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我在到處跑。
以前沒時間的時候,天天盼望著的都是以后有了時間要出去玩??涩F在真有時間了,跑起來,還真有點兒無依無靠、前路不知的意思了。
其實,我最期待的旅行方式,不是種種計劃,也不是意義重大,而是最簡單的沖動。
就是,在那個最普通的早晨——你從床上起來,經過衛生間時順手安置好牙刷叼進嘴里,慢吞吞的一邊刷牙,一邊打開音響。返回去吐掉漱口水時,你聽出來音響里放著的恰巧是你最愛的那首歌。跟著音樂你哼哼唧唧走進餐廳,擺好宜家大減價時屯的玻璃杯,把從冰箱深處挖出來的牛奶豪氣倒的豪氣干云——突然,你就有了想要遠行的念頭。
選擇目的地的方式,應該更加的簡單而沖動。隨意的把兜里昨晚買便當找的硬幣拿出來最多扔三次,就可以確定東西南北其中一個方向。
出門的時候,不需要帶行李。只用拿上摩托車的鑰匙,點火,朝著一個方向一直開,一箱一箱油耗盡,你就會感覺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又回來了。
(二)
以上,就是我對一次完美旅行所有的期待。
有時候也會想,人生這么長,每一次的目的地,真的是由我們選的嗎?還是,目的地選擇了我呢。
每次看到那些高山名川、巧澗幽谷,每次再感受到靈魂的戰栗,我都會深深的認識到自身的無知、幼稚,和渺小。然后懷疑自己,怎么能有去挑選造物主作品的能力。
人生要有些敬畏。
(三)
我一向不是個稱職的旅行者,旅行中最好的風景永遠不在物外,而在這顆只有方寸的己心里。
就像最美的星光不在南北極地,而在你望向我的眼睛里;
就像最燃的熱度不在三十九度的窗外,而在幾乎沸騰的車廂;
就像最清爽的涼不在椰奶清補涼里,而在我們互相緊握的手中。
可惜,很多事情,變化的比須臾和彈指快的多。
年少時,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可以力劈山海。終有一天,遇到一個求而不得的人,發現山海難平。
終于意識到,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生,孤獨的死。
因為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完全的陪伴你。在肉體上,不可能有人和你完全的形影不離;在精神上,更加不可能有人和你完全同步。
所以,有些人是何其何其的可貴。
所以,我們會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明年,仍舊做著前年的夢。
夢里和那個人,只是在街邊就這樣走一走。
有時候就老了。
(四)
小時候,幼兒園的中午,最最不喜歡的就是午睡了,當時只是單純的從心底不喜歡睡午覺,連自己的不知道是為什么。長的大一點,有一次讀書讀到了王夫之,說世間萬事萬物都在不斷的運動。一瞬間,有了一種面對莽莽蒼原的恐懼感。
原來,不論如何,時間都是一刻也不曾停止的。
在閱讀的時候,正在看著的書籍,紙張正在微不可聞又不可逆轉的變黃變脆;在做卷子時,正呆著的考場,墻壁上正慢慢蜿蜒出一道道裂紋;甚至,眼前這個相交甚歡的人,都在一點一點的老去。
這樣,想著,就愈發愈發的不想睡覺了。
好在,睡著了以后,還有夢境。
反正人生在世就是不停的感受,所以,夢里是另一個人生,也算是在不停的經歷和感受。相應的,被夢境填滿的睡眠就不能算是被浪費了。
(五)
我想變成風,去撩一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