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


在睡眼朦朧的時候,放在床頭的電話響了,我以為是手機鬧鐘,胡亂地摁了下取消鍵,扔在了床的另一頭,翻身繼續睡,連眼睛都沒睜一下。過了兩三分鐘,鈴聲又響了,這回我知道不是鬧鐘了,但我沒打算去接,寄希望于對方掛掉電話。可是電話鈴持續了半分鐘之久,寢室里陸陸續續發出人與竹席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是我的室友,好像都被吵醒了。我知道我必須起來去接了,不然他們又該生氣了。這種情況誰不生氣呢,晚上打游戲到凌晨,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吵醒了,果不其然,有人開始嘀咕:神經病啊,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我已經無暇顧及他是罵我還是罵電話那頭的人,趕緊起身,拿起電話接了。

“誰啊,才幾點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故意提高了嗓門。

電話那頭好像沒反應過來,良久才回了一句:華子,我是媽啊,還沒起床嗎?哦…我以為…,可能吵到你了。言語中滿是歉意。

“我倒無所謂,寢室里的同學昨晚打游戲熬了夜,正睡著呢!”,我一聽母親的聲音,馬上壓低了聲音,趕緊解釋道。

“打游戲熬夜,…哦…”,母親欲言又止。

我知道母親是想問我是否也熬夜打游戲了,但出于對我的信任,她沒往下問。大學三年我都不怎么打游戲,我一度疑惑游戲哪來那么大的魔力,能讓人廢寢忘食,熬更守夜。后來我開始喜歡上看小說,也經常通宵達旦看三島由紀夫,米蘭.昆德拉。我的疑慮也就沒了。

“我沒打游戲,很早就睡了。對了,媽,你打電話什么事兒?”,聽見電話里沉寂了一會兒,我趕緊問道。

“就是要搬房子了,想你回家把你要的東西收拾下”,母親回答說。

“有什么東西呢,不就幾本破書嗎!賣了不就好了”,我暗笑母親的迂腐。

“賣了,那可是你從小到高中的所有書呢,怎么能說賣就賣了呢?”電話那頭的母親聲音有點激動。

的確是啊,小時候特別愛惜書,發了新書都會買書紙包上,也不愿意在書上亂涂亂畫,生怕弄皺弄臟了。還因為鄰居小孩兒撕了我的書哭過鼻子呢。

想到這里,我忙對母親說:可是可以,但為什么非要這個時候搬,一個月后就暑假了,到時候再搬家不行嗎?

“找風水先生看過,非要這幾天搬才好呢!”,母親回答道。

村里的人都信這個,稍微大點事兒都會這么做。

“那好吧,這幾天也沒什么課,明天下午我乘兩點的火車回來”,我說道。

?“好勒,到時候我來接你!”母親欣喜地說道。

我本來想推脫,但欲言又止,我知道拒絕不了母親,每次都這樣,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趕緊附和說可以。母親又囑咐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算來我也快有一年沒回家了,假期在校外兼職打工,平日一般沒什么事兒也不回去。


第二天下午,我就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學校和故鄉中間垮了一個省,幾乎是一天的行程。畢竟沒趕上假期,火車上空蕩蕩的,沒什么人,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前一天晚上沒看完的大江健三郎的《萬歷年間的足球場》,捧著繼續看。

火車搖搖擺擺地顛簸著,我把小說又重新看了一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陣,還做了個夢,夢里我在門前的田野里奔跑,母親喊我回家吃飯。

“旅客們,龍山站到了…”,我從睡夢中醒來,才知道到站了,一看手表,已經晚上7點多了。身旁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位憨厚的大叔,他看出我要下車,趕緊騰出身站到過道里,我慌忙的收拾起小說,抱歉地示以微笑,趕緊下了火車。

