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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兩個世界
那時的我根本無法意識到沉柯話語中所蘊含的深義,更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只是一味的想抓住他,牢牢的抓住,我怕只要自己有一刻鐘的松懈,就又會被丟棄了。
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反常,握住我的手又稍稍加了力。
故作高冷的說:“別怕,我不會再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我不敢置信的猛然抬頭,眼神里全是懷疑,畢竟以前的他,是恨我入骨的。
“別想多了,你趙晚塵和我沉柯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
看他又恢復以往的陰暗面孔,嘴角眼眸依舊灰暗,我才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他還是那個沉柯,還好,這不是一個美好的夢。
“進去吧,里面有空調!”沉柯很是紳士的拉開車門,示意滿臉疑惑的我進去。
我依舊躊躇不前,這輛車,在我們這個時代是新奇的,豪華到我有點兒不敢相信。
“回去再慢慢給你解釋,先上車。”我帶著猶豫上了車,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左看看右看看。
車子很快發動,搖晃行駛了起來。
看著車窗外不停后移的小鎮風景,如以前一樣平靜和諧,只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和這個小鎮和平相處了。
這條石板橋我和謝小東每次上下學都會走,這條小河,我們一起抓過蝦,還有這棵樹,我慫恿他爬過……
再見了,清平鎮,再見了,我最親愛的少年……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的睡著,又迷迷糊糊的清醒。不知是開了多久,只知道天空漸漸被夜色覆蓋。
“到了!”
沉柯推了推我的肩膀,我猛然驚醒,雖然周遭是清涼的,我還是嚇了一身冷汗。
“別怕,只是到家了!”沉柯溫柔的替我撥開額頭被汗侵濕的碎發,眼眸里全是擔心和心疼。
“家?”我看向車窗外,語氣中盡是懷疑。
“嗯,以后有我沉柯在的地方,就會你是你趙晚塵的家!”
怯懦的拽著沉柯的衣角,如一只受驚的貓,左顧右盼的看著暮色昏暗的周圍。
他領著我進了一個很大很敞亮的房子,那是我在電視機里才看到過的大房子。
“帶她去她的房間!”沉柯很有主人氣勢的對著一旁的阿姨說到。
“請跟我來!”阿姨很有禮貌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經歷過火災和醫院叔叔阿姨的咒罵撕打,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在這里我只認識沉柯,所以我依舊緊抓著他的衣角,遲遲不愿意松手。
沉柯似是發現了的害怕,輕拍了拍我的背。
“你先下去吧,我帶她去!”
我依舊如小貓般,死拽著沉柯的衣服,跟著他上了樓。
“以后這就是你的房間,換洗衣服我都讓人準備好了,先洗個澡吧,等會我讓人給你做點吃的端上來。”
他此刻如一個哥哥一般,細心的照顧著我的心情,走了兩步,似是不放心我,又后頭看了看。
就在他準備關門的那刻,我疾步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他滿是不解的看著我:“怎么了?”
這些天,一直都是一個人,說出的話屈指可數,喉嚨也因缺水干澀沙啞。
“媽呢?”我滿是期待的看著他,我始終不愿意相信母親真的就葬身于那場大火。
沉柯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什么話也沒有說。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我不死心的反復確認:“那天昏迷中是有人沖了進來把我救出去的,那母親他也會一并救出來的啊?”
沉柯依舊沉默,眼神里全是無奈和自責。
“阿塵,先去洗澡,吃點東西,然后什么都別想,睡個覺,明天……明天我就帶你去見母親。”
他輕揉著我的頭發,眼眸里是溫柔和安撫。
“這個意思是,是母親還活著對不對?是她們弄錯了對不對?”
沉柯沒有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聲不吭的拉著我,把睡衣放到我手里,轉身走出了房間。
這夜,躺在這有些不真實的房間里,看著潔白無瑕的天花板,掛著水晶玻璃的吊燈,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光,與我那間陰暗的小房間是兩個世界。
……
翌日
沉柯確實帶我去見了母親,只不過不是我記憶中的母親,而是一個躺在骨灰盒里的母親,在陵園里,墓志銘上清楚的刻著母親的名字,兩旁是母親生前最愛的百合花。
那天,陰雨綿綿,沉柯給我打著傘,我什么話也沒有說,不哭也不鬧,就那樣站在墓碑前,整整一天,直到太陽落了山,才被沉柯強制的帶了回去。
在我的心里,母親的死,原因全在我,是我,為了救別人才耽誤了救她,也是我喂她吃的有安眠成分的藥。
整整一個暑假我都未曾出房間門,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阿姨端進來的飯我如木偶一般,她喂我一勺我吃一口。
沉柯對我發過幾次火,他說的是什么我已經不是很記得了,只知道他用力的搖晃著我的肩膀,很希望我能看他一眼,同他說一句話。
只是我沒有,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更不管他如何聲嘶力竭,我依舊雙眼空洞,雙手環臂抱膝蹲坐在床邊。
“阿塵,我知道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醫院的,可是母親的后事需要我去處理,你就跟我說一句話,說一句話好不好?”
整整兩個月,他每天都這樣,想我能看他一眼,同他說一句話。
期間他也給我找過幾個心理醫生,想要給我做個心理治療。
只是每個來過的心理醫生都是滿懷信心的進來,搖著頭無奈的走了出去。
“心理治療需要病人的配合,她不說話,我說話她也似是聽不見,眼神也無光,對不起,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沒有辦法入手治療。”
每個走的心理醫生,說的話大致都和他無異。
……
這天我依舊蹲坐在床邊,沉柯興致勃勃的走進房間,身穿著高中生的校服。
“阿塵,我們去上學好不好?”他手中拿著一個女生校服,滿臉期待的等著我回話。
我依舊雙目空洞的看著窗外,每天都這么看,他不知道我看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依舊不放棄:“你不想上學嗎?和謝小東是一個學校!”
謝小東。
這幾個月,他第一次提起這個名字。
我依舊看著窗外,只是眼淚在他提及這個名字時,無聲的開始往下掉。
他似是看見了希望,繼續說:“你不是答應他要和他上同一所高中嗎?走吧,我們換上校服去報道……”
他自顧自的說著就要把我拉起來。
想起那天醫院里他滿是仇恨的眼神,我又連忙抽回手,退縮到墻角,如撥浪鼓一般拼命的搖著頭。
這是我第一次對沉柯說的話,做出反應,即使是不好的回應,沉柯還是覺得是個好的開始,依舊堅持不懈的開導我。
“我們去上學,你要是不想和他一個學校,我就給你辦轉學!”
一直到中午,我都沒有同意要去上學。
那晚,我想了很多,很多,火災罪魁禍首為何變成了我,他為什么要如此怨恨我。
還有,我想起了那個名字,季淺淺!
只有我知道火災是她的原因,母親也就是于她手命喪大火的。
我不能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