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第二學期月考后,我和大佑做了同桌。
剛考完試,班里人聲鼎沸,大家帶著剛考完試的興奮與不安望向黑板上剛整理出來的新的座位表,他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嘿,兄弟,我倆同桌誒”他站在我面前幾乎把嘴咧到耳朵上對我笑著說。“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對我笑,看起來很詭異。”“好好好”他又一次把嘴咧到耳邊。
其實大佑原來不叫大佑,這個名字是我給他起的。剛分完班后的第一次體育課,我們一起去打球,大佑不會打,我教他防守,大佑伸出像老鷹一樣的臂展,他的背有一點駝,有些趔趄地跑在控球人的身前,咧著張大嘴在球場跑來跑去,那一刻我覺得他像極了羅大佑在舞臺上的樣子。
我之所以能和大佑同桌得益于班主任的幫扶政策,我是班上的英語大神但是數學成績卻每次倒數,而大佑恰好相反。通常的情形是這樣的:數學課上我與大佑一塊在睡覺,突然老師大喊一句:“這個題非常重要,考試肯定要考,我只講一遍!”我和大佑同時驚醒,然后大佑抬起頭看了一眼黑板然后淡淡地說:“哦,這個用兩遍化一公式就行”,而我抬起頭一臉茫然……
大佑的英語很差,差得可怕。而英語老師又比較愛關照弱科同學,所以英語課總是喜歡提問他讀課文。大佑并不害怕老師提問,因為他有自己的辦法。大佑站起來,像一棵樹一樣挺拔,然后彎下腰,把頭埋起來開始讀課文,用只有他周圍一排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始讀,這些句子大佑其實都不認識,讀出來很模糊的感覺,但是發音又很像。老師也聽不清,但感覺好像也沒錯,就讓大佑坐下了。
高三的時候,大佑喜歡上了隔壁班的女學霸,一個很安靜但是學習非常好的女孩,長的很白皙。我勸大佑:“都高三了,兄弟,再忍忍不行啊。”大佑不聽,開始瘋狂地追那個女孩,瘋狂寫情書,后來女孩答應只要大佑的英語能考到年級前100名就做他女朋友。大佑開始瘋狂學英語,瘋狂刷題,每天問我各種英語題。
后來高考臨近,我由于心酸的數學成績,被老爹拽去上了外地的高考特訓班,之后和大佑就沒有再見面。
后來再見到大佑是在河北一個一本學校的英語演講大賽上。
我問大佑:“怎么樣了?”
大佑:“什么怎么樣了?”
我繼續問:“那個女孩呀。”
大佑:“分了”
“怎么回事呀”我問著,這時該大佑上臺了,大佑把嘴咧到耳邊沖評委笑笑,然后開始英文演講。
我看著大佑咧到耳邊的笑容,看著大佑的嘴里蹦出一連串的英文,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打球時,大佑咧著嘴跑來跑去的樣子,想起英語課上大佑模糊的英語發音,這一切,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