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沖刷著泥濘,也洗刷著每一個透窗凝視的心。如果我不需要直面接下來落湯雞般的狼狽,我定會為這一路雨景而醉。然而我還是下車了。顛簸了將近一個小時就為了赴一場免費的電影。其實想想也覺得挺醉。我帶的傘太小,像個嬌柔女子不堪風雨,風力稍加便覺得要斷。其實脆而不弱。只是我們總習慣了低估,如同對自己。不過若沒了傘,再堅強的心也有無法為自己遮風擋雨時。
到影城時我的鞋已經裝滿了水。大腿在雨水與冷氣的雙重刺激下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不是第一個到的,但顯然我還是來得太早了。影院門口空空如也。于是我進了一家客家菜館。其實之所以選擇了客家菜,僅僅是因為我最愛的人也是客家人。店不小,客人也不多。昏沉的橘色霓燈加上藝術的畫墻把氣氛烘托得浪漫無比。只可惜今天我形單影只。由于時間問題,我只點了個炒粉而且匆匆吃完便離開了。從店里出來時我看到影院門口已經站了些人。橫幅、攝像頭、還有一個穿著紅色格子衫長發微壯握著話筒的女子。我知道他們在做采訪。只是沒想到接下來我便成了第二個被“采訪”的對象。這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更讓我措手不及的是我需要講的與我接下來要看的電影原來毫無關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果然是永恒的等價真理。不過也好,這樣至少也不至于白占了便宜。雖然心里想的卻是再不會有下一次。
所幸的是,電影出乎意料地走心。是我今年繼《七月與安生》之后第二部看哭了的文藝片。哭了幾回已經記不清。總之在看到豬頭以為自己正幸福的那一刻;在看到豬頭送走幸福卻終究撕心裂肺地連同自己也挖走了的那一刻;在看到整個城市都在為陳末和幺雞打起雙閃的那一刻;在看到藍天白云教堂誓言未來與茅十八荔枝融為一體的那一刻;在看到十八鮮血淋漓倒在幸福中永別的那一刻;是在大街小巷天涯海角都響徹“荔枝,我愛你”的那一刻……甜到入心也痛到撕心。表面的演技我無從考研。當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一切都變得殘忍而柔和。光影陸離,離開與重逢,愛與訣別都需要勇氣。現實與夢冷戰,冷到幾乎凍結了一生。孤獨襲卷全身,再無法溫暖他人。你以為你一無所有卻忘了你也有成為別人遮風擋雨猶如神傘庇佑的時候。你為愛無所不能,也為愛漂洋過海。你為愛舍,你也為愛得。你活得真實,也愛得徹底。
“我淋過的最大的雨,是那一天烈日下你的永不回頭”……
每一份愛都在流動,每一個人都在流動,就如同我世界里的每一個你。然而,“每一個人都終將擁有另一個人,對你點點頭,貫徹未來,數遍每一個生命的公路牌”。
看完電影出來時,我看到魚先生正拿著一把七彩大傘向我緩緩走來。我上前去挽著他的手臂,笑得燦爛無比。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嗯,最后是你,真好。
是你給了我 一把傘
撐住 傾盆灑落的 孤單
所以好想送你一彎 河岸
洗滌腐蝕心靈的 遺憾
給你我所有的 溫暖
脫下 唯一擋風的 衣衫
思念刮過背脊打著 冷顫
眼神 仍舊為你而 點燃
我一直追尋著你 心情的足跡
被所有的人誤解 都要理解你
沒有你的地方 都是他鄉
沒有你的旅行 都是流浪
那些兜兜轉轉的 曲折與感傷
都是翅膀
都為了飛來你 肩上
————愛上這首歌,
就像當年一不小心愛上傘下護著我的你。
誰讓是你給了我一把傘,才撐住了我傾盆撒落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