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2105年,藍星宇宙監測站追蹤來自宇宙的信號百年之久,終于有了結果。
該信號帶著偵查艦在宇宙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藍星上。
最后確定信號源位于藍星一處地圖上“不存在”的海域里。
之所以說它不存在,是因為它位于三個海域的交界處,卻不在三個海域的歸屬地圖上。
監測站派出技術人員前往那片海域進行捕撈,最后撈出來一個飛機專用的飛行記錄器。
令人們詫異的是,記錄器里沒有任何相關飛行記錄的資料,只有一份數量龐大,且混亂的音像類源數據資料,看著像是一些廢棄的影像素材。
里面出現的演員和涉及的地點,皆無處可查。
科技盛行的年代,用AI制作各種影像已是屢見不鮮,人們并不覺得有什么驚奇的。
追尋百年之久,“不存在”的海域是監測站最大的收獲,相關領域的專業人員紛紛動身前去探索,期待能開發出神秘海域的最大存在價值。
那段被監測站判定毫無用處的音像數據資料,被檢測站的一個負責人申請并獲得批準后,作為禮物送給了一位友人。
那位友人是一個知名影像制作人。
制作人拿到影像資料后如獲至寶,稱這將是一部很好的警示影像素材,甚至不需要刻意雕琢,完全可以直接面世。
但影像整體都像是懸而未決的迷案,充滿了未知。
為了過審,制作人結合時事:墜落的隕石對人類的危害,進行細微的調整刻畫后,將影像取名為《幻夢》,借著時事的熱度轟動面世。
影像中,黑白分明的“幻夢”二字在灰色場景中漸漸撕裂成黑白色的碎塊。
兩種顏色的碎塊無規律反方向旋轉,形成黑白色的漩渦,隨著漩渦越來越大,整個灰色場景被吸走,影像變成了全黑。
十秒后,漆黑的畫面傳來細微的電流聲,伴隨著嘶啞孱弱的男性聲音斷斷續續響起。
“……磁場有……一定概率……能把影像投在……過去或未來,你說我們……能成功嗎?”
“無所謂,咳,反正我們時間不多了……從哪兒開始?”
另一道喑啞干澀的男聲隨后響起。
“這個……”
聲音與電流聲同時消失。
畫面從黑暗變昏暗,隱約顯露出模糊的輪廓,繼而畫面由昏暗變明亮,輪廓由模糊變清晰。
畫面呈現的是醫院里的就診等候區,座椅上坐著大人和小孩,交談聲和孩子的哭鬧聲此起彼伏,等候區對面一排診室,門口掛著“兒科一室”、“兒科二室”……的牌子。
大廳里掛著一塊寬大顯示屏,正滾動叫號。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單邊眼鏡,胸口別著副主任醫師名牌的男人匆匆從電梯里走了出來,直奔兒科一室而去。
不一會兒,男人手中拽著一個罵罵咧咧,涕泗橫流且形容憔悴的女人,女人手中扯著一條被砸的破破爛爛的醫療機器人的手臂,時不時往男人所在的方向揮動。
“你松手!別拽我!我不走!無良醫生!沒有醫德!殺人償命!你們不得好死!”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絕望而無助。
“醫院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也不是給你發瘋的地方,因你的行為給醫院造成的損失,會有律師函送到你手上進行索賠……保安,把她帶出去,禁止她再進入醫院。”
男人伸長了扯著女人手臂的胳膊,躲避著女人毫無章法的抓打,冷漠地說著,也不管女人是否能聽得進去,看到從外面趕過來的保安,連忙將女人甩開。
兩個保安架著女人離開,大廳里等候就診的患者與患者家屬們,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女人徹底消失在醫院大廳門外,畫面漸漸變暗。
一份標題為《醫鬧糾紛:某知名醫院智能醫師慘遭毒手》的新聞稿出現在畫面里。
而后出現的是伴隨著聲音快速堆疊而來的各種評論。
“一個智能醫師都炒出天價了,這女人是瘋了嗎”
“何止,現在那是有價無市”
“怕不是得了躁怒癥”
“罵的還挺文明”
“不文明也過不了審啊”
“看口型就知道這段肯定剪過”
“醫鬧畫風清奇,怎么不去砸人呢?”
“因為什么鬧起來的?”
“死人了吧,智能醫師醫死人的案例不新鮮了。”
“你們懂什么,這是一個月前頭骨畸形新聞的后續。”
“什么,這都一個月了還有后續呢,快讓我看看。”
“看啥,新聞早就被刪沒了,聽說那孩子死了。”
“真的假的?”
聲音戛然而止,畫面也隨之暗了下來,白色放大的方塊字“一個月前”的字樣出現在昏暗的畫面中央,一閃而逝。
畫面漸漸明亮,展現的是一個月前就診大廳的影像。
患者和患者家屬們在等候區等著叫號就診。
女人抱著半昏迷的男孩走進兒科一室。男孩腦袋上纏著紗布,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
診室里只有一個智能醫師在。
智能醫生是仿生機械,監管著診室內各種精密儀器。
女人小心翼翼把男孩放進檢測艙,忐忑的看著智能醫生對男孩進行全身掃描,在一旁不安的等待著掃描檢測結果。
十分鐘后掃描依舊沒有停下,智能醫生發出聲音來。
“患者病因未查明,已為您聯系到兒科主任,女士請稍等,主任馬上就來。”
女人下意識捏緊了衣服口袋,眉頭一皺,一雙看向掃描艙的眼,盈滿了擔憂。
墻上老舊的機械鐘分針走過三圈后,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藍頭套,胸口別著主任醫師名牌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入診室。
“你好,醫生……”
女人上前一步,詢問的話被醫生擺手制止了。
“別急,我先看看。”
主任醫師走到檢測艙前,開啟檢測艙,拆了男孩額頭上的紗布,露出紅腫的大包來,先是左右看了看,而后伸出帶著手套的手在包上按了按。
“頭骨畸形,壓迫腦神經,挺嚴重了,有很大可能會引起腦死亡。
這孩子的情況,我建議直接住院,通過畸形骨的切除手術,來進行治療。
費用十萬左右,你回去準備一下,盡快住院治療。”
主任醫師說完,離開了診室,留下欲言又止,女人一臉難色,獨自走到檢測艙前,將男孩抱起,躊躇著走出診室。
畫面漸暗,一份標題為《救助站愛心募捐》的新聞稿出現在畫面里。
聲音與評論留言接踵而至。
“又是籌善款,怕不是個騙子,大家小心被騙!”
