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外婆:
你離開已經一年,生活物是人非,變成一副全然不同的面孔。
我還是我嗎?
我自己都不能確定的回答了。
一年前的春天,我剛進學校,盲目于聲色犬舞,霓虹燈下的剎那,急于把自己套進一個別人的模具中,希望自己能變美變好。
每天節食,吃的極少,運動,做烘焙,并且堅信自己以后能開自己的蛋糕店。
就這樣渾渾噩噩到了夏天,像是果實落入泥土,內心沉靜下來,真正考慮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各種暴虐與沒來由的悲哀。
那一周,回到老房子,與你相處的日子,現在想來,真是無可替代的好時光。
每天早起吃飯,一起去買菜,做飯,研究甜品,看新聞討論國家大事和輿論八卦,下午去時尚中心逛街,聽著江風拍打海浪的聲音,看著巧克力博物館里頭各種奇異的甜品。
即使不可再來,這樣的日子也在我心中,歷久彌新。
轉眼到了秋天,去年的秋天還沒有今年這樣冷,只是看不見太陽,風中掛著刺人的雨滴。
你住進醫院,動了三次大刀。
你熬過了痛苦的手術過程,卻最終沒有抵抗過血液里的病菌。
話至此處,突然不知該如何下筆。
隱約覺得心中有一聲嘆息劃過。
還記得那一天,去老房子收拾東西,看見你房間的結婚照,雖然已經陳舊,卻仍然那么耀眼,連眼睛里都是閃著光的。
外婆,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你其實很美。
想著想著,眼淚就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回去的路上,望見金色的夕陽,霞光萬丈,美不勝收。
我想那大概是你留給我的禮物。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2016.
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你,走在路上仿佛有人親昵地叫我的乳名,回頭找卻什么都沒有;看到老人總會有一種錯覺,特別是當他們坐在我旁邊的時候,仿佛你就在我的身邊。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杜撰,你早已離去,此刻你大概在天上與外公斗嘴吵架。
因此我便學會成長,自己一次次揪著頭發把自己從泥潭中拔出來,不再依賴他人,學會承擔后果。
我一點點長大了,可時間并未抹去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好想再見一見你,我想吃你做的蔥油餅,我想睡在你的身旁,聽你講故事;我想看你給我織毛線,我想教你用手機。
我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你。
我想問,人生有多長?我要靠什么來度過這一生。
我要怎么做,才能變得和從前一樣快樂。
親愛的外婆,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你。
猶如深海里的星星,想念溫柔的月光,
但是我知道,你再也不會來。
以后的日子,我還是要一個人過下去,所有的問題,我要自己尋找答案。
上帝不會把我承受不了的苦難施加在我的身上,因此堅持必定能度過難關。
外婆,我會努力,直到見你的那天,讓你為我驕傲。
——你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