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壹』
有一次和閨蜜擼串兒到半夜，臨走的時候我爸打電話給我，問我怎么還沒回家。我說這就買單走了十多分鐘就能到家，我爸說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閨蜜新提的車，才上路半個月，路況還沒摸透，天黑岔路多，開著開著就跑偏了。無奈只能繞了好遠的路才把我送回家。下車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多，我抓緊背包趕緊往小區里奔。
余光瞥見從門衛室后面竄出來一個人影朝我過來，嚇得我趕緊溜。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怎么才回來，不說十多分鐘嗎？”我才知道是我爸。
說不清他等了多久，只記得他穿著單薄的睡衣，那天夜晚風很大，路燈又昏黃，看不清他的臉是不是凍得通紅。
? ? ? ? ? ? ? ? ? ? ? ? ? ? ? ? ? ? 『貳』
我爺爺是去年九月末去世的。
在經歷了三次病危入院、緊急搶救、順利出院的全過程，就在全家都以為我爺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時候，他卻于九月二十六日的凌晨三點，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我爺爺有一子兩女，當時所有的后事都是我爸一個人扛過來的。說實話我爸脾氣不好，愛生氣愛挑剔甚至有點王子病，但那個時候每天都出奇的冷靜，早起晚歸，挨個陪同來吊唁的親友，辦事井井有條，仿佛一時間成熟了不少。
可他的悲傷，他那些不為人知的眼淚，只有我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接觸死亡，最開始有些渾渾噩噩不敢相信，直到有一次回家，看見小區廣場上有幾個老大爺在下象棋，其中有一位穿著絳紫色的毛衣，禿頂，微微駝背，背影和側影都極其像我爺爺，然后我居然站在原地就哭了，毫不夸張，就是眼淚止也止不住。
或許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再也沒有爺爺了，我爸再也沒有爸爸了，我們都變成孤單的人。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爺爺無數次來我夢里，可我總是摸不到他的臉。
? ? ? ? ? ? ? ? ? ? ? ? ? ? ? ? ? ? 『叁』
小時候，老師喜歡弄小紅花榜，誰表現好就往誰的名字旁邊貼紅花。回家后我如法炮制，也弄了個“我最喜歡的人”排行榜，參加評選的都是身邊的親人，每周一榜，按我印象中他們對我好不好來打分。例如給我買雪糕吃就加分，兇我就減分。
記得每次排在前三名的都是我媽、我爺、我老姑父，而幾乎每回的倒數第一都是我爸。
我媽自然是龍顏大悅，恩準我喝一瓶可樂，而我爸每次看完都毫不在意，壓根不搭理我。給我氣的，他可真是事事不關心啊，這倒數第一實至名歸。哼！
很多很多年后，大家茶余飯后圍坐在一起，喜歡講講當年的趣事，我媽提起當年我放榜的事，說我爸每次得倒數第一都特別不開心，還說我老姑父一個外人怎么還能排第三……我爸一聽，臉上掛不住，極力否認有這回事兒。
不過他是否承認都不重要了。
不會表達的人，注定要多走很遠很遠的路。還好幾番兜兜轉轉，你的真心我已收到。
這二十多年，無論是每次寒暑假回家你在機場一等好幾個小時的不知疲憊，還是我一個電話你就顛顛兒跑下樓接我的那份無怨無悔，都讓我慚愧不已。
其實真正感動的不是風里雨里的等待，而是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一出現，你就再也沒離開過我的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