“救助站是官方機構,可以信任。”
“無父無母,天生畸形,孩子也太可憐了,不管,我捐了。”
“捐了,祝孩子早日康復。”
“捐了”
“捐了”
聲音戛然而止,畫面也隨之暗了下來,白色放大的方塊字“半個月前”的字樣出現在昏暗的畫面中央,一閃而逝。
昏暗的畫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筑出現在畫面里,視角從低到高,漸漸露出樓頂碩大的鮮紅色“救助站”的牌子來。
鏡頭縮放,來到救助站里。
服務臺前,女人手里捏著一疊蓋著醫院公章的紙,面色焦急的與穿著印有愛心救助字樣的工作人員說著什么。
“抱歉,我們也都是按流程辦事,建議您去醫院那邊拿到申領證明再來。”
“可醫院那邊讓我來這里。”
“這樣,我再跟您講一下申領的流程……您懂了嗎,您看看是不是醫院那邊哪個過程出了問題,導致醫院不給您辦理,等辦好證明再來。”
“好的,謝謝,我再看看。”
女人沮喪著走出救助站。
走出門時畫面切到女人走出醫院兒科門診大門時同樣沮喪的背影,畫面就此定格。
電流聲響起,交談聲緊隨其后。
“……那孩子……后來怎么樣了?”
“……死了……咳……醫院不收……那女人……后來……也不管了,聽說……被大體販子……撿走了。”
“哎……孩子……太可憐了。”
“多少年了……還不適應嗎……下一個吧。”
交談聲與電流聲消失,畫面一轉,來到警局門前。
鏡頭推進,來到警局大廳。
畫面黑白且靜止無聲。
服務臺里,站著兩個民警。
服務臺外,站著衣著光鮮的一對男女。
隨著鏡頭推進,畫面漸漸動起來,色彩、聲音也漸漸出現。
“鑒于二位對他人生活造成嚴重影響,根據本轄區地方管理辦法,處以五萬元罰款,你們一人一半,把罰款交了吧。”
服務臺里,年輕的民警公事公辦的說道。
“憑什么一人一半,那東西是我摔的么?誰摔誰交。”女人抱著胳膊陰陽怪氣說道。
“呵,說得跟你沒摔似得,她不交我憑什么全交?”男人在一旁沒好氣道。
“吵什么,要么交罰款、要么拘……”
年輕的民警話沒說完被身旁年老的民警拉住了。
“罰款局長已經交過了,叫你們來警局,也是想讓你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以及他人造成嚴重影響,行了,回去好好反思吧。”
年老的民警和藹地說道。
男人聽完一副看上去受教了的模樣,轉身離開了。
女人一改陰陽怪氣的語氣說了聲知道了,也離開了。
“局長家屬的事也是民事,年輕人有靠山就是好啊……”
年老的民警甚是感慨。
“隊長……”
年輕的民警欲言又止。
“你那是什么表情,該擔的責任局長都擔下了。”
年老的民警一巴掌拍在年輕民的警后腦勺,好笑道。
“對不起……”
年輕的民警摸摸了摸后腦勺,歉意道
“沒事,你才來不久,不知者不怪……”
老民警笑呵呵道。
畫面隨著老民警漸小的聲音漸遠漸暗。
一個拳頭大小的紙團被扔到畫面里。
伴隨著紙張被打開的音效聲響起,紙團在畫面中央緩緩攤開,小小一張,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字,完全攤開后漸漸放大至充滿整個畫面,才讓人看清,是一份城市新聞早報。
【煤氣泄漏至兩死五傷!請廣大市民注意防范!】
頭版頭條、特大加粗標紅字體的標題,看起來觸目驚心。
標題下小號字體內容,逐行放大顯示。
我市郊區一民宿,于夜間凌晨發生一起煤氣泄露事件,泄漏源為民宿內老舊灶臺。
因管道老化導致煤氣泄露,
住在民宿里的一對夫妻經搶救無效死亡,民宿老板一家五口受到波及,重傷昏迷。
請廣大市民勤檢煤氣管道,定期進行維修更換,避免發生煤氣泄漏事件,注意煤氣使用安全。
簡短粗糙的文字下配了一張潦草的現場照片。
照片放大顯示,畫面里充斥著模糊的色塊。
三秒后,畫面一閃整張報紙又完整出現在畫面里,有褶皺從邊緣向中心聚攏,很快在畫面中間聚攏成一個紙團。
紙團在全黑的背景中沿著上行拋物線落在畫面靠近邊緣的=處的一角,原地打了個轉兒,又左右滾了兩滾后,突然消失在畫面里。
畫面從紙團消失的地方漸漸明亮起來、電車軌道、電車車廂、如鏡面一般光滑明亮的街道、街道兩邊林立著的五光十色的高聳建筑群,依次出現在畫面里。
鏡頭從紙團消失處的電車軌道處沿著紙團掉落的拋物線穿過電車全敞車窗來到車廂內。
畫面靜止,定格在倚著車廂壁單手托著一摞報紙,另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一身沖鋒衣,臉埋在帽子里,身形挺拔的男人身上。
風聲伴隨著一片紅色樹葉吹進車箱里,落在報紙上。
整個畫面瞬間動了起來。
男人微微抬首,緩緩從口袋里拿出手,將樹葉輕輕掃落,又收回口袋里。
男人低頭看向飄落的樹葉,樹葉落地的瞬間,聲音漸漸嘈雜起來。
男人收回視線,看著被風掀起一角后,又層層落下的報紙,站成一副畫。
“……搞不懂,搞不懂。”
略顯蒼老的嘆息聲,夾雜著聽不清的絮語。
“這有什么,體驗生活,過去流行的很。”
一道年輕人的聲音同吞咽液體的聲音響起。
‘啪’的一聲。
“哎呀,我就說那地兒看著兒眼熟,我跟你們說,當時我就在現場。”
中年婦女興奮的聲音伴著雙手合掌的聲音響起。
“真的假的?”
年輕人問道。
“真真的!”
婦女保證道。
“說來聽聽。”
年輕人說道。
“那可不能白說。”
婦女計較道。
“不白聽,一份水,說得好,再加一份。”
液體晃動的聲音伴隨著年輕人豪橫的聲音響起。
“我也出一份。”
蒼老的聲音加了進來。
“保證不虧。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兒,那民宿就開在我家隔壁。
那對夫妻我還見過呢。
男俊女靚,一看就不是我們那兒的人。
爆炸那天我也去湊熱鬧了。
可死了好多人,煤氣爆炸那一家三口被炸的血淋淋的,瞅不出個人樣兒,那個慘呦。
那對夫妻倒是好命,離得遠,聽說只是煤氣中毒,救護車來的時候還喘氣兒呢。
也不知道為啥沒搶救過來,可惜了兩條人命。
后來聽鄰居說那對夫妻大有來頭,爆炸發生后沒幾天,來了可多穿黑衣服的去那民宿里頭收拾東西呢。”
“就這?”
婦女唏噓著說完,唉聲嘆氣了好半晌也沒個后續,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哪能呢,這不太久了,我得想想……”
婦女解釋道。
“快點啊,不然加的那份可沒了。”
年輕人打趣催促道。
‘啪’的一聲。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爆炸那事兒過了個把月吧,我們那的市政局局長就沒了,媒體報得可好聽了,說什么因公殉職,為國為民。
呸,導致民宿爆炸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勞什子局長家的女兒、女婿。
身為局長,縱容家屬毒害老百姓,還想得好名聲,想得美。
老天有眼,當初那些死者家屬去市政局大鬧特鬧,意外被媒體曝光,那局長受不住,自己死了。
要我說,拿咱老百姓的命不當命,死了活該!”
