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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子妮
三月中旬,是剛剛可以換上春裝出游尋花的時節。夜班后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天,期間爬起來覓了兩次食,真正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想著晚上和朋友還有一場時間并不確定的約會,與其無聊的等待還不如一個人出去找些樂子,也好活動活動筋骨。
剛出了小區,恍然覺得好像有雨滴落下。摘了黑皮手套下來,伸手去半空中,仰面等待,透過剛剛亮起的昏黃的街燈,還真的看到了幾條短短的猶如細絲般的銀白色斜線滑落,呀,又有一滴打在了耳朵上,好吧,真的是下雨了呢。春雨貴如油,但西安的霾今天依然很重,看著這煙霧繚繞、灰蒙蒙的天空,并不覺沐浴這樣的春雨會有什么好處。只好拿出口罩戴上,拉緊了風衣領子,既然出來了,索性就淋濕了再回來吧。
經過長青泡沫館的時候,看到幾個黑衣圓帽的伙計正在館子門口準備夜市燒烤,街上的行人也依然信步說笑,似乎都沒有受到這鬼天氣的絲毫影響。繼續往前走,三岔路口各種小吃攤都正常營業著,三輪車和摩托仍舊把持著“交通要塞”,街角的曼琪拉coffe里溫暖的淡黃色燈光和綠色植物,讓我每次經過都有想要進去坐一會的沖動。但是今天我得走走。
天黑的真快,也或許是我走得太慢,等我站在南稍門十字等綠燈的時候,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再也辨不出有沒有霾。突然聽得琴聲悠悠,便尋著聲音看去,在紅綠燈的一旁,坐著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在拉二胡。老者身著一襲黑衣,下巴頦留了一小撮胡子,眉毛上揚,棱角分明,眼睛緊閉,表情嚴肅,面龐有著一道道深深的法令紋,使得整個人顯得老態龍鐘,但頭發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后,卻又不失民間藝術家之氣度。正在進行中的是中國古典音樂之經典《梁祝》。琴聲切切,似乎每個音符都是從他手中變出的一把把看不到摸不著的小錘子,一下下的敲打在我心上。平日里并不喜歡聽悲傷的曲子,不管是為了保持良好心情還是避免降低機體免疫力,今天這樣猝不及防的聽到,竟還是會禁不住的憂傷。老者坐前放著一只鐵盒子,里面零零散散的躺著些零錢,有硬幣也有紙鈔。想著還好這雨已經若有若無,不然這初春的乍暖還寒,總是要容易生病的。
綠燈亮了,便過了馬路,朝購物廣場走去。這會兒已經感覺不到有雨滴在臉上了,大抵已經停了吧,那就不必擔心被淋濕以及感冒的頭疼問題。沒走多遠,就看到廣場有藝人表演,聽著是吉他彈唱,是從未聽到過的歌曲,也或許是原唱吧,我也湊近人群,想近距離感受一下這民間小型演唱會。只見一名個頭不是很高卻留著長發的小青年,抱著一把電吉他,旁邊連接著一個黑盒子音箱,面前束一根老舊的麥克風,青年極其清瘦,下巴很尖,小小的細長的眼睛,薄薄的唇,唱歌的時候表情自然,嘴角在一邊微微上揚,略顯得叛逆。這大概是一個流浪歌手應有的叛逆吧。曲調很清麗,沒有大起大伏,感情真摯,歌詞有些模糊不清,大致是表達懷念昔日戀人,但不敢去打擾,默默祝福云云。嗓音低沉,略微沙啞,聲音卻很有特色,會讓人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面前是打開著的吉他盒子,聽眾們紛紛自動買了演唱會的票——將錢幣放進了吉他盒子。一曲結束,轉而又演唱了一首汪峰的《北京,北京》,雖沒有原唱來的那么高亢,唱風卻也獨具一格,至少我是喜歡的。
廣場的另一邊是必不可少的廣場舞。分為了幾波人,有跳交際舞的,有健美操的,最前面的一行人的舞姿最為吸引我的注意力。我走上前去,想看的清楚些。領舞的是一個維吾爾族中年男人,戴一頂黑色小圓帽,一身運動服,黑色跑步鞋,舞步很輕盈緩慢,手部動作極為柔軟靈活表現力又很豐富,應該是孔雀舞之類吧。但面部表情卻是有些嚴肅,畢竟不是專業演員,要求不能過于苛刻。他一邊舞著,一邊指導者,儼然一副很敬業的樣子。腳尖點地的時候動作非常敏捷,看背影完全沒有中年人的樣子,儼然一個小伙子。在雙手托臉屈膝向上望的時候,真心覺得應該是笑臉的,看著他一臉肅穆的表情,我不禁笑出了聲,再看看跟著學舞的學員一個個也是同樣的表情,我就笑得更厲害了。
夜風吹的緊了,好像穿的有些單薄,我是個喜熱怕冷的人,一個寒顫打的我想要回去了。今天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但依然很亮,內心也暖暖的,慶幸生在這繁華盛世吧,可以悠然自得過自己的小日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