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十天后,我選擇再次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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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車知踐(原名:聲波大銀)

? ? ? ? ? ? ? ? ? ? ? ? ? —【壹】—

從港城監獄到大義縣禮善村只有三百多公里路,我卻用時一整天。傍晚時分伴著清甜的玉米葉子味道,慢慢走過最后一段的二十里路,十五年過去,殺了人的我活著回來了。

家里的三間土坯房,倒了。

摸著石子小路找到大伯家,他們已經認不得我了,經由大伯帶領,去往獨居村頭小屋的奶奶那里,我認得她,除了頭發已經銀白其他沒什么變化,她竟也認得出我,一把抱住我,只是哭。

? ? ? ? ? ? ? ? ? ? ? ? ? ? —【貳】—

媽媽在十年前走了,改嫁到隔壁鎮上一戶殺豬賣肉的屠戶人家,又生了個兒子,現世安穩。

姐姐六年前嫁給山后一個大她二十多歲的光棍老男人,忙時種果樹收果子,閑時去城里打打零工,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平時不言不語只知悶頭干活——他是個啞巴,姐姐也是,她本就喜歡安靜,這下生活里該是鴉雀無聲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挺好的,都說啞巴心狠,你那個姐夫啊,除了偶爾打罵你姐以外,對她還算不錯,這樣就挺好的,還想怎么樣?”

“我也會幾手兒啞語了,你姐上個禮拜剛來看我了,也不知道你回來了,不然她準還得來。”

“你媽才狠,走了也不帶你姐,嫌累贅,但怎么說她也是你媽,你得去看看。”

“回來了就把你家那三間屋重新壘好,找個活兒干,好好過日子吧。”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奶奶哭過之后,攥著我的手講個不停,講到半夜,我就靜靜聽著。

? ? ? ? ? ? ? ? ? ? ? ? ? ? —【叁】—

我自一出生就沒見過爸爸,聽說他去外省跟人挖煤掙錢,礦上出事故被永遠埋在那里了。

媽媽一人帶著我們姐弟,奶奶經常幫扶著,童年倒也無憂無慮。媽媽是個善良柔弱的女人,時常叮囑我們要努力學習,爭取走出這群大山,好好活著。

那時姐姐還能說話,我們放了學就去幫媽媽在地里干活,天黑前趕回家,姐姐先把飯做好,等媽媽回來一起吃。

回家必經的那片梯田下,有一條清澈見底常年流動的小溪,我們常在那里嬉戲打鬧,甚至口渴時還會掬起一捧水來喝下,那種甘甜的記憶止于姐姐十歲、我八歲的那個夏天的午后。溪水上游有人亂扔殘留農藥的塑料瓶子,姐姐照常在下游捧水喝,她本可以不喝那溪水,出門前媽媽塞給我一塊錢要我們買瓶樂百氏礦泉水喝,我卻買了大白兔奶糖。

姐姐因此成了啞巴,再也說不出話來,我被媽媽綁在院里棗樹上,拿樹枝抽了半小時,從那以后我就戒了大白兔,也戒了樂百氏,更戒了那溪水,我恨它們。

? ? ? ? ? ? ? ? ? ? ? ? ? ? —【肆】—

姐姐還是那樣不怎么愛笑,一陣忙活跟我比劃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我該是不懂她在“說”什么,便立刻找來紙和筆,我也干脆不說話了,我們倆就那么寫著寫著,漸漸寫滿了十幾張紙。

老得可以當我爸爸的姐夫,除了進門時對我眼光閃躲著笑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就徑自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抽著他的老旱煙,時不時嗆自己幾嗓子,咳嗽幾聲。

姐姐對我寫到,我的老姐夫怕我,像禮善村里的那些人一樣,怕我這種剛出來的“進去過”的人。

那我就嚇唬嚇唬他!臨走前我寫到。

“我說姐夫啊,不要再打我姐姐了,好嗎?這世上誰都不許再打她了。”我拍拍老姐夫的肩膀,走出他們昏暗的小屋,翻過山順著四清水庫的大壩走回了禮善村。

? ? ? ? ? ? ? ? ? ? ? ? ? ? —【伍】—

我喜歡四清水庫,它是我們縣里最大的水庫,縣城以北七個鄉鎮,方圓百里的村民們要仰仗它的庫存之水,來養活山溝溝里那些好不容易才開墾出來的梯田。

它就坐落在我們禮善村,我過去的家與現在姐姐的家中間的那座山腳下,它就像面大鏡子一樣安靜地平置在那里,波光粼粼,處變不驚。它有十三道節制閘門,旱時個個緊閉用以蓄水,澇時輪番開啟以便泄洪。