婦女越說越激動,憤怒的聲音聽著仿佛那局長站在面前瞬間就能沖上去打上兩巴掌一樣。
“你說這事,我有點印象,好像當初某市政局局長死亡真相的頭條在國際版掛了一個多月,鬧得沸沸揚揚,官方各種辟謠,印象里沒有哪個謠言跟你說的對得上,不會是你為了水瞎編的吧?”
年輕人懷疑道。
“哎喲,我一小老百姓,可編不來這么離譜的事兒,當時我們那可都傳遍了,你一點兒沒聽著,肯定是被上頭壓下來了。”
婦女振振有詞道。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局長,聽說在位時間最短,清正廉明的很,為人也正直,怎么也不像草菅人命的主兒,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蒼老的聲音反駁道。
“這咱可就不知道了,你們不會是想賴掉我的水吧?”
婦人追問道。
“就算是瞎編,編的也挺不錯,不差你的,給。”
年輕人夸贊道。
“老頭子我向來說話算話,怎么也不會賴你的。”
蒼老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怒意。
“這可都是真事兒,你們別不信……誒,那邊的同志,你市里來的,這事兒你聽過沒?”
婦女詢問的聲音響起。
倚著車廂壁、單手捧著一摞報紙,微垂首的男人微微側首,鏡頭隨著男人的視線轉動。
白發、白眉、白胡子的老者,穿著一身藏藍色盤扣麻布長衫,靠坐在車廂地板上。
老者枯槁的手緊緊攥著一根龍頭拐杖,溝壑縱橫的臉上,扭曲出一個‘怒’來。
老者對面,綠發綠眸的年輕人,著一身休閑風科技布服裝,半躺在車廂地板上。
年輕人手中把玩著一個懸空金屬套件,上挑的眉眼與嘴角透露出十足的興味。
年輕人不遠處,身材圓潤,頂著一頭時髦發飾,妝容精致的婦女,同老者與年輕人呈三角之勢而坐
婦女一手握著三支10ml的封裝純凈水護在懷里,另一手手腕戴著半掌寬一指厚的手鐲,揮舞起來在圓潤的手臂上左晃右晃。
“同志,同志,這事兒,你聽過沒?”
婦女揮揮手,見男人的視線挪到自己身上,再次問道。
“沒聽過,你們要聽下一份嗎?”
男人說著,捧著報紙的手向上托了托,聲音干啞,但難掩淳厚堅毅。
“真假現在也無從論證,別為難人家了,聽吧,好消磨時間,辛苦同志了。”
老者敲了敲車廂壁,結束了真假的爭論,向男人說道。
“辛苦就不為難了?”
年輕人嘲笑道。
“你們就會說好聽的,來同志,接著。”
婦女數落完,從三支封裝水里選了一支扔給倚著車廂壁的男人。
“多謝。”
男人伸手接住,妥善收進沖鋒衣口袋里。
鏡頭跟著男人的視線轉動到報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模糊著放大后整個畫面變成純黑。
嘈雜聲戛然而止,電流聲與交談聲突然出現。
“……我記得……咳,那件事……你經手的。”
“……嗯……全程……參與……”
“……真相……是……什么……咳……”
“……錢……賠了……命也……賠……一生清廉……不應……背負罵名……只……討個名頭……”
“……太……感情……咳……用事……”
“……或許……你還好嗎……”
“……不好,咳……止痛劑……還有多少支……”
“……5支……”
“……再給我來一支吧……咳,呼……從沒和死神如此接近過……”
“……別急……就快見面了……下一個……”
電流聲與交談聲消失,純黑的畫面從中間透出一點白色暖光,如刀如斧般將黑色畫面徹底劈碎。
碎裂聲響起又落下,畫面定格在醫院干凈、寬敞、明亮的大廳。
隔著緊閉的玻璃大門,一眼看去,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門內醫生護士來來往往,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坐在大廳里的傷患們。
門外處處狼藉,處于行走、坐立、爬行姿勢里的人,或衣衫破爛、頭破血流,或皮膚潰爛,四肢不全,亦或涕泗橫流、人樣全無,仿若喪尸圍城一般,向著醫院的方向緩緩前行。
一張只有一根指針的白色半透明表盤突然出現在畫面正中央,指針緩緩轉動,畫面隨著指針的轉動漸漸動了起來,聲音也隨之響起。
“疼啊……疼死了……”
‘……安心等待,我院會給予您力所能及最好的治療。’
“2樓,36床,血氧”
“醫生,救我”
“各位市民,請不要害怕,請您在座椅上安心等待,我院會給予您力所能及最好的治療。”
“求你,給我個痛快”
“先生,松手”
“補一箱止痛劑,大廳!”
“各位市民,請不要害怕,請您在座椅上安心等待,我院會給予您力所能及最好的治療。”
‘嘭、嘭、嘭’
“救命!求求你們,救救她!”
蓬頭垢面的男人一手抱著恒溫艙,用纏滿臟污繃帶的另一只手敲著玻璃門,歇斯底里的呼喊聲透過門把手上安裝的麥克風傳到醫院三樓總控室里。
男人身后五米外,許多形如‘喪尸’的人,被攔在看不見的屏障處,不能再靠近醫院一步。
鏡頭一轉,來到總監控室,十幾個身上別著各種名牌的醫生在監控室里或坐或站,六個醫護人員坐在監測儀器前,屏幕上的數據快速滾動著。
“……不行,沒有救治的可能。”
一個監測員看著從玻璃門上傳來的各種數據,下定論道。
“恒溫艙里的呢?”
站在監測人員身后,穿著白大褂,戴著無框眼鏡,胸前別著副院長名牌的年輕男人開口問道。
“無接觸,無法確定。”
監測員回道。
男人轉身就走。
“站住!你去做什么?”
胸前別著院長名牌,坐在監控室門邊的中年男人喊道。
“去接觸看看,看有沒有救治可能。”
年輕男人停下來說完,再次提步向監控室外走去。
“你拎清楚!不要為了個死活不定的因素,葬送整個醫院的醫護和病患!”
中年男人憤然起身,攔在了年輕男人面前。
“院長,我只知道,那也是一條命,我做不到放任不管,您放心,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
年輕男人向中年男人保證道,聲音沉穩而堅定。
“承擔,你拿什么承擔?命嗎?我告訴你,出了事。你這條命最不值錢!”
中年男人說著將手中的紙質檔案拍到了男人身上。
年輕男人一言不發。
“你知道為什么這些年你只是個副的,怎么努力都坐不到我的位置嗎?因為你不夠狠!拎不清輕重!少數人的犧牲換多數人的存活是亙古不變的規則!懂嗎!”