剛出站,就看到母親站在出站口的花臺上在一邊向我招手,一邊叫著我的乳名。我向她揮手示意我看到她了,一邊往花臺方向挪去。

出站口昏暗的燈光將母親本就羸弱的身形映襯得更加瘦小,她一手插著腰,一手將被風吹得凌亂的頭發壓在耳根后面,臉上盡是樂呵的表情。

“什么時候來的?”,我走近了問道。

“有兩三個小時了吧,火車誤點了吧。母親邊說便上前接過我手里的背包。

“沒什么東西,就幾本書,又不重”,我把背包跨在了肩上,示意母親走前面。

母親悻悻然地走在前面,走過一家餐館,她回頭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吃了,在火車上吃的泡面,你呢?”,我問母親。

“中午吃得晚,還沒餓呢”。

聽了這話我就后悔自己剛才的回答,母親肯定餓了,只是心疼錢,不愿意去餐館吃而已。

出站后走不了多久就是山路,天也逐漸暗了下來,母親從口袋里拿出了手電,打開手電筒指了指前面,示意我走前面,并得意地說:虧我早有準備,不然就要抹黑了。

我沒有接話,繞過母親走在了前面。山路曲曲折折,遠處黑漆漆的山上有零星搬的燈光,那昏暗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尤其溫馨,仿佛等著歸家的人。一路田里的青蛙聲,鳥叫聲,蟲鳴聲此起彼伏,陣陣晚風吹得樹枝窣窣作響,頓覺后脊背發涼,讓人不寒而栗。

小時候走夜路總是害怕,不敢走前面也不敢走后面,只敢走中間。有時候就我跟母親兩人,母親總是背著我,讓我拿著手電引路。

回頭看母親,發現母親也正在看我,我忙回頭繼續走,囑咐母親注意腳下,小心點。

走過一條以前經常經過的河溝,河溝里已經盡是卵石,我回頭囑咐母親注意腳下,小心點。母親滿是答應。手電筒的光全聚在了我腳下。

“再走一截路,就到了”,母親說。

我“嗯”了一聲,只是往前走。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終于到家了,家里的大灰已經完全不認識我了,從我一進門就開始汪汪地叫。母親吵了它幾句,才松懈下來。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收拾得井井有條,很多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就等搬運。我進了自己的臥室,打開燈,床上的被子也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柜和書架一塵不染。我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都還貼在墻上,鑲滿照片的相框掛在床頭,一切仿佛還是那么熟悉。

“吃面還是吃飯,我好下鍋?”,廚房里傳來母親的聲音。

“就面吧,面快一些”,我回答道。

不一會兒功夫,母親就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端到了堂屋的飯桌上。味兒還是那個味,形式也沒變,最上面是撒了一層蔥,中間是面,兩個雞蛋蓋在最底下。此時大灰就蹲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想它應該是想起我來了,我挑起幾絲面扔給它,它還是穩穩地一口接住。母親在旁邊打趣道,說這么快就把我忘了,不應該給它吃,大灰好像聽懂了似的,搖著尾巴就出了門,看到這場景,我和母親都笑了。

吃完面,母親囑咐我明天去集市買點菜,后天搬家,請了村里的幾個強壯的勞動力,好歹要招待他們一頓。

“憑我們娘倆,只能干瞪眼,所以索性叫了幾個強壯的(村民),鄉里鄉親的,大家倒也樂意。我跟他們講了,(后天)中午就在我們家吃了,所以明天恰逢趕場,你去買點菜”。

?“對了,你也好久沒去集市了,怕是忘了路了吧?”,母親頓了頓說道。

“怎么會忘,小時候上學不就那條路嗎,走了兩三年,怕是走不丟吧”,我打趣道。

說完母親笑了,聊了一會兒,我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估摸著母親還沒醒,我就徑自出了門。