十三道閘門面對的是一片百米見方的緩流池,水泥坡面被沖刷出多個大小不同、深淺不一的坑洞。閘門之上是一座水泥大壩,上面建有發電機房和幾個閘室,一條通道帶著一米高的鐵護欄順在窗子下面。

夜晚里站在大壩側面整體望去,池子和閘門陰森森連成一體,仿佛一具鋼鐵下巴,齜著牙咧著嘴。無論冬夏,隔個三五年這張大嘴就會吞下一條人命。夏季里若是有人被泄洪的流水沖走,好歹能找回個全尸,冬季里水庫不出水,緩流池只一灣淺水結凍成冰連接著水泥坡面,有人若從壩上摔下來則必然落得個肝腦涂地。

李寡婦之所以成為寡婦,正因為她丈夫就是在一個冬夜里從大壩上這樣摔下來一命嗚呼的。摔到那些坑坑洼洼的水泥坡面上去,頭里冒出的血漿在寒風作用下沒鋪多遠就凝固了。

我剛剛路過水庫還專門走了一遍大壩通道,大壩盡頭百米開外的一處獨居二層樓院里燈火通亮,是李寡婦的聲音,她在跟她的家人——丈夫死后喊來一起繼續承包水庫的弟弟兩口子,在叫嚷討論著什么,跟我小時候印象里一樣,還是那么趾高氣昂,嗓門洪亮。

看到我進屋了,奶奶也開始叫嚷,可以看出她很生氣,拄著拐杖在磚頭地面上踱來踱去,不肯坐下。

“守水庫的那個臭不要臉的傍晚走過家門口,又在吵吵,說這屋里‘老不死的還沒死,小混蛋又回來了’,她經常在村西頭打麻將,每次經過不是罵罵唧唧就是吐唾沫!”

“從十五年前就開始罵,罵你媽是喪門星克死一個,養出一個說不出話的和一個吃牢飯的,說這都是報應,說你姐姐是破鞋嫁不出去,說你會被人打死在牢里。我恨不得沖出去撕爛她的臭嘴!”

“奶奶,別氣了,她說我沒說錯啊,讓她裝瘋狗去吧。”我倒是心平氣和,十五年的牢獄生活,什么罵都挨過,什么話也都聽得下了。

? ? ? ? ? ? ? ? ? ? ? ? ? ? —【陸】—

我從來沒怕過四清水庫以及它高聳的大壩。也許只有十四歲那年除外。

打小就跟著大孩子們去水庫練狗刨兒,捉魚撈蝦。山里孩子對這么大一汪水的向往,不是大人們幾句恐嚇就能收走的。也許是因為有王大頭這一號人在。

王大頭算是村里的一個人物兒,有人有錢有關系,愛說愛笑愛鬧騰。他有條木船,我們一群小崽子經常跟著他漂在水庫里撒網撈魚。冬天也圍著他,看他用破冰錐砸開冰面給魚透氣。

我們喜歡跟他玩,他好像也喜歡我們跟著,只是不喜歡我們喊他大頭叔,每次聽到都要佯裝發怒,說我們是小屁孩少教養。他特別能說,特愛吹牛,嘴里老沒正經話兒,尤其是在和工人一起撈魚時總是滿嘴葷段子,完全不在意他屁股后面有一群小孩兒,或者說他很享受做孩子王,他總讓我們回家告訴各自的媽媽,說不要喊他叔叔,他是我們的爸爸。

久而久之,孩子們更不被允許去水庫跟他玩。他也不在意,嬉笑怒罵,跟還愿意跟他說話的人打著嘴仗。

“是啊,我媳婦兒是漂亮,但再好的菜天天吃,也想換換口兒啊”——朋友奚落他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他這樣回著。

