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流浪者的自述

?清明時節雨紛紛,返鄉祭祖,田野踏青,輕嗅油菜,家人團聚,似乎是每個在外漂泊游子的期許,可這也僅僅只是期許。

?閩南的四月,尤其在清明期間,幾乎沒雨的跡象,一直都是晴天。我不大喜歡雨天,戴望舒的《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或許又讓我對小雨有了一絲期許。

?拿出一只手,掰開三個指頭就知道自己在外漂泊了幾個年頭。可這天下流浪的人這么多,又有多少人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的,或者是自己都記不清也不愿去數數這在外流浪的歲月了。我們有多希望離家的列車能晚一點發動,目送的背影能遲一點模糊。

我一直都把在外生存看做是一種“流浪”,也許過于悲觀,但卻又那么真實。何為流浪?不在父母身邊者皆為“流浪”。所以,我們終將都是流浪者!同理,何為家鄉?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鄉。所以,我們終將是無家可歸的人。樸樹的新歌《Baby,達尼亞》中“孤魂野鬼天涯”也是寫出了歷盡滄桑、流浪多年的感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外的人也許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為了求學,有的是為了工作,有的是為了愛情,有的是為了逃避。不過我相信,這些在外流浪的人,沒有哪個沒動過想家的念頭,沒有哪個沒在夜闌人靜時淚眼朦朧。沒有哪個不是在喧鬧過后愈發孤寂。不管昨夜發生了什么,第二天的早晨,依舊要精神飽滿,迎接新生活、新挑戰(或許這句有些雞湯,每天哪有那么多新挑戰呢?更多的無非是重復那些無聊乏味的事情罷了)。

?我是個文科生,我自小也就對文學歷史頗感興趣,可我心里卻非常崇敬那些理工科的“智力技術咖”。推動這個社會前行飛躍的一定是科技人才,而不是我們這些每天吟風弄月、無病呻吟、故作高雅的臭筆桿子。但是,如果這個世界都是技術流、數據化充斥,未免顯得過于冷漠冰冷,有時候我們更需要文字的力量帶給我們心靈的洗禮,讓我們或是躁動、或是浮沉、或是傷痕的內心有一處安身之地。

? ?央視的《朗讀者》自開播以來,我每期必看,一個鏡頭都不忍錯過。董卿的古典優雅美讓我如癡如醉,現場的音樂旋律讓我心波蕩漾,而每一個朗讀者聲情并茂、感人肺腑的朗讀更是讓我熱淚盈眶!李亞鵬朗誦朱自清的《背影》,還有斯琴高娃朗誦賈平凹的《寫給母親》,這兩篇我都有幸讀過,但默讀遠沒有朗誦更戳人心肺,直擊心靈。或許在這一刻,這一個個微不足道的文字結合起來的力量是那么的巨大,而這看似樸實無奇的言語卻是那么讓人感同身受,身臨其境。

?天下游子一般苦,家雀怎知其中味。有時候兩個人結伴流浪確實要比一個人獨自漂泊好點,至少傷心難過時有人能靜聽你的傾訴,成功喜悅時有人能與你一起分享,迷茫困頓時有人能陪你共同渡過,這是愛情的美妙之處。也只有流浪的愛情才會有這樣的體味:每天抬頭望著的那片天空,低頭走過的路口,雖然不斷重復卻依舊陌生,你我皆是不屬于這個地方的人,或許你是,但我肯定不是。多年以后,再想起這些事,也不會有什么歸屬感;經年再見,說起過去,也最多只是嘴角輕微的抖動一下罷了。若期待會有漣漪波瀾,那說明還沒成熟。過去了的如果還沒過去,以后只會更糟。

?你是人間四月天,似水匆匆流年。楊千嬅的《稀客》里有一句歌詞我很是歡喜,“情人如期相愛至到分開,就算在命書中批過在最后都化作烏有,但那天曾實在華麗的邂逅。”或許流浪久了,對愛情不再有當初的那份熱情了;或許這世上的一切最后都要歸為平淡。但我還是希望那些流浪中的人們,讓熱情退化的慢一些,平淡來的稍微遲一些。如果我們連熱情都消失了,那生活是多么的索然無味啊!

?都說我們90后的孩子喜歡故作倔強堅毅,表面上一無所謂,其實內心傷痕累累。我也曾在深夜的閩南街頭不止一次見過路邊蹲著的年輕男女蜷縮著抽泣,我從不敢上前打擾,更不愿假惺惺的去安慰,因為這世上從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幸福總有相似之處,但苦痛卻各有各的故事,我們能做的就是傾聽。

?我以前總喜歡說滄海桑田,皓月星空,天地萬物,渺渺一瞬。或浮于波浪海闊,或沉于沙地灘涂。我們這些流浪的人啊,心中的酸楚只有自己可以理會,除了父母別人不會在乎你的酸甜苦辣。其實說起來人生漫長,一天似乎在生命的歲月長河中顯得那么微不足道。不過人生中最關鍵、最重要的日子也就是那么幾天,人生路漫漫,最關鍵、最重要的也就是那么幾步。學業算得上一步,事業也是一步,婚姻又是一步。當然這是大的步伐,小的步伐依舊是屬于每個人的不同。

?對于每個流浪者來說,他們很少會給自己留個位置,因為流浪者是沒有位置的,正如魯迅先生說的,不是所有人都配姓“趙”!我也許深受所接受的知識文化、所接觸的人群物種影響,我的三觀不斷顛覆,這本就是個痛苦的過程,而我卻經歷了一次又一次。肉體的疼痛雖然不能與女人分娩相提并論,但精神上所受到的打擊和折磨又豈是能用肉體疼痛來衡量的呢?我無時無刻不牽掛著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但我也無時無刻不在心痛這片土地和人民。我經常反思,想想古人說的還是對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有先后順序的,一亂則身亂。我們總是自己都沒有修養好自己,就去操大心,難怪苦惱,活該苦惱!

?愿天下流浪者都能早日找到歸宿,去年今日此門中,桃花依舊笑春風。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人要有熱情和信心,流浪者更需如此。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這一幕閩南的夕陽西下,我不知觀賞了多少次,可是家,依舊是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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