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救救我吧,我快死了!”
當申屠駿沖進宿舍時,沒有人懷疑他說得是假話。頭發(fā)亂得似草窩,臉上有幾道很明顯的紅印,羽絨服也開了幾道口子,飛出來的些許羽毛還在空中飄蕩,展現(xiàn)著滑稽與可笑。
但是宿舍里的幾位像是司空見慣,頭都沒抬,打游戲的繼續(xù)罵著隊友是小學生,看書的仍然沉浸在自我當中。
這也不能怪他們無情,這位仁兄談了一個河東獅,而他自身又點滿了犯賤屬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河東獅一不耐煩,他的下場就是這樣。
但詭異的是,倆人的感情不僅沒崩反而愈加精進,所以大家把這種愿打愿挨的方式視作一種另類的秀恩愛手段,最開始還當做茶余飯后的笑料談資,時間長了也就興致缺缺了。
申屠俊哭訴無果,也不以為意,徑直走到一個正坐在床上戴著耳機看書的舍友旁邊,伸手扯掉他的一只耳機,堆起滿臉的褶子,呲著牙說道:“非凡,今晚咱們吃糖醋排骨吧,是時候來一波大補了。”
吳非凡很無奈地放下手里的書,然后把另外一只耳機也摘掉,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冰天雪地的,上哪兒去買排骨。”
“喏,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申屠俊把一直藏在背后的另外一只手伸出來,一個大號的黑色塑料袋被塞的滿滿的。
“老頭那邊?”吳非凡看著眼前這景哭笑不得,感情是有備而來啊。
“我上樓時他不在,但是留了兩包煙,都打點好了。”申屠俊一臉得意洋洋,加上新添的那幾道紅印,讓吳非凡徹底沒了脾氣。
申屠俊、吳非凡、趙小樓、李大凱,四個人都是研究生,所在的研究生宿舍樓位于學校偏僻一角,加上他們跟樓管大爺混得很熟,所以時常會有一些出格的舉動。
比如,在宿舍里做飯。
吳非凡的老爸是個大廚,耳讀目染下自己的廚藝也非常了得,最起碼把其余幾個兄弟震得服服帖帖。況且學校食堂的飯菜又是一絕,絕了人吃飯的念頭,所以他們集資買了鍋碗瓢盆,還整了一個小冰箱,隔三差五的就開小灶,用他們的話說,為了保障人生存的基本權(quán)利。
當然,這個權(quán)利是基于從休息室偷接來的電線不被學校領(lǐng)導發(fā)現(xiàn)的前提之下,畢竟宿舍自身功率根本帶不起電磁爐來。
吳非凡下床洗了把臉,看了下天色,也是時間做飯了。申屠俊不僅買了排骨,還整了不少下酒菜,一會兒再出去買幾瓶白酒,今晚又是狂歡之夜。
在非凡洗臉的空檔,申屠俊已經(jīng)在陽臺上組裝好了臨時灶臺,按照非凡的習慣擺好了油鹽醬醋。作為一只吃貨,必須把大廚服侍妥帖,才能夠吃到可口的飯菜,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非凡回來之后把排骨拿出來簡單的洗了一下,申屠俊挑選的排骨很好,并沒有太多的肉贅余在上面,并且已經(jīng)剁好。
他把排骨放入冷水鍋中,端到電磁爐上,燒水,沸騰半個小時。骨湯他并沒有丟,準備留著給幾個大胃王下面條。
兩湯匙香醋,一湯匙生抽,一湯匙料酒,半湯匙老抽,把排骨腌半小時,以求更加入味。
指導了下同樣掛念糖醋排骨而無心戀戰(zhàn)的青銅級選手李大凱上了高地,非凡轉(zhuǎn)身把腌到時間的排骨撈出洗凈,用廚房紙吸干了附著在表面的水分。
宿舍做飯不便處在于沒有吸油煙機,所以他沒倒太多油,通過勤翻動把排骨都煎成了金黃色。
鍋洗凈,放入排骨,倒入之前腌排骨的料汁,又嘩嘩舀了三勺白糖進去,接著加了半碗肉湯,把電磁爐調(diào)到最大功率,燒開之后再加半湯匙鹽。