也有人惱羞成怒,罵他是個口無遮攔的傻帽兒,要治他。“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嗯,我是個傻帽兒,傻帽兒就得混蛋治,你來治我啊,沒事,混蛋自有法律治……”他耍無賴回擊著。他知道大家也就說說而已,我們是禮善村人嘛,動口不動手。

她媳婦兒是蠻漂亮的,人也蠻橫,王大頭怕她,現在倒是不怕了,因為王大頭死了,他的漂亮媳婦就越發蠻橫潑辣,成為遠近聞名有錢有脾氣的李寡婦。

? ? ? ? ? ? ? ? ? ? ? ? ? ? —【柒】—

姐姐十五歲那年退學了,天天在家大門都不出,經常哭。被她哭煩了,我媽就拿起掃帚抽她,抽完了,又抱著姐姐娘倆一起哭。

我媽平日里討厭王大頭和他那個愛招搖的媳婦兒,之前本沒什么交集。那一年也不知怎么的,有段時間三天兩頭兒的就奔著水庫邊上他們家小樓去了,每次回來臉上都陰沉不定,看誰都不順眼,我們姐弟倆稍有不慎就被她破口大罵,有時姐姐跟她比劃著什么,我媽又急又氣卻又不回話,硬把我趕出堂屋,門一關,里面總是一個在低聲質問打罵,一個在嗚哩哇啦抽泣。

等到門開了,媽媽滿臉通紅披頭散發沖出來就給我一頓打,嘴里還罵著就怪你、你個災星什么的。那段時間家里簡直如地獄一樣讓人壓抑,我經常做夢我不是我媽的兒子,所以她嫌棄我,要拋棄我,姐姐就立在一旁哭,嗚哩哇啦的。

后來我也懶得上學,經常逃課跑去水庫看王大頭撈魚,他突然老實多了,除了愛說葷笑話,正經東西完全不說了,每次見我去了都是先愣住一下,表情不太自然,過了一會就會冒出一句“你姐真白啊”“我姐學都不上了,天天下地干活的,哪里白了?”“你個小屁孩,懂個逑”。

“你姐好白啊”幾乎成為他后來每次見我的開場白,我才十三歲,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當他又在沒皮沒臉開那些玩笑,就不接他話,只顧著跟他撈魚玩水去了。

? ? ? ? ? ? ? ? ? ? ? ? ? ? —【捌】—

李寡婦又在去往村西打麻將的路上,這還是我回來后第一次與她碰上面兒。

“呸!混蛋狗崽子,還有臉回來!怎么沒死在監獄里頭,老天沒眼,殺人犯都能活著出來了……”

我沒接她的話,十五年前她就開始撒潑罵街了,指桑罵槐語焉不詳的,也不說清具體罵誰、罵個具體什么事兒,就總是夾雜著“不要臉”、“騷貨”、“勾引人”、“活該”等不堪入耳的詞兒,就總也在我們家門口才這樣。

村里便出現了風言風語,說是因為我媽不耐寂寞勾引了王大頭,“要不你看這段時間她總去王大頭家呢?”,“是啊,聽說王大頭都招了,被好一頓收拾,你看他現在也蔫了,都不出來瘋了”。

我家里又是媽媽和姐姐在閉門開小會,打罵哭鬧隔幾天就循環一次。我被孤立在院子里,快要發瘋之前,從姐姐那里終于半逼迫半哀求地得來了真相。

王大頭在我姐姐十五歲那年冬天,一個平常放學回家的日子里,以她的弟弟,也就是我在水庫冰面玩耍摔傷為由,把我姐姐騙到大壩發電房里。等不及脫下一身沾滿魚腥味的塑膠連體下水服,王大頭幾巴掌扇暈了那個瘦小的說不出話的初中女生,把她狠狠壓在了身下。

姐姐回家后整天神情恍惚,我媽經過半個月才逼問出這事,舉報無門不知所措之下,她竟上門找王大頭去說什么私下解決,要王大頭賠付五萬塊做精神損失費,難為她了,竟也知道這個詞兒。

王大頭的媳婦深知這種事情查無實據我媽也無可奈何,就撒潑誣陷反說是我姐姐勾引王大頭在先,為搶占輿論先機,她經常在我家門口散播流言蜚語,許是看透了我們一家三口,一個小娃十三歲屁事不懂,一個十五歲有嘴說不出話,一個軟弱無主有苦說不出來,此后便更加肆無忌憚。