中年男人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
“抱歉,我不懂。”
年輕男人低垂著頭,雙手在身側攥拳。
“好,你今天敢從這個門出去,就不再是我院醫護人員,醫院的大門也不再為你敞開!”
中年男人顫抖著手指了指年輕男人,說完跌坐回椅子里,不再言語。
“對不起,辜負了您多年栽培。”
男人說著脫下白大褂疊好,放在門邊的架子上,拉開監控室的門。
門開的瞬間畫面切換到大廳玻璃門前。
“嘭、嘭、嘭”
男人抱著恒溫艙滑落在地面,纏著臟污繃帶的手依舊固執的敲著玻璃門。
“先生,先生,聽得到嗎?”
穿著白色襯衫、咖色牛仔褲的年輕男人,在玻璃門上點了點,將麥克風的接收端改到自己的收音耳機上,蹲下身貼近玻璃門詢問道。
“……救、救救她……求……求你……”
男人將恒溫艙推在玻璃門前,正了正身姿,對著年輕男人不停跪拜著、祈求著。
“別急,把孩子的手,貼在玻璃門上。”
年輕男人安撫道。
“不,不行,她沒有任何異常,這個是雙層的,內艙里有她的檢查排除報告,還有現金,外艙可以銷毀的,她很健康的,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男人手忙腳亂的解釋著,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好,知道了,我來取。”
年輕男人說完站起身,向側面的安全門走去。
男人胡亂用胳膊抹了抹臉,看見年輕男人戴著防護手套走出安全門,男人低頭看了恒溫艙幾秒,轉身對著遠處正向自己走來的年輕男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而后晃晃悠悠站起身,佝僂的身軀顫抖著向醫院外走去。
“等等!”
年輕男人見此奔跑起來喊出聲。
男人已經走出掃描屏障,頭也不回顫顫巍巍離開了年輕男人的視線。
年輕男人沉默著,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放著恒溫艙的玻璃門前,蹲下身伸出戴著防護手套的手,按在恒溫艙外艙銷毀按鈕上。
鏡頭給年輕男人手部特寫,恒溫艙放大充滿整個畫面。
年輕男人收回手,外艙銷毀后,干凈的內艙充滿畫面,鏡頭拉遠,場景變換到私人實驗室里。
年輕男人坐在恒溫艙內艙旁,翻看著手中的各種報告。
實驗儀器運轉的聲音與翻動紙張的聲音不時響起。
突然聲音與圖像同時消失,透明表盤也消失不見,純黑色充滿整個畫面。
電流聲與斷斷續續的交談聲響起。
“……后面沒什么了,下一個……”
“……唔……那孩子……”
“……還活著……咳,應該……過得不錯……”
“……最后……兩支……給……。”
“……真的……沒……時……間了……啊……”
電流聲與交談聲戛然而止。
純黑色畫面漸變出一些模糊昏暗的輪廓。
半透明的白色表盤再次出現在畫面中央。
指針飛速逆時針旋轉著,表盤輪廓隨著指針旋轉消失又出現。
反復三次后,表盤在第四次出現時,模糊昏暗的輪廓隨著第四次表盤輪廓消失一起消失,輪廓后的畫面漸漸顯露出來。
表盤上的指針慢了下來,重復著重現消失的動畫。
寬闊平坦的場地上,一群身形佝僂的老年人,形態各異聚集在畫面最左側。
一個穿著市局工作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老年人的對面,看起來正說著什么。
中年男人身后,年輕的男女們,或抱或牽著男孩女孩們,排著隊向位于畫面最右側的無軌列車走著。
表盤第六次開始消失的同時,整個表盤同時縮小至畫面左下角,繼續重復消失重現的動畫。
整個畫面動了起來,聲音也隨之出現。
“我們老了,不中用了。”
“是啊,未來就靠孩子們了。”
“辛苦同志了。”
……
老人們相繼握著中年男人的手說著。
“……這里是藥食倉儲,這里是一些生活必需品……”
中年男人拿出一份紙質地圖,依次指著上面的紅色標記說道。
中年男人身后走向列車的隊伍尾巴消失在列車車門處。
穿著同款工作服的年輕人小跑著停在中年男人身側。
“局長,列車已滿員。”
老人們忽然集體沉默。
“……準備發車。”
中年男人拿著地圖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抖,將地圖遞給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轉過身堅定地說道。
“明白。”
年輕人回完轉身,向列車跑動。
“局長,你?”
才跑了兩步沒聽到腳步聲的年輕人又回身問道。
“同志?”
接過地圖的老人在中年男人身后喚道。
“這是,我的選擇。”
中年男人鄭重道。
“……明白!”
年輕人愣了愣,紅著眼眶喊完轉身跑向列車。
一陣疾風掃過,中年男人迎風而立,布滿血絲的眼眸注視著年輕人消失在車門處的背影。
列車車門漸漸關閉,逆著疾風駛向遠方。
畫面定格,位于畫面左下角的小表盤倏然放大到畫面中央。
表盤下穩如磐石的中年男人同他身后雙眼渾濁、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老人們一起凝視著遠方。
不知第幾次消失的表盤,在下一次出現時,變成了血紅色,指針也飛快旋轉起來。
下一次消失的時候,表盤后的畫面隨著表盤消失一起消失,血色的紅隨著表盤消失涌現,瞬間鋪滿整個畫面。
下一刻畫面縮小,血紅色液體在透明玻璃瓶里,玻璃瓶在擺滿裝著各色液體的架子上。
架子立在擺放著各種設備和儀器的實驗室里。
畫面定格,鏡頭聚焦在實驗室不對稱的門上。
門向兩邊開啟,兩個穿著科技防護服的男人一起走了進來。
“……你知道,從……開始,我一直在研究……溯源。”
防護服上別著院長名牌的男人說道。
“……迫在眉睫……還能比命重要?”
防護服上沒有名牌的男人問道。
兩人的聲音透過防護罩傳出,聲音時隱時現。
“……眉目……隔著一層紗……放棄……太遺憾……”
院長惋惜著說道,向擺滿裝著各色液體的架子走去。
“……那么多……不差你一個”
男人跟在院長身后勸說道。
“……風險,怎么成功。”
院長從架子旁的柜子里取了一個手提箱。
“算我白操心……早說……就不管你了”
男人倚著架子看院長往手提箱里裝架子的上玻璃瓶。
“你當我……職位白來……名譽……不嫌多,這些拿著。”
院長把手提箱裝滿,將手提箱遞給男人。
“……保持聯絡……別死了……等你名流千古……沾光。”
男人拎著手提箱邊說邊向實驗室門外走去,另一只手舉高背對著院長揮了揮。
院長雙臂環胸看著男人消失在門外,畫面隨著院長的視線移到自動關閉的門上。
門徹底閉合的瞬間畫面全黑下來,聲音也瞬間消失。
電流聲突兀響起,一道刺耳的電流聲過后,嘶啞孱弱的男性聲音漸漸響起。
“……死了……真的死了?”