小學前三年我是在村上的小學念的,后來人數越來越少,村上的小學辦垮了,我就轉到了鄉中心小學。中心小學離家很遠,要要跨過一座山。小學和市集很近,幾乎是同路。可能是最近很少有人走這路的緣故,路旁的樹木更加茂盛了。路過幾戶人家,也沒人認識我了。我使勁兒解釋:華子啊,山那邊的華子,以前上學經常從你家門前路過,放學還“偷”過你家的紅薯,還被你家的狗咬過呢。

“華子啊,你是在念大學吧?出息啊,好多年沒見你了,都這么高了,都認不出了”,樸實的山里人沒什么招待的,就舀出一瓢自家水井里的水給人解渴。寒暄一陣子又繼續走。

當我路過一片果園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叫“華子哥”,我環顧四周,沒找著人。一抬頭,才發現一顆櫻桃樹上蹲著一個老人和一個女孩兒。老人滿臉皺紋,蓄著長長的胡子,戴著草帽,提著竹籃。女孩兒也戴著草帽,一手拿著一根竹竿,一手扶著樹枝。臉上被曬得黝黑,笑魘如花地盯著我。不用說,剛才是她在叫我,但我卻一時卻想不起爺倆是誰。

“不認識我了嗎?英子啊,就下面那院兒的,我們一起上學,下雨天你還背過我呢!”,女孩兒一臉茫然。

她一提起自己的名字,我頓時就想起來了。小學我們一個學校,我比她要高幾個年級。我每次上學都會路過她家,他爺爺,也就是正蹲在樹上的那位老人,就拜托我和英子一起上學,特別是下雨天,彼此有個照應。所以每天上學英子都會在門口等我,放學也一起回家。

“是英子啊,那是爺爺吧?我真沒認出來,你都這么大了,我完全沒認出來呢”。

“真是華子啊!英子隔老遠就說是你,我還怪她神經兮兮的,說你在外地上大學,哪有時間回來,英子偏說是你,叫了兩聲,果真是你!”爺爺接話道。

說完我和爺爺都笑了,英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壓了壓草帽,竹竿輕輕地敲打著樹根。

“你們這是摘櫻桃去集市上買么?”,我問道。

“是啊,今天趕集嘛,摘去賣!”,說完爺爺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伸手抓了一串就朝我扔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去接,櫻桃已經散落在地上,我趕緊彎腰去撿,英子忙制止道:不用撿,籃子里有,樹上還有這么多,反正留著也是被鳥吃。”,說完從竹籃里取了一串扔給我,這次我穩穩接接住了。

我放了兩顆在嘴里,感覺都快熟透了,很甜。

“好甜!“,我說。

爺倆都笑了。

“華子,你可為我們鄉爭光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大學生啊。你考上那天,全鄉的人都在議論你呢!聽說政府還舉行了游行呢,專門為你慶祝,又是打鑼,又是敲鼓,又是放鞭炮,好不熱鬧”。

爺爺說得眉飛色舞,似乎仍不盡興,繼續說道:我和英子都沾你光,縣上還專門派人來采訪我倆呢,是不,英子?”,爺爺說完轉向英子求證道。

“嗯!”,英子使勁兒地點頭。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趕緊岔開話題。

“英子在哪里念書?”。

“沒念了,念了高二就不去學校了。我是好說歹說,還為此打過她呢,他就是死活不去。”,爺爺說完,一陣嘆息,英子低下頭,顯得有點無地自容。

英子出生不久父母就相繼去世了,是爺爺一手把它帶大的。她從小也懂事,經常幫助爺爺做家務,干果園里的活兒。小小年紀就會做飯,我吃過她做的糯米芋頭飯,香噴噴的,很好吃。

那時候她就跟我講不想上學了,我問她為什么,她說爺爺供她上學太辛苦了。我總是耐心的勸她要堅持念書,只有讀書才有前途。每當這時,她總是似懂非懂地盯著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出不屬于那個年紀的堅毅。

