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話說小貓格蘭德大約十個月余大了,一直在家里待著,平時最多去窗臺上曬曬太陽,要想帶它出去轉轉,簡直如殺了它一般令它感到恐懼。之前的嘗試,都因為它的拼命掙扎而失敗。
這兩天,發現格蘭德除了在我帶小狗阿露露出去遛時,依然會在窗臺上羨慕地看著叫之外,還開始在我面前故意攻擊阿露露,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好在阿露露皮糙肉厚,反應遲鈍,只當是玩兒,并不介意。
格蘭德為什么要跟阿露露拼命,難道是出于妒忌心理?在它眼里,主人總是單獨帶著阿露露出去,應該是一種偏愛。
可氣的貓咪,這可不是我偏心寵阿露露,是你不肯跟著出去好吧?!
我終于決定再次嘗試帶格蘭德出去,隨手拿了個我女兒廢棄的頭繩圈給它套上,它竟然沒有十分抗拒,看來有戲。
格蘭德是女兒要好的同學閣閣從她的姥姥家抱來送給我們的,比被我們無意間撿到的流浪狗阿露露有背景——這也是我們一直在最大限度地容忍它的任性行為的主要原因之一。
前幾天,閣閣還特意送給我女兒一條嶄新的牽引繩,可惜套不住身體柔軟靈巧的格蘭德,對于它來說,這套兒縮到最小的程度也還太寬松,用爪子隨便抓撓幾下,就能成功脫套兒。
我們只好把頭套部分給了阿露露使用,那細繩用來牽阿露露則顯得薄弱,于是閑置一旁,現在正好給格蘭德用上。
格蘭德似乎明白我的意圖,半推半就地讓我拴上,怯怯地被拉著出了門。阿露露邊走邊親昵地靠近格蘭德,開心地舔舔它的頭。格蘭德卻矯情地一縮身體表示不愿意。我招呼阿露露離開格蘭德,阿露露很快就興致勃勃地走到前面去,好像明白自己需要做個遛彎兒的榜樣。
二
格蘭德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年齡在增長的它已經不如以前帶出來時那樣驚慌失措,只不過在它表現得怯懦時需要我拉拉繩拖它走幾步,之后它就能主動前行一段距離。我們就這樣在拉拉扯扯中走走停停。
為了照顧格蘭德的情緒,阿露露被迫改變了遛彎兒的習慣,配合著我對格蘭德的照顧。格蘭德總在東張西望,草木皆兵,生怕自己會受到什么傷害,我一再安慰它說“沒事兒,沒事兒噠,有我和阿露露保護你啊”,也不知起了多少作用。
在河邊幾棵大樹下我們休息了一陣子,我把格蘭德放到樹上讓它練練爪兒,它的注意力卻還在觀察周圍的環境上,保持著高度警惕,非要下來不可。
我這左牽狗右牽貓的樣子非常惹人注意——一個人遛狗也就罷了,居然還遛貓,而且還貓狗一起遛,夠奇葩!我故作淡定,不去理會路人的眼光。
不過,這樣的情景,讓路過的小朋友感到既新奇又好玩。一位熟悉的老太太帶著孩子停下來看貓狗,非常理解地說:“一個平時不出門的人乍出門還覺得不行哩,這貓也是剛出來不習慣噠。”
雖然這次遛彎兒所費時間較多,但是由于格蘭德還放不開,我就像在牽著蝸牛散步一般,那叫一個慢。凡事要循序漸進呀,急不得——我這樣提醒自己,對格蘭德多了份耐心。
今天一大早就覺得熱,陽光烤人,因此只走了平時遛狗時一半的路,我就帶它們返回。
阿露露不情愿地低聲叫了兩聲,留戀地回頭看看本該要走而今天沒再去走的路,終于順從地在前面帶路,朝家的方向走去。格蘭德也明白要回家了,跟隨的步伐變得輕盈,比剛出來時讓我省心。
或許是因為格蘭德第一次跟在身旁去遛彎兒,阿露露也有些放不開,這一路竟然不拉不尿,不肯再為大自然輸送肥料,莫非它也覺得害羞?有意思。
三
我表示體諒阿露露的心情,沒有責怪它。就這樣,左牽狗,右牽貓,我們仨順順利利地回了家。
快到家時,阿露露使勁抖抖身體,不把塵土帶回家;格蘭德則是在進家后,忙著舔自己能舔到的身體部位,為自己做清潔護理。呵呵,我這家養的貓和狗,還真懂得講衛生哩,不枉我經常為它們洗澡的一片苦心。
已經散步回來的老媽驚喜道:“把格蘭德也弄出去遛啦?”老媽本來一直不喜歡貓和狗,如今人老了卻對阿露露和格蘭德很感興趣,對它們充滿柔情愛意。老媽來我家之后,也認為該帶格蘭德出去遛遛為好。
阿露露和格蘭德遛彎兒回來,心滿意足地在各自的領地上休息,大概要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果然,我猜對了格蘭德在我面前攻擊阿露露的用意,的確是想獲得和阿露露一樣出去遛彎兒的待遇,哈哈,我可算是“善解貓意”。
從此以后,我就開啟了“左牽狗,右牽貓”出去溜達的另類生活啦!在我的腦海中,驀然想起了蘇軾的《江城子》一詞中“老夫聊發少年狂,左擎蒼,右牽黃”的名句來,自己何嘗不是在“聊發少年狂”?
在某些路人看來,我這豈止是聊發少年狂,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在發神經的節奏啊!于是,我對老媽說:“這樣牽著貓狗一起遛,別人會覺得是——出洋相!”老媽聽了,和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能出這“洋相”,也是因為有了溫飽無憂的物質基礎,生活的確好起來了,換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年代,誰會有閑情遛狗遛貓啊?何況,我養的這狗是土狗,貓是尋常見的貓。
既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就做其中一朵奇葩也無妨啦,畢竟人生苦短,在不傷人害己的前提下,還是怎么樂呵就怎么活吧!
(寫于2018年6月20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