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沒?”顧少傾右邊幸好是他初中同學,叫林夕。雖然不是很熟,起碼有個照應,正在埋頭課本查找答案。
“沒呢,我也只是在假期隨便翻了一下,而且重點還是數學,這生物沒看多少。”
“唉...”顧少傾托著腮,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選擇題蒙的還不知道能對幾道,環顧四周,大多數人是預習過的,所以都在奮筆疾書。眼珠轉了轉,挺直身子,斜眼瞥了下左邊的八號。
“媽的,做的真快。”顧少傾腹誹道。他選擇題是蒙的,做完還情有可原,人家做的填空題都快結束了。顧少傾那個急啊,又是撓頭又是搓臉,還時不時探一下頭,動靜稍微就大了點。
那被顧少傾稱作八號的同學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還是無意識的,試卷往顧少傾這里移了移。顧少傾眼睛一亮,“還挺上道。”然后估摸著那道題的位置看了一眼,“脫水縮合”四個字映入眼中。他心里一陣暗笑,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將目光收了回來。在目光往回拉的過程中,下意識往試卷標頭看了一眼。
“程陌。”顧少傾咀嚼著這兩個字,在自己的試卷上寫下了“脫水縮合”四個大字。
“喂喂,找到了,是‘脫水縮合’。”林夕激動地喊叫惹來顧少傾一個白眼,“咦,你怎么寫上了?你怎么知道的?”
“靠,這么簡單的問題還用看書?想一想就知道了唄。”顧少傾壓低聲音,瞥了左邊一眼,似乎怕那八號,啊不,程陌同學,聽見了笑話他。
“......”林夕看著他一陣無語,鄙視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但顧少傾直接無視他了。
不過,顧少傾在這之后動作也不敢大了,被別人挑明了自己那故作姿態的小心思,自尊的驅使當然要適可而止,只好低著頭在和試題做精神搏斗,指望林夕能夠多找些來應付一下,不至于太慘不忍睹就好。
“喂,那個,幫忙將這支筆遞給那個人好么?”顧少傾正在和試題搏斗的難舍難分之際,程陌出聲打斷了。
“什...什么?哦哦。”顧少傾反應過來,接過程陌手中的涂卡筆,碰了下林夕前面的那個女孩子,“給你,是她給的。”
女孩兒回身看了一眼,接過筆便回頭繼續奮斗了。
“原來是報酬。”顧少傾想道,心里飄起一絲失落和尷尬,幸虧剛剛沒有自以為是的繼續那副抓耳撓腮的樣子,不然人家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看自己呢。
“謝謝了。”
“沒事。”
前面那女孩兒用完后將涂卡筆還了回來,顧少傾也就順手遞回。
程陌似乎做完了,將答題卡放在第二張填空題卷子上面,然后移到了右上角,拿過選擇題卷子檢查了起來。顧少傾見狀,頓時明悟,心里樂了一下,也沒矯情,“刷刷”抄上,當然了,浸淫,啊呸,是縱橫考試這么多年,抄題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改了幾道選擇題,填空題字數很多的也是稍微寫了點或直接沒寫,保證及格就好。
“謝了。”
“沒事。”
一樣的對話,不一樣的情形,兩人相視一笑。顧少傾死死壓住那快要咧到耳朵的嘴角,有一種異樣的情感迅速在心臟那肥沃的處女地種下萌發。那時的顧少傾還沒意識到,當他們相視而笑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緊緊咬合開始運轉,再也停不下了。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邁入上帝為他們修筑的道路,任何一點甜蜜美好的事情,背后可能就伴隨著上帝引以為樂的陷阱。
而那種在心里的情感種子,日后在糾纏著喜歡和猜疑,誤會和解釋,時間和空間的養料中茁壯成長,開出一朵美麗妖冶的花,所有的天長地久信誓旦旦,斗轉星移海枯石爛,在這面前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等到一個契合的時機,張開血盆大口,吞噬所有曾經的美好和丑陋,然后枯萎腐爛,落葉歸根,不留一絲痕跡回歸之前。只是不知道在這看似平整的土地下,埋藏著多少尸骸,耕犁過多少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