“……終于……真抱歉……咳……一個名額……”
“……我活著……能救……更多……人……”
電流聲隨著男人的聲音漸弱直至消失。
一張畫面大小的灰度圖像一閃而逝。
碩大的白色‘完’字從畫面下方緩緩移動到畫面中央。
至此名為《幻夢》的影像播放結束。
借著熱度榜第一‘墜落的隕石對人類的危害’的話題,迅速攀升至熱度榜第二。
‘《幻夢》’話題內影像置頂,評論區熱鬧非凡。
(G25367:什么東西?沒看出來內容和標簽有什么聯系。)
(D569452:沒看出來+1)
(T89624:這么抽象,有看懂的沒,出來聊聊。)
(P36847:我記得這個制作人以前不是這個風格啊)
(F35682:你們去看影像平臺,有制作人置頂的影像解析)
……
討論著的人們紛紛轉移到影像平臺,看到了置頂評論。
(B223366:都是從墜落的隕石那來的吧。
很多朋友說沒看懂,想讓我給解說。
影像我看了三遍。
第一次看完,和大家感覺一樣。
剪輯粗糙,特效簡單,轉場單一,臺詞乏味可陳,劇本東拼西湊,要技巧沒技巧,要手法沒手法……
除了畫質格外寫實,我甚至挑不出其它優點。
這么稚嫩、還是AI生成的影像,打了當下熱度榜第一話題的標簽。
要說不是蹭熱度,我第一個不信。
咳,這么快下定論不是一個解析員該有的行為。
還需要進行全方位分析才行。
其實單看影像內容很簡單。
完整來講,是兩個身處末世一樣未來的人,想通過有一定概率把影像投在過去的磁場,提醒過去的人拯救未來。
我的朋友們關心的是,這樣內容的影像跟墜落隕石有什么關系,制作人是不是為了蹭熱度,以及這么迅速登榜是不是花了錢買熱度。
接下來我將一一進行解析。
首先,我是專業的,但不夠專業,有問題歡迎來辯。
其次我沒看過這位制作人的其它作品。
聽朋友說,這位制作人的特點是愛在作品里藏各種謎語。
為了更好的解析影像,我查了很多資料,還特意去補了一下制作人的其它作品。
發現制作人以往作品都比較貼現實,通俗講,接地氣,里面藏有一些歷史事件,反映各種社會現象。
明顯與《幻夢》風格迥然不同。
為什么不同?以及這么粗糙的影像里能藏什么謎語?
我帶著這兩個問題看了第二遍。
總的來說,風格雖不盡相同,但總歸都是反映社會現象,本質是相同的。
朋友們的第一個問題也找到了答案。
影像的內容跟墜落的隕石息息相關。
關注隕石事件的都知道,天外隕石制品已經在行商局備案,現在就等有爭議的那兩方出決議書上市。
資料顯示,制作人站否決方。
這個影像的發布就是為了警醒我們隕石制品可能帶來的危害,增加否決方的決議勝算。
具體資料在個人首頁已置頂。
影像里藏的謎語也被我找到了。
每個影像片段都有對應歷史事件。
充分體現了什么叫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事件鏈接在主頁,大家可自行觀看。
至于蹭熱度和買熱度。
沒有的事兒,不信去看看影像說明。
信我,看完影像說明,你一定會像我一樣再去看一遍《幻夢》。)
(G25367:認真的,這也叫影像解析?)
(T89624:人家說了,專業但不夠專業。)
(S:33657:一個破影像,這么復雜?)
(P36847:復不復雜不知道,反正看完挺感慨的。)
(R21473:挺不錯啊,冷血無情的醫生、自私自利的高官家屬、虛偽的老人,不懂變通的傻子,這么寫實的影像真少見。)
(D569452:什么大型惡人捕捉器)
(T89624:那明晃晃的善你是閉著眼一點不看,捂著耳一句不聽。)
(P36847:專不專業不知道,但我覺得這位解析員說的挺對的。)
(S:33657:沒看出來哪對了,資料鏈接都放主頁,制作人還置頂,別是為了騙觀看人數,自己發的吧。)
(T89624:但凡你聽勸去看一下影像說明呢。)
(J568423:影像說明怎么了……)
(J568423:……)
(G25367:……)
(S33657:……)
(R21473:……)
(D569452:……)
(F35682:《幻夢》炸榜了!你們不去看,在這刷什么點點點呢?)
(G25367:!)
(S33657:!)
(F35682:???)
(P36847:你看看影像說明,我去看炸榜了。)
編號為F35682的用戶疑惑點開影像右下角的文本圖標。
彈出一份簡短的影像說明。
【特別聲名:本影像為AI輔助剪輯。】
【影像數據來源:宇宙監測站】
【影像內容:
感謝觀看,《幻夢》不是我的個人原創作品。
源數據資料是朋友送我的禮物。
收到禮物的時候,我正在創作隕石飾品的宣傳文案稿。
當我看完禮物后,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的,關于隕石這種天外來物的不可控性。
我曾無數次夢見穿梭時空照進現實,而這份意外得到的禮物讓我的夢成為現實變成一種可能。
作為一種警醒也好,想要分享出來的喜悅也好。
它們促使著我在AI的輔助下,將這份影像資料剪輯出了《幻夢》。
或許你們不能理解我在說什么,我收到的源數據資料都是監控類的加密格式,那種加密格式會留下AI剪輯也消除不掉的痕跡。】
【寄語:我站在當下,遠眺,看見繁盛的過去和瘡痍的未來;我的夢在我抵達不了的時間線,愿你的夢在觸手可及的今天與明天。】
簡短的說明,看得F35682也在評論區留下‘……’以表達自己的心情。
等F35682翻開熱度榜,關于《幻夢》的話題已經屠榜多時。
從只是名為《幻夢》的話題霸榜,到翻了好幾頁都是相關話題,時間間隔不超過三分鐘。
且話題與話題之間的跨度大到令人難以置信,評論區紛紛淪陷。
熱度榜
話題:《幻夢》源數據來自宇宙……
內容:
據宇宙監測站工作人員介紹,《幻夢》的源數據資料來自從海中捕撈上來的飛行記錄儀。
監測站請專業數據分析師對飛行記錄儀進行全方位拆解。
并未發現飛機型號信息,也沒有發現任何與飛機墜毀時相關的數據。
監測站決定對飛行記錄儀做銷毀處理時,被內部工作人員花高價買了下來,作為禮物送給了《幻夢》的制作人。
評論:
(G2683:宇宙監測站,不監測宇宙,撈什么飛行記錄儀)
(F25671:怎么,還不許人家有副業了)
(K5864:蹭熱度,還敢用非原創,制作人真勇士)
(T89624:又一個不看影像說明的,樂)
(S33657:剛從影像平臺回來,只能說這制作人太謎語人了)
(L56782:影像說明?那是什么?)