“成績還不錯,還得過獎狀呢!這閨女倔,說不去就不去。他是怕我這包老骨頭散了架。散不了,硬著呢!我活著圖個啥,就指望她…命啊!”,爺爺欲言又止,眼里噙滿了淚水,英子已經泣不成聲。

我胡亂地安慰了爺倆幾句,就告訴他們我要去趕集了。

英子一聽我要走了,用袖子擦干了眼淚,停止了啜泣。

“那你先去吧,我們再摘點,隨后去!”,爺爺站起身說道。

“趕完集記得進屋,我們應該有人在!”,爺爺補充道。

我應了一聲就走了。

到了集市,我去拜訪了小學老師,后又找了附近住的幾個同學聊了聊。抵了中午,幾個同學一起吃過飯,我就照著母親的吩咐一一購買了,無非是煙,酒,肉,以及各種時令蔬菜等等。買完我就沒再逗留,開始往回趕。


當我經過英子家院子的時候,我看英子家門是關著的。我一看時間還早,我想爺倆應該還在集市上賣櫻桃。

我正準備前行,聽見英子在叫我。

“華子哥!”。

我抬頭一看,英子在樓上,托著下巴,倚著欄桿,頭發盤在了一起,換了身衣服,和剛才判若兩人。

“你沒跟爺爺一起去集市么?”。

“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

“哦!”。

“不坐會兒了?”。

“不了,早點回去,免得晚上趕夜路!”我笑道。說完向英子道別。

“等一下,華子哥”,話音未落就聽見英子“咚咚”地踩著樓梯下了樓,開門出來順手鎖了門。

“我送你一程吧!”,英子說道。

我讓英子走前面,她一過來就奪下了我手里的包,我告訴她不重。但她就是不放,僵持不下,我只能給了一包讓她提。

“大學好玩嗎?”,沒走多遠英子問我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這個問題,我一直覺得自己跟大學格格不入,沒參加什么社團,成績一般,朋友也不多,三年大學唯一的記憶就是圖書館里面的小說。

“不好玩,甚至無聊!”。

“不會吧,那你成績還像以前那么好嗎?”。

“一般吧,大學里大家都不怎么愛學習”。

“那你學的是什么呢?”。

“古文學專業”,我知道她是問我專業。

“華子哥以后要成為大文學家呢!”,英子的話把我也逗樂了,于是我裝得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以后成了大文學家,就寫你,好嘛?

“嗯,好!”,英子回答得那么干脆,好像我真的會寫文章,成為大文學家一樣!我笑了,笑她的天真浪漫。

英子已經送我走了很遠了,幾次我讓她回去,她都不肯,堅持要再送一程。

“英子,回去吧,都要送我到家了,爺爺還在家等著呢,快回去!”。

“再送一程吧,過了前面那條河溝我就回去”,英子指著不遠處的河溝。

我搶上前去,奪過她手里的包,說道:英子,真不送了,過了那個河溝我就到家了。回去好好照顧爺爺,我有空會回來看你們的!

“你騙人,你小學畢業時不就說有空回來看我們嘛,你一直都沒回來!”,說完,英子的眼淚像決了堤,她頓下身抱頭大哭。

我已經不記得何時說過那樣的話,此時唯有默默地自責。我不曾想到,當我孤獨地在圖書館角落里看著小說,寫些拙劣的文字時,遠方還有人惦記著我,為我的一句不經意的話等待著。

我坐在旁邊的石板上,看著她因哭泣而抖動的雙肩,我一邊安慰,一邊眼睛也紅了。

等她哭完,站起身,我還是堅持讓她回去。

“聽話,英子,爺爺在家等著呢!送人千里,終有一別,華子哥這次不會再食言了,以后有空保證回來看你們!”。

英子使勁兒地點頭。

“我…我站一會兒,你先走”,英子幾乎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于是我起身走了,留給英子一個背影,我已經沒法再回頭給她一個笑臉了,因為我已經淚流滿面。我也知道,英子早已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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