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丟下手里的弓箭,走到媽媽的床邊,用力地抱了她一下。他也摸到了那腿本應在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
他沉默了一下,淚水已抑制不住,他哽咽道:“晴恩啊,八年了…我在外頭找了你八年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媽媽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說:“達米安,我現在真的很累,不想說,可以讓我先休息一下嗎?”
達米安松開了一點,但仍然用雙手緊緊地抓著晴恩的肩膀:“你確定嗎?”
晴恩點了點頭,達米安只好也點了點頭,他轉過頭去跟倆姊妹說:“小欣、小詩,我們下樓去吧,讓媽媽好好休息一下。”
父女們下樓之后,仍然是一片沉默,只好各做各的事情:達米安收拾完打獵的工具,就去了弄晚飯。迪詩喂完了阿寶,就跟阿寶玩了起來。
迪欣沒什么事做,只好坐在窗邊發呆。她隱約地有些不好的預感,感覺自己在小屋的平靜的生活將一去不復返。
過了一會兒,迪欣看著迪詩和阿寶在一邊越玩越瘋,她就忍不住要找點事做做。
“小詩,帶上阿寶,我們出去外面巡邏一下吧。” 迪欣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懷里的小刀。
迪詩推開阿寶,跳了起來:“好的姐姐。” 說著順手就拿起阿寶的項圈,阿寶興奮地跳來跳去。
達米安看著鍋里冒著白煙,似乎在沉思什么,迪欣拍他的肩膀叫到:“爸,我和小詩到外面看看。”
“哦?現在挺晚了,還出去嗎?”
“嗯,別擔心,就在附近。沒事,有阿寶呢。”
達米安想了想,揮了揮手,大概是示意她們快速快回。
迪欣走在前面,迪詩拉著阿寶緊緊地跟著。
“姐姐,這么晚了,你是擔心附近還有狼在嗎?”
“嗯,有點在意,雖說他們是媽媽的恩人,但我總覺得不能輕易地相信一群野獸。”
“姐姐……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如果我們家有狼群保護那不挺好的嗎?”
“小詩,不是這樣子的,我以前讀過一本書,里面講了狼跟羊的故事。這狼啊,為了要吃更多的羊,會故意地圈養它們。”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狼是為了要吃更多的人,所以才……”
說到這里,阿寶突然向前吠了兩聲,往前跑去。迪詩一不小心就松開了手里的繩子。
“小心!” 迪欣麻利地架起弓箭,跟住阿寶跑了過去。
姊妹兩人跟住阿寶的吠聲來到一片灌木叢里,她們看到阿寶好像在扒著什么東西。迪欣膽子比較大,收起弓箭,提著小刀就沖了過去。她砍掉了一些野草和樹枝,看到一條人類的腿。
迪欣往后退了出來,這時迪詩也趕到了,她失聲叫了出來:“哇……這……”
阿寶咬住那腿,把一個人從灌木叢里拉了出來。
是一個死去不久野人。
野人身上穿著一些很潦草的獸皮,胸前放著一串像是用動物的利齒做成的項鏈,項鏈已經斷開,因為他是被咬破喉嚨而死的。
“是野狼干的。” 迪欣說到。
“姐姐,我……有點怕,不如還是先回家吧。”
“嗯,先回去告訴爸爸。”
回到家里的時候,達米安已經做好了飯菜,晴恩好像也休息過了,兩人正坐在桌前等著姊妹們。
“爸!我們回來了!” 迪詩先進門,順手拿起餐桌上的一塊肉丟給了阿寶。
“爸,我們在外頭發現了……一個野人的尸體……” 迪欣一邊放下弓箭一邊說到。
達米安聽到之后,眉頭皺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看著晴恩說:“看來,是真的到了要搬走的時候了嗎?”
晴恩雙手放到膝蓋上,她沒有看達米安,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好像已經決定好了,姊妹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到了餐桌旁。
“小欣,小詩,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說。我能告訴你們的是,小屋這邊已經不能再住了,太危險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先搬到城里。”
“我們還會回來嗎?” 迪詩問到。
“好孩子,我們會回來的。” 晴恩拉起迪詩的手說。
“嗯……也許……不,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達米安說到,一家人手拉手開始祈禱。
睡覺前,達米安和兩個女兒一起收拾東西,塞了滿滿的三個袋子。迪欣和迪詩都睡著了以后,他又跑到屋外用僅剩的木材弄了一輛小拖車。忙活完這一切,天已經亮了。
早上,一家人草草地吃過早飯,達米安把晴恩抱到了拖車上,再把三個袋子放了上去。就這樣,達米安拉著車,迪欣和迪詩走在兩旁,動身前往城市。
沒有套上項圈的阿寶,正不安地繞著小屋跑來跑去,迪詩過去安慰了他好幾次:“阿寶,我們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最后還是用繩子強行拉著他走。
一家人才剛走到小屋五百米開外的地方,阿寶突然又回過頭來對著小屋狂吠起來。迪欣有點被搞煩了,她說:“阿寶你有完沒完啊!”
“姐姐,等一下,阿寶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迪詩剛說完,眾人就聽到小屋后面的樹林里傳來的人的慘叫聲。
“是野人!我們趕緊走!” 達米安說著把車子拉得更快了。
迪欣架起弓箭一邊跑一邊警惕著周圍,迪詩則一邊拉住阿寶一邊回頭想要知道樹林里發生了什么,她還看到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媽媽現在顯得憂心忡忡。
一家人又跑了大概五百米,迪詩終于看到小屋旁出現了一個黑點。
是他,那匹野狼。
他看著迪詩,踏了一下他受過傷的前腿,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