后來我終于想通了王大頭也是欺我年少,一次次拿“你姐真白”來試探我知不知道這事情原委,一種他褻瀆了我和他之間往年交情的恨意按捺不住升騰在我心里,它甚至超過了王大頭禍害我姐姐帶給我全家的恥辱。我更知道了媽媽也因此更加怨恨我,她怨我一次次不聽勸阻要去和王大頭玩兒,像八歲那次一樣給姐姐業已悲催的人生帶來了又一次重擊。

我強壓著不忍,問過姐姐王大頭施暴的具體日期,下一年鄰近年尾的這一天,我十四歲的一個平常日子里,我終于把這一天,變成了王大頭的祭日。

他死了,在那個十三道閘門上有鐵欄護衛的通道,被我一把推下,腦袋砸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坡面上,暗紅色的血從他的大頭里噴涌而出,我第一次知道人竟然有這么多血可以流出來,我看著王大頭一動不動的身體慢慢僵硬,腦子里想著他還不算個惡人,他竟對我一點沒有防范之心,也許在他眼里我一直是個小屁孩,也許他肩上扛著的沉重破冰錐,給了我一下就推翻他墜落大壩的機會。

他是不算有多么十惡不赦,從他死了那一刻,我便不再恨他了。他只不過是個“言行一致”的人——嘴里三句話不離下三路,也用下三路去做了惡。他是個傻帽兒,我做了一回混蛋。我恨這惡為什么非要強加到我姐姐的身上,我恨這禮善村的人。

? ? ? ? ? ? ? ? ? ? ? ? ? ? —【玖】—

傻帽兒王大頭竟然被一個小毛孩子殺了,禮善村第二天就炸開了鍋。

王大頭的媳婦兒,不,現在要稱她為李寡婦,也炸毛了,喊來娘家人幫扶著,在縣城派出所門口哭天搶地,妝花了一臉,一直叫嚷著嚴懲兇手,殺人償命。

我媽大概是近一年哭多了,淚干了,人呆了,感覺一下子老了五歲。姐姐還是一個勁抽泣,嗚哩哇啦的。

我倒是一身輕松,全然沒有害怕的感覺。直到法庭終審判決那一天,我都是回答著“我喜歡和王大頭玩,村里人都看得見我們是朋友,那天大壩通道太滑,我是失手把他碰下大壩去的。”

我十四歲,獲刑十七年。

? ? ? ? ? ? ? ? ? ? ? ? ? ? —【拾】—

我二十九了,因為表現良好減刑兩年出獄,到今天才是回來第十天。

禮善村很多存在我記憶里的大爺大娘,已經入了土。與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大多離開山村出外謀生了。我回來則成了個異類,一個“進去過”的殺人犯,繼續領受著別人的指指點點,也許我媽正是因此離開了禮善村,離開了我們。姐姐也許也是因此才嫁到山后給同是啞巴的老男人為妻。

李寡婦還守著水庫,打著麻將,十五年來堅持著過我家門必吐一口痰的習慣,我家破屋倒了,她就到我奶奶門口繼續。

風言風語還在,像禮善村一樣還在。不得不說李寡婦的編劇能力很強,現在故事版本都多了好幾個,“騷貨”遠不止我媽一個了,我姐甚至我奶奶都被捎帶,混蛋也不止我一個,我的老姐夫、我骨頭都爛了三十年的老爹,也被拉出來一起編排。

我跟姐姐那拿了五百塊錢,跟她說要好好生活,多看望奶奶,至于媽媽那里,我就不去看了。

我找到十四歲入獄前唯一的發小,請他在城里大吃大喝了一頓。向他打聽了那種街頭小發廊的所在,在那里用一百塊完成了我的成人禮。

剩下一百多塊,買了汽油,傍晚回到禮善村,回到我喜歡的四清水庫旁。李寡婦的二層小樓院門上著鎖,他們又都去打麻將了,也許又吐了我奶奶門口一地口水。

我是看著這座小樓一點點燒為平地的,第二天天剛亮,我就坐在縣城派出所門口,想著監獄里會給我準備一份什么樣的三十歲禮物。

? ? ? ? ? ? ? ? ? ? ? ? (完)



「把真實生活講成故事:簡書真實故事征集計劃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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