(M8954:來,聽我指揮,打開影像平臺,右下角,便簽紙一樣的圖標,點它。)
(R8569: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沒什么用的廢話,從AI影像上市以后,那玩意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M8954:你不看還在這品頭論足的樣子真招笑)
……
話題:震驚!《幻夢》原制作人竟然是……
內容:蹭著‘墜落隕石’話題熱度攀升第二,踩著‘墜落隕石’霸榜的《幻夢》,終于找到了原制作人。
《幻夢》霸榜五分鐘,原制作人的后人聯系到熱度榜和影像平臺的后臺管理人員,出示《幻夢》完整原稿數據文件,要求熱度榜及影像平臺對《幻夢》做下架處理。
評論:
(P56428:難以置信,這么垃圾的影像還有爭原制作人的)
(A589324:你別亂說,那可是百年前頂級制作人的遺作。)
(S89635:淚目,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大師遺作。)
(B33687:我去,下架這么快!我才看完影像說明,想再看一遍來著,結果沒了!沒了!)
(A589324:真沒了?哪位優秀同志下載或錄像了?)
(K55632:別想了,是真沒了)
(D1166:專業自存五十年路過,那影像禁止轉載、禁止下載,禁止錄像,禁止各種方式自存,影像內容不好評價,制作人是真有點東西。)
(P63547:有點東西怎么了,擅自把人家遺作發出來,還不是要吃官司)
(F2563:不知者無罪啊,你去看榜八,原制作人后人還去感謝《幻夢》制作人了呢)
(S33657:莫名感覺有點魔幻)
(F25671:熱度榜你就看吧,越看越魔幻。)
……
話題:飛機墜毀百年后……
百年前,一架私人飛機在雨天迷航墜毀。
據歷史新聞報道,搜救隊只搜到飛機殘骸,飛機上六名乘客一名駕駛員以及飛行記錄儀皆不知所蹤。
如今時隔百年之久,飛行記錄儀攜帶著影像資料出現在世人眼前。
記錄下六名乘客和一名駕駛員的去向,以及他們的一些生活片段。
根據《幻夢》最后出現的圖像來看,不難看出,當初私人飛機上的七個人無一生還。
(G65362:不是,還真有歷史事件對應啊?)
(F25671:重點不是百年前嗎?)
(P56428:合著那個蹭熱度影像的還是真事兒?)
(F25671:你還真信啊)
(N44779:這是亂入了什么東西)
(K55632:就是個營銷號,這是真蹭熱度)
(A589324:要不是看了前面幾個話題,我都以為這是真事兒了)
(S33657:醒醒,笨想也不可能,穿梭時空啊?做夢比較快!)
(F25671:這營銷文案,《幻夢》制作人一定很愛。)
……
彼時制作人正和宇宙監測站穿著工作服的那位朋友坐在家里聊天。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制作人的朋友端坐在沙發里,一臉歉意道。
“沒什么,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
制作人用下頜指了指空中懸浮屏上的評論說道。
“我這有這個營銷號后臺管理的聯系方式。”
制作人的朋友看了眼屏幕上放大顯示的評論說道。
“那倒不用,如果能幫我借到原稿就好了。”
制作人搖搖頭,惋惜著說道。
“持有者不松口,想拿到,很困難。”
制作人的朋友一臉難色道。
“算了,不好強人所難,你送我的禮物不會被收回吧?”
制作人小心翼翼問道。
“不會,能把混亂無序的源數據整理出有序的影像,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監測站又捕撈到一份行車記錄儀,里面的數據與飛行記錄儀中的數據編譯方式一致。
我今天來就是代表宇宙監測站聘請你為監測站工作,工作內容是對行車記錄儀中的數據進行整理排序。”
制作人的朋友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份招聘書遞給制作人。
“沒問題,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制作人收下招聘書,興奮地問道。
“就知道你無法拒絕,我帶過來了,現在就可以開始。”
制作人的朋友從沙發旁拿過手提箱放在制作人身前的茶幾上,然后在衣領上別著的銀白色金屬設備上點了點。
“禮物就是原稿”
制作人的朋友補充道。
“真的?三天后見!”
制作人打開手提箱,愣了愣,抬頭得到朋友的肯定后,抱起里面的記錄儀起身向書房走去。
“靜候佳音。”
制作人的朋友站起身,走出制作人的家門,再次點了點衣領上的銀白色金屬設備。
“報告,任務已完成!”
三天后,宇宙監測站收到了制作人發來的郵件,附件是一份名為《幻夢2》的影像文件。
影像時長大小只有《幻夢》的三分之一。
打開文件播放,《夢幻》尾聲處一閃而過的灰度畫面撲面而來。
傍山公路應急停車處,擺放著兩臺數據傳輸儀器。
儀器操作臺前有兩個人背靠背坐著。
一個穿著沖鋒衣的人曲著半條腿坐在地面上,頭埋在胸前看不見模樣;另一個穿著科研工作服雙腿平放坐在地面上,倚靠著身后的人,半仰著臉,只看得到隱約的側臉輪廓。
畫面停留十秒后,聲音隨著漸漸顯露出的顏色漸漸出現。
同時畫面左上角出現一個計時器,左下角出現二倍速標識。
風聲、儀器運行聲,夾雜著艱難的呼吸聲。
穿著天藍色科研工作服的人垂在身側的胳膊忽然動了起來。
如枯枝般的手抓著一支試劑瓶,隨著胳膊的抬高出現在畫面里。
計時器顯示過了十分鐘,胳膊才帶著裝有黑紅色試劑瓶的手來到那人嘴邊。
又過了十分鐘,試劑瓶里的液體完全流入那人口中。
胳膊帶著完成任務的手瞬間垂落,試劑瓶被甩出,砸在不遠處的公路路面上,碎成無數片后消失在空氣里。
五分鐘后,那人緩緩轉過身,露出干癟到沒有半點水分的臉,一只手扶住穿著藏藍色沖鋒衣那人的肩膀,半跪在那人身后。
另一只手拿著一把反光的手術刀,對著沖鋒衣劃了下去。
鋒利的手術刀劃破沖鋒衣,露出那人潰爛的背部,繼續向下刺入腐爛血肉的同時,整個畫面從刀口處撕開,露出新的畫面。
計時器與三倍速標識,隨著新畫面的出現而消失。
燈火通明的救護站里,人來人往。
“你好,請問院長在嗎?”
