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葉子輕飄飄的,在這個秋意綿綿的天。飄在風的夾擊之下,飄在云朵的憐惜之下,慢慢的飄落。知道終點是濕冷的泥土。
秋風的嚴厲,秋風的肅殺無情,秋風在一天天的證明自己。在這個看不出什么生氣的季節,我帶著春的多愁善感,一步步的邁向多愁善感的墳頭。
秋天的降水慢慢的少了,江河的流水也慢慢地冷了起來。魚兒也慢慢的沉入江底較為溫暖的水中,可以安心、自在的游來游去,沒有焦躁,晚上也沒有失眠,向往這樣魚兒的生活。
而我,找不到這樣的水,在一次次的尋找中,因為失望,失去了動力;因為失落,失去了樂趣;因為失意,失去了那些關心的人。得到的是一次次的無功而返,和一次次只增不減的多愁善感。雖然知道,最終要像飄落的葉子一樣,終要歸于塵土里,平平靜靜,但,難以接受。
風啊,何時吹來的壞消息。蟬抱在濕漉漉的樹干上,托著夢的風聲,在一個不安寧的午夜,慢慢的睜開它的蟬眼,隔著渺遠的夜色,透過層層的黑暗林木。在夏日的最后一天用帶著青露味道沙啞的斷喉,輕輕地訴說,向明日它就已不在世的不能做停留的秋風。友情邀請我,做它的牧師,為它,也為我自己,做一個長于漫漫黑夜的禱告,在禱告中安度漫漫的無眠之情。
風,吹來的風,如果只是讓我像落葉樹一樣恐慌,把自己一身青青蔥蔥的貌顏,和帶著青春的驕傲,揮揮灑灑又念念不舍的落入泥塵,那么,眷念,是一個多麼多余的動詞。
風,吹來的風,如果只是使我如同夏天末日的蟬一樣,在奄奄一息中,把生命,像我的夢一樣,托給一個未知的去路,就像坐落在一片飄著的落葉上,不知道風的方向,不知道路的歸處,不知道夢已結束,還傻傻地期望著,就像期望餐桌上的煮魚能游回到水里。
等過了風吹,又像一個時間的囚徒,在煎熬的開水中,盡管如何的奔騰,也逃不出這個小小器皿的圓形圍墻。
一個生于初春的人,他知道初春是如何的不可比擬。一個生于初春的人,也許這是為什么多愁善感的原因。
寫于2016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