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昨晚那里見了Ivy。
演舞臺上的混音DJ版Disco震得人精神抖擻,一幫紅男綠女在臺上狂舞著,不時還發出幾聲怪叫。Ivy坐在一個陰暗角落里,全身黑黑的打扮,沒有了昨天的妖艷,挺清純的樣子,讓人咋看之下還以為是哪家的深閨小姐,一頭齊肩短發直直的散落下來,低頭的時候掉落下來的部分遮住了半邊臉,挺撩人的。
她抬頭間發現了我在看她,笑著走過來拉了我過去。
我接過她給我的酒,問她說,今天怎么打扮成這樣?不像你啊。
她歪了頭問我,不像我?那怎么才像我?你以前知道我是怎樣的嗎?
我一聽,剛喝下的一口酒都差點噴了出來,忙解釋說,不是不是,只是我見你昨晚的打扮跟今天的有很大的區別而已。
她也不深究,笑著說,其實今天這個才是我的真實樣子啊,怎么樣?好不好看?
我連聲說著好看好看,她聽了好像很滿足,這時的我竟然想到了可人兒!她配嗎?她可是那種把愛情當作游戲的女人,可我怎么又會那么想?平心而論,我要是不知道她的過去,現在就算打死我也不肯相信她會是那種人!眼前的這個女生,讓人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保護她,想給她幸福……等等,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見她沒有追問,心下驚呼好險,差點就露出了馬腳!我得堅持自己的立場,只要那個男的重新回到Susan的身邊,讓Susan可以開心快樂,其他的就不再重要了。
她見我在一邊呆了出神,問我在想什么,我回過神來,說沒什么,接著問她怎么會有我手機號。她突然很頑皮的笑了笑,說,你昨晚不是住在我那嗎?要得到你的手機號還不容易?我聽得連聲咳嗽著點點頭,連忙岔開話題說,你今晚叫我來有事嗎?
看來昨晚的事我還是很忌諱,似乎她隨口說起都會讓Susan聽見!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沒了,換上了一副憂郁的表情。我暗暗心驚,想這個女人的功力果然不淺,連神情都可以裝得那么像,而且還要什么表情就有什么表情,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沒說話,我心里清楚,她是想我在看了她的這個表情后問她是什么事,我問了,她默默的喝了一杯,然后就望向那演舞臺,呆呆的望著那幫瘋狂的人們出了一會神,然后說,我和他分手了,就今天……
我知道她口里說的“他”指的是誰,想我的目的終于達到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那么快,那么簡單,而且還是在我什么都沒做過的情況下就達到了,心底不禁一陣歡欣鼓舞,但我不能流露出來,于是很應景的表現出一副同情的樣子,關心的問道,什么原因?
她搖搖頭說,不要提了,都過去了,今晚只想你陪我喝酒!
她仰頭又干了一杯,我點點頭,為她杯里添了酒。
今晚我知道了很多關于她的事。她是北京人,剛畢業,但沒有急著去找工作,也沒急著回去,而是想在廣州這個城市里過過一個人的生活,無憂無慮。她又興致勃勃的問了一些關于我的事,臨末了,我們兩人都喝得差不多,連走路都是一晃一晃的,出于禮貌我說要送她,她說我的腳不方便,不用了,她一個人回去不會有事。我堅持,她就笑著說好啊,然后就過來挽了我向前走。我一下子驚呆了,沒想到她居然會那么直接,剛才還說剛分手很傷心的,看來她也不很敬業嘛!
第二天模模糊糊的聽見Susan在敲我房門叫我吃早餐。
飯桌上,Susan又問我昨晚去哪了,我謊稱和朋友喝酒去了,但心底覺得自己還是沒怎么騙她,那個Ivy都算得上是我朋友了吧,一時間自己心里還是挺復雜的。Susan隨口埋怨了一句說,再到處走看你這豬腳什么時候會好!
我跟她貧嘴說,要不怎么會有你來照顧我這個豬頭啊?
其實我應該知道不能隨便跟她調款,最終換來的肯定是自己的痛苦。果然,她一聲不坑的就一腳狠踩過來!
完了,我的豬腳還沒好,另一只又物理性骨折!這下我該乖乖的呆在公寓了吧。
Susan的感冒已經開始復原,開始去上課了,整個公寓又只剩了我一個,無聊時都不知做些什么好,彈吉他沒心情,電視沒好節目,玩游戲又沒興趣,更慘的是不敢出去,因為辣妹臨走時交待,如果我再敢出去以后都不用回來,這可著實的把我給鎮住了。那個Ivy還是不停的發信息給我說要給她解悶,又問我今晚還去不去陪她。我已經懶得去理她,想我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在她身上花時間。
我回她說我不舒服,今晚就不出去了,她好像又很緊張的問我怎么了,我說是因為腳傷。她又說要來看我,嚇得我拿手機的手都打不出字來,似乎腳傷一下子就轉移到了手上來,我使盡了搏雞之力終于令她冷靜下來,打消了來看我的念頭,我現在是個什么尷尬角色啊,能讓她出現在這里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那個男的已經給Ivy甩了,他會不會就回去找Susan呢?想到這里,心里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像高興,又好像有點酸,是不是該調查調查?
我發信息問Susan在干什么,她說在上課,接著可能覺得有什么不對,于是又威脅我說別打什么歪主意,要是給她發現我又擅自出去有我好受的!
暈啊,這種女生!
我只好乖乖的在公寓里等她回來做飯。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沖到我跟前來問我,有沒有偷偷跑出去?我搖搖頭縮到一邊,她把書包放下來說,諒你也不敢!