一個穿著市政局工作服的年輕人跑到咨詢臺,拿出一張燙金名片,咨詢道。
“今天是公祭日,院長在英烈園。”
咨詢臺里的工作人員對著名片辨認片刻后說道。
“謝謝。”
“不客氣。”
年輕人跑出救護站,畫面中場景隨著年輕人的跑動加速動了起來,畫面一轉變成純白色,停頓五秒后漸漸出現正方形空間的輪廓線。
一個周身泛著淡黃色暖光,戴著無框眼鏡,穿著白色科研工作服的年輕男人閉著眼站在空間正中央。
年輕男人對面,體型瘦削,穿著天藍色科研工作服的老者,背著手站得筆直,神色肅穆,看向年輕男人的眼眸熠熠生輝。
忽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
“院長,東西做好了。”
腳步聲停了下來,一道年輕的聲音突兀響起。
“辛苦了”
年邁的聲音隨后響起。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做的。”
年輕人充滿敬意的聲音再次響起,話音落下后,離去的腳步聲響起,由近及遠,漸漸消失。
待再也聽不到腳步聲后,空間中的老者忽然消失,站在原地的年輕男人,隨著正方形空間白色輪廓從四周向中間消失也不見了蹤影,露出三面刻滿長短不一名字的灰色石墻,以及站在房間正中央,手中握著金屬盒的老者。
老者低垂著頭,看向金屬盒,鏡頭跟著老者的視線移動。
被打開的金屬盒里躺著一張半透明的電子芯片。
老者伸手將芯片拿出,把金屬盒揣進衣兜里,轉過身,鏡頭便只拍到了老者的背影。
只看見老者胳膊不時擺動,再轉回身時,手中芯片已經不見了,像是把芯片嵌在了墻壁的某個名字上。
老者向鏡頭走近,微揚的唇角放大至整個畫面。
畫面一閃變成純白色,純白色從畫面最右側向左側縮減至畫面的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隨之被純黑色填滿。
細微電流聲響起又消失。
純白色畫面漸漸出現正方形空間的輪廓線,純白色從四周向中間消失漸漸露出一間實驗室來。
戴著無框眼鏡,穿著白色科研工作服的年輕男人閉著眼站在實驗室中央。
純黑色畫面漸漸褪去出現灰色景物輪廓,灰黑色從畫面四周消失漸漸露出傳輸數據儀器的輪廓,
穿著天藍色科研工作服的人,半仰著干癟到沒有半點水分的臉,靠著傳輸數據儀器坐在水泥地面上。
一句接一句的字幕出現在整個畫面的正中央。
每一句出現后都有一道仿佛從漏風的喉嚨里發出的沉悶的聲音響起。
畫面也隨之變化。
“醒了?恢復的不錯吧?”
(你對自己的醫術這么沒信心?我怎么沒死?)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睜開眼,緩緩走到試驗臺邊的椅子邊坐了下來。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靠著設備一動不動。]
“怎么,很意外?”
(是啊,死后復活,誰不意外呢?)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拿起試驗臺上的試劑瓶,輕輕晃著。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靠著設備一動不動。]
“我把你從死神手里搶回來了。”
(厲害啊,神醫再世也沒你這兩下子。)
[實驗室里的年輕男人將試劑瓶里的液體倒入攪拌容器里。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靠著設備,緩緩抬起枯枝一樣的手在眼前微微晃了晃又垂下。]
“你說的沒錯,我很快就要見到他了”
(我那是說我自己呢。)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拿起攪拌棒,在攪拌容器里輕輕攪動著。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靠著設備,半仰著臉一動不動。]
“是不是入過伍的都跟你一樣不怕死,還總舍己為人?”
(也怕的,只是習慣了,咳,我是說習慣了疼痛,也沒你說的那么偉大,不過是背了一輩子的責任,放不下了。)
[實驗室里,看著兩種試劑混合在一起的年輕男人,眉頭皺了皺。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緩緩攥緊了枯槁的手,胸膛劇烈起伏。]
“你這么做,顯得我多自私。”
(你對自己的認知是不是有偏差。)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一動不動。]
“也是,憑你的人脈,一定知道我這有名額。”
(知道,但沒想過,做下選擇的時候就做好直面死亡的準備了。)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放下書,摘了眼鏡,捏了捏眉心。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緩緩低頭,在畫面另一邊的手拖著盒子抬起,里面躺著十支封裝完好的藥劑。]
“都留給我,是怕我等不到救援隊?”
(早就麻木了,用了也是浪費,不如留給你。)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拿著書起身,走到實驗室放藥劑的玻璃柜前站定。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緩緩拿起一支藥劑,單手打開,緩慢送進嘴里,再仰頭讓藥劑完全流進嘴里。]
“我真后悔,來這跟你剪這些東西。”
(我也后悔。)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對著書,在藥劑柜前挑選著藥劑。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手臂自然垂落,手中的藥劑瓶,滾落到地面上,碎裂成無數塊后消失在空氣里。]
“只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是啊,絕望到頭,總想隨手抓住些什么,賭個萬一,你我不過是等死的時候找了點事做。)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把書夾在腋下,從藥劑柜里拿了兩份顏色透明的藥劑,轉身走向試驗臺。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半仰著臉一動不動。]
“我怕死,想活著,本就沒錯,更何況……我活著會有更多人活著。”
(嗯)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在試驗臺前坐下,放下藥劑后,把書攤開放在試驗臺上。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半仰著臉一動不動。]
“呵呵,不過,也很慶幸,找回了遺忘已久的初心。”
(哎,為自己而活沒什么不好,我寧愿你沒找回。)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戴上眼鏡,將一瓶透明藥劑緩緩滴入攪拌容器里。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半仰著臉一動不動。]
“說起來,我曾有個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夢,認為生命高于一切,后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開始為了聲譽不擇手段。”
(是多次的失望和無能為力之后吧,我也經歷過,這沒什么,夢和現實向來背道而馳。)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把容器里的混合藥劑液體倒入一支廣口試劑瓶里。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緩緩拿起一支藥劑,單手打開,緩慢送進嘴里,再仰頭讓藥劑完全流進嘴里。]
“末世……幻想小說看多了才會信,我堅信遭遇的一切都有源頭,于是我費盡心思,追本溯源。”
(記得最初一起喝酒的時候,聽你提過,不知道進度怎么樣了。)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拎著廣口瓶輕輕晃了晃,而后將廣口瓶舉高與視線平齊。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手臂自然垂落,手中的藥劑瓶滾落到地面上,碎裂成無數片后消失在空氣里。]
“現在答案有了,解題過程留給你了。”
(我可不擅長這個。)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將廣口瓶放在試驗臺上,抱著胳膊站在試驗臺前沉思。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半仰著臉一動不動。]
“可惜,這份聲譽不屬于我了,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你發表的時候,給我署個名吧。”
(只是署名……哪能夠呢。)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重復著混合、攪拌藥劑的步驟,動作仿佛加了倍速,一會兒出現在試驗臺,一會兒出現在玻璃柜前,一會兒翻看書頁,一會兒拿起藥劑瓶觀看。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緩緩拿起一支藥劑,帶著藥劑瓶一起送進口中,仰起頭艱難咽下,隨后又拿起下一支藥劑,繼續往口中送。]
“就這樣吧,替我高興吧,我死于我曾熱愛并奉獻一生的職業。”
(對我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抱著胳膊在試驗臺前站了片刻后,拿了一支滴管往攪拌容器里滴了三滴紅色的藥劑。充分攪拌后,把容器里的混合藥劑液體倒入一支廣口試劑瓶里,拎著廣口瓶輕輕晃了晃,而后將廣口瓶舉高與視線平齊。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將最后一支藥劑瓶送入口中,突然弓起身來,枯槁的手捂著嘴,身體止不住的痙攣。]
“對了,恭喜你,又當了一次小白鼠。”
[實驗室里,年輕男人站在實驗室正中央,看著手中廣口瓶里的藥劑,勾著嘴角笑了笑。
數據傳輸設備前的人,整個身體猛地砸向數據傳輸設備,整個身體像藥劑瓶一樣碎裂成無數碎片,隨后消失在空氣里。]
字幕與聲音不再出現,畫面就此定格,老者的聲音突然響起。
“真抱歉,拿著答案找了這么多年,也沒能找到解題過程。
或許自我醒來后,從未去過的那片被遺棄的廢墟里會有解法。
忘了說,所有的夢都能走到現實里。
我即將啟程,離開前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再見,或許……再也不見,亦或許……即將相見。”
畫面一陣晃動,像是鏡頭摔落在地滾動一般,晃動片刻后切底變成純黑色。
五秒后,畫面隨著漸漸出現的聲音亮了起來。
“……他是全人類的英雄。”
一個帶著教師名牌的女人,站在實驗室里,看著如默片播放一樣,無聲重復著實驗步驟的年輕男人,向自己面前的孩子們介紹道。
“老師,為什么這位大英雄跟其他英雄的墓場不一樣?”