這時趙小樓自習回來了,從包里掏出四瓶老白干,直言自己學習時老是心不在焉,感覺有事會發(fā)生,就回來了,順路買了點酒。
那自然不做作的神色唬得申屠俊和李大凱一愣一愣的,果然這位才是頂級吃貨,都深入到直覺當中去了,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另外倆人暗自偷笑了一下。
小火燜十五分鐘,大火收汁,此時加一湯匙香醋,滿屋子都是酸甜味道。
出鍋時吳非凡又撒了點蔥花和芝麻在上面,色香味俱全,旁邊三人恨不得化身貪狼瓜分殆盡。
有酒有肉,非凡又拍了個黃瓜,做了個老醋花生。與此同時,其余三人支起桌子,把買來的下酒菜一一擺好,等到非凡稍作收拾,四人根本就不用暖場,瞬間進入濃烈的對酒氛圍之中。
寒冬臘月,北風肆虐,又有什么比躲在暖屋里喝好酒、吃美食、暢談人生來得舒暢通泰呢?
正當申屠俊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如何跟河東獅女友大戰(zhàn)三百回合之時,宿舍門忽然被推開。冰冷的寒風涌入,刺得幾個人直罵娘,抬頭一看,原來是樓管老頭。
幾個人立馬驚起,卻不是害怕躲避,而是拉扯著一臉笑容的老頭入席。
“小兔崽子們,就知道吃獨食,等明兒給你們告到校長那里去!”嘴上罵著,眼里卻在四處掃視著桌上殘存的美食,未等落座,就撿了塊兒排骨往嘴里塞。
“別別別,大爺,本來想去叫您,您老不在,這不剛開始,來來來,敬您一杯 ,您隨意,我干了!”申屠俊平日里最討老頭喜歡,知道老頭的脾氣,只是說笑而已,不過酒該敬的敬,這是禮數(shù)。
老頭年少時參加過對越反擊戰(zhàn),獲得過個人一等功,因為負傷退役,回到家鄉(xiāng),在這所大學讀書、教書,后來年歲大了,主動請辭,當了個樓管,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他脾氣暴躁,看見不順眼的事情張口就罵,但是沒有太大架子,跟對口味的年輕學生愿意以平輩學長身份而論,被學生們視為掃地僧般的存在。
申屠俊這個宿舍跟他關(guān)系最好,非凡在宿舍里做飯他非但不加阻止,偶爾興致來了還會上樓點倆菜,跟年輕的小兄弟們談談人生理想,吹吹自己在越戰(zhàn)時期的光輝歷史。
就在眾人酒酣話正濃之際,老頭接了個電話,嗯了一聲掛掉,騰得一下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未等動身,他想了一下,指著幾個不明情況一臉茫然的人命令道:“校長已經(jīng)到了樓下,查寢,我去拖延幾分鐘。非凡,收拾鍋碗,大凱,酒瓶子攏一攏,小樓,桌上垃圾丟了,你,跟我來,我那有瓶空氣凈化劑,這酒味太濃,別讓校長發(fā)現(xiàn)了。還有,電線扯掉藏好,誰要是露了馬腳,別怪我罵他。”
四人大概是喝酒有點上頭,仍舊愣愣地看著老頭。老頭見狀,一下拉開宿舍門,回頭吼了一句,“行動!”然后咚咚咚得就走了。
這時四人才如夢方醒,慌張收拾起來,哐當當,酒瓶倒一地,滿屋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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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讀者點的糖醋排骨,這是道硬菜,火候稍微有點急,還請慢用。
文:進擊的呆蠢萌 (點擊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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