吃飯時她關心的問我的腳怎么樣了,我接上去問她怎么那么關心我,她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轉過頭來盯著我看,怒目圓睜,嚇得我馬上改口說沒什么了,這幾天都已經不用到醫院去換藥。我看她夾的那根菜終于放進口里,心里輕舒了一口氣。
對著她壓力好大,以后都不敢怎么跟她說些奇怪的話了。
接下來是很長的一段沉默,我低著頭吃著,不敢作聲。她忽然開口,說,今天他來找我了……我的心一陣梗塞,然后就覺得這是必然,而且還是我那陣子一直希望的呢,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嗯了一聲。她停下來看著我,問道,我是不是該回去?我也停在那里,不知該怎么說,心里好像很不愿意,然而一想起那天她在電影院的眼淚,于是說,如果你還喜歡他就回去吧,深愛一個人沒什么是不可原諒的。
她聽了默不作聲。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待在公寓里沒有出去過,Susan依然每天去上課,不過回來時都晚了很多,通常見到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吃飯都會看著我發呆,搞得我渾身都不自在,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他不是已經回到她身邊了嗎?還有什么不開心不愉快的?我小心翼翼的問她說,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誰知她眼睛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口里還在說著他對我很好很好……
那次后我就覺得她更難琢磨了,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敢怎么再去問她。
Ivy還是不斷的發信息過來,重復的都是同一句話:你怎么都不理我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跟她有什么關系,每次都沒有回復她。有時都好像覺得自己太狠心了,像在利用她,心想她也挺迷人的,很好的一個女孩啊,可我一想到她可能又會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就什么興趣都沒了,可能她是真的在玩弄我,那我還去理她干嗎?
阿一也常常打電話過來叫我出去喝酒,我說要養傷不出去了,他又問我事情進展如何,我問他什么事,他說那個Ivy啊,我哦了一聲后說暫時還沒什么,然后心想,我這個人可能還不太適合去害人,那天也是在看到Susan的眼淚后才很沖動說的一句話,沒想到他還真的一直記在心里,看來上次傷得他真的很深,一個看起來很堅強的人呢,都會被傷成這樣,愛情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輕易的還是不要隨便付出!
糊里糊涂的又想到了高中時的那個她,該慶幸自己沒有表白還是該遺憾自己的沒用?想想那時自己如果真的真心付出了卻什么都得不到,可能那種傷害比現在來得要更厲害吧。一直都生活在她的陰影里面,想想都覺得累了,她會有想過我嗎?她不是說喜歡過我的嗎?算了吧,都過去了,再想也只有徒增傷感。
很久沒上課了,也該看看書。這天我做那些題目正做得頭暈目眩的時候,收到了Ivy的一條信息,一看之下冷汗都嚇出來了:我在你樓下,你不下來我就上去咯。
我嚇得已經沒時間再去考慮她如何神通廣大可以找到我,胡亂的把書收拾好后就匆忙的走下樓去。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腳傷已經好了很多,差不多該復原了。
在樓下果真看到了那個Ivy,還是一身清純的打扮,上身一件米黃色的沒袖休閑裝,下身一條緊身的牛仔褲,頭發扎了兩條辮子,站在那里惹來了不少路人的回頭,一見我下來了馬上就迎上來說,你終于肯下來見我啦!說完又很高興的挽了我的手就走。
我嚇得手足無措,想我這個造型如果給Susan見到了該作何感想?我掙脫她的手,停下來問她說,你怎么知道我住這的?她狡黠的笑了笑說,我到你學校去找你啊,可是都找不到,好在在一個宣傳欄那里見到了你的照片,好像是什么學生會之星的,你好棒呢!然后我就到辦公室里去問啦,一問就知道了,嘻嘻,我是不是很厲害?
我對她那個可愛的笑容報以勉強的一笑,沒想到害我的居然會是那個鳥學生會之星!看我接到證書的那天還開心得要死的,連退出后都還是給它反將一軍,這個組織果然不簡單!
她又過來搖著我的手說,你啊,這幾天怎么都不理人家?我隨口編了個理由說,忙嘛!她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后說,好,不跟你說這個,你今天肯來見我已經很高興了,現在我們去哪里?
我看著她的樣子哭笑不得,就隨便由她挽著在街上亂逛,但愿不會叫我碰上Susan,不然就完了!一想起Susan,心里又想,現在她在干什么呢?會不會像我這樣挽了那個他的手在校園里散步?
走著走著她就開始嚷肚子餓,只好帶了她去吃飯,飯后又給她硬拉了到公園去,更痛苦的是給她逼著一起玩那個該死的碰碰車!
回到公寓已經十點多,Susan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我了一句話都不說。我看出有點火藥味了,心里忽然恍然大悟:我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居然都沒告訴她!我當時只是想著不能讓她知道Ivy的事,但卻沒想到要找個借口跟她說,這回有我好受的!
我陪個笑臉坐到她身邊去說,呃,那個,今天……
她面無表情的扭過頭來說,今天怎么了?
我尷尬的露了個笑臉出來,說,今天有個朋友找我有急事,忘……忘了跟你說了,你不會生氣吧?
她突然沖我吼著說,那你還回來干嗎?出去啊,滾出去啊!!然后不由分說的就把我轟出了門外。
我莫名其妙的在門口站了一會,想她大概真的更年期到了,無家可歸只好打電話給阿一說,小子你出來,今晚通宵唱K!
我又在KTV房里見到了那幾張熟悉的臉,阿一見了我就把我拉到一邊問我事情進行得怎樣了,我想了想后說有點進展。然后我就看到阿一那張狠狠的臉,他說,你跟她關系再搞好點,然后就找一天約她出來,接著讓我去見她,剩下的事就跟你無關了!我說這不太好吧,這樣會很害人的,我做不到!阿一又逼我說,我們還是不是兄弟?我點點頭,他接著說,是兄弟就不要再說什么,按我的話去做就行,這種女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以為我們男的都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