一個女孩子舉手,好奇地問道。
“因為那是以他為榜樣的人們自發籌資為他建造的,如果這里也有你想作為榜樣的英雄,你也可以在自己有能力后為他建造不一樣的墓場。”
“明白了,謝謝老師。”
女孩子的聲音落下,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伴著年輕男人看向廣口瓶中藥劑、勾著嘴角笑起來的影像響起。
“很慶幸,我死于我曾熱愛并為之奉獻一生的職業。”
話落,畫面與聲音同時消失。
一張老者站在畫面左下角背對著鏡頭,手上拿著一張寫著‘解’和‘答案:木亥’的紙,看向身前廢墟的影像在畫面中靜止。
《幻夢2》的影像內容到此結束。
“《幻夢》未做上線處理的原稿他那里還有嗎?”
宇宙監測站里,工作人員看完影像后向制作人的朋友問道。
“不好說,他一向有清稿的習慣。”
制作人的朋友回道。
“兄弟,幫忙問問,可以高價購買!”
工作人員懇請道。
“行,我去問問,希望他還沒顧得上清理。”
制作人的朋友說完,拿起外套,匆匆離開。
門開啟后又關閉,黑暗襲來,光明遠去。
元年1625年,某雜志社主編辦公室。
趴睡在辦公桌凌亂文件中的男人忽然驚醒。
“誒?主編你醒了,早餐在茶水間熱著,快去吃。”
路過門口抱著一個紙箱,戴著助理名牌的男人探了半個身子,說完又抽身離開。
辦公桌前的男人眨了眨厚重的熊貓眼,愣了好一會兒神,突然起身向門外跑去。
顧不得身后被撞翻的椅子、辦公桌上被衣角掀掉的文件,以及臉上被壓出來的深淺不一的褶子。
“筆記本不要動,桌面收一下。”
男人出門遇到空手回來的助理,囑咐完直奔對面編輯組辦公室。
“馮編,聯絡撰稿老師,我給你說……”
助理還站在主編辦公室門口,聽著隱隱傳來的交談聲搖了搖頭,轉身去收拾主編凌亂的辦公桌。
扶起倒地的椅子,撿起散落的文件,按序號摞好,給電量標紅的筆記本電腦充上電,拿抹布擦干凈桌面,助理離開,隨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桌上電量充到百分之二十,由暗變亮的屏幕上,布滿瀏覽窗口,話題都圍繞著核污水展開。
#核污水排放倒計時#
#核污水與核廢水的區別#
#核污水排海的影響#
#核污水排海最嚴重影響是致畸形#
……
“主編,主編,醒醒,新投的雜志封面過了!”
助理抱著雜志樣刊,晃了晃埋在辦公桌上睡得正香的男人。
“我睡了多久?”
男人緩緩起身,扶著額頭問道。
“三個小時。”
助理回道。
“通知編輯組,開會。”
男人站起身,身形微微晃了晃,隨后向辦公室門外走去。
“好的,主編,你這是,做惡夢了?”
助理應著聲,跟在男人身后走出了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
男人說話聲漸漸隱在門外。
“嗯,又夢見一年前的夢了……”
辦公室里,辦公桌上躺著的A4紙上是排列整齊的核污水事件時間線。
2011年
3月11日:日本東北部海域發生9.0級地震并引發特大海嘯,福島第一核電站1至3號機組堆芯熔毀,有放射性物質泄漏到外部。
4月:東京電力公司將內含低濃度放射性物質的1.15萬噸污水排入大海。
2013年:
8月:福島核電站發生嚴重泄漏,核廠儲存槽泄漏出約300噸高度污染的核輻射水。
10月:含有放射性物質的廢水從福島第一核電站蓄水罐群周圍的多處防漏圍堰內溢出,港灣外的海水中檢出放射性銫137。
2014年:
4月:福島第一核電站再次發生泄漏事故,約200噸核廢水泄漏至地下室。
2015年:
8月:東京電力公司和日本政府向日本全國漁業協會聯合會等組織保證,在得到當地漁民等相關方面理解前不會向海洋排放核污染水。
2021年:
4月13日:日本政府決定將福島第一核電站內上百萬噸核污染水經處理并稀釋后,于2023年春排放入海,排放過程可能持續20年至30年。
2022年:
2月:國際原子能機構調查小組走訪日本經濟產業省以及東京電力公司等,并前往福島第一核電站現場調查。
7月22日:日本核監管機構原子能規制委員會正式認可了東京電力公司福島第一核電站的核污染水排海計劃。
2023年:
1月13日:日本政府宣布“今年春夏之際”開始向海洋排放經處理過的福島第一核電站核污染水。
6月12日:東京電力公司開始試運行核污染水排海相關設備,試運行使用淡水而非核污染水,將其與海水混合后,通過海底隧道輸送到距岸邊約1公里處排放。
7月4日: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格羅西在東京向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提交針對日本福島核污染水的綜合評估報告。
8月22日:日本政府舉行內閣成員會議,決定于8月24日啟動福島核污染水排海。
8月24日:日本正式啟動福島核污染水排放計劃,進行首次排放。
10月5日:第二輪排放開始,持續至10月23日。
11月2日:第三輪排放開始,持續至11月20日。
2024年
2月28日:第四輪排放開始,持續至3月17日。
4月19日:第五輪排放開始,持續至5月7日。
5月17日:第六輪排放開始,持續至6月4日。
6月28日:第七輪排放開始,持續至7月16日。
8月7日:第八輪排放開始,持續至8月25日。
9月26日:第九輪排放開始,持續至10月14日。
10月17日:第十輪排放開始,持續至11月4日。
總計排放核污水7.8萬噸。
未來計劃:
預計整個排海周期將長達至少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