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頭發嗎?”。即便以后他們長大了也如同路邊的人一樣,索要錢財,可是,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的他們啊!美好如他們般。
那天回去要睡的時候,同屋的一問突然問我一個問題,一下打開了我一天的想法。我想,既然來了,莫非真的要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