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到了夢中常見的村頭
不過
這次我清晰知道
這是記憶里的故鄉
真正的故鄉不是這樣的
我對比著記憶中每一條路
找到了老房子的位置
仰頭看到故鄉的天空
藍天白云
如此清澈
我拿著手機用各種姿勢
想把故鄉的云拍下來
不惜躺在地下
不小心
樹上的小果被我碰得嘩啦啦滴落下來
老房子里好熱鬧
看到許多故人
我大聲嚷嚷
原來有位奶奶
好厲害能通天
誰呀
有人低聲問到
就是黃二京的親奶奶
我媽就是靠她算
知道遠在外地爸爸情況的
爸爸微笑在一旁
別嚷嚷，別嚷嚷
他把我推進房間
我生怕爸爸走掉
趕緊追出去
噗通跪下了
生平只有大年初一早上
才有的動作
把老爸驚詫了
這倔強的女兒怎么了
爸我是來接您回去的
以為懂您
以為您也想落葉歸根
那年帶您和媽媽回故鄉時
自作主張重新裝修了老房子
可看見您搖了搖頭
站在房前若有所思
那時我不懂您怕孤單
小時候您在外地工作
人到中年一家人才生活在一起
結束了您孤單的生活
爸對不起
這幾年我們才開始去讀您
包括喝酒、買保健……
如今媽媽常念叨
老頭子給我留下的東西
足夠用一輩子了
弟弟說才知道老爸為什么愛喝酒
我也才知道
每次來看您
您希望的是能多坐會兒陪陪您
不是帶來什么東西看看就走
您怕一個人呆著
我們懂了
您卻沒來得及等
就那么走了
我要給您道歉
爸爸，女兒愚笨
現在才懂了您
我和媽媽弟弟都惦記著您
如果這里不好
咱就回去
我跪在地下忍不住哽咽起來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爸爸卻始終微笑著
這女兒怎么了
老舅媽來了
還有許多故去的親人
原來有他們和您作伴
爸爸
我和媽媽、弟弟學會了懂您
可惜您沒有等我們
……
夢醒后
嗓子好堵
心卻坦然了
爸爸走后
很少夢見
偶爾的幾次
都看到他開心愉悅
但愿他在那個世界
不再孤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