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景入獄了,被判十年以上有期。”
在新年的第一天,聽到好友落難的噩耗我卻有幾分欣喜,積壓心中多年的石頭落了地。
2014年網貸平臺倒閉狂潮,杭州國臨創投,深圳中貸信創、上海鋒逸信創三家P2P平臺接連倒閉,董事長鄭旭東失聯,大量投資人受害,牽連資產過億,造成藝術品投資市場信用體系受損。
同年2月,我受邀到上海學習。在長寧黃金城道一間咖啡館經朋友引薦認識老景,紅色野馬,一身名牌典型的富二代。
那次是我喝過最漫長的咖啡,圍繞個人P2P市場前景談論了3個多小時。他認為網貸案過后,國家一定會有相關政策調整完善這個市場,只需迎著政策做個人P2P平臺會是趨勢。老景試圖說服我,我斷然回絕。雖然我早已萌生創業的想法,但興趣不在金融,我并不擅長跟數字商業打交道。
然而最后我妥協了,因為老景一句:“我給你一百萬。”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我,出了社會一個月也就幾千工資,確實沒見過那么大一筆錢。不清楚他看中我哪一點,但我需要這一百萬。2月底,我以聯合創始人身份加入,負責平臺內容及新媒體運營。
公司首標是老景的朋友,實體企業家,一位40多歲的前輩。標額200萬資金,通過游說投資人滿標放款,公司也就賺到第一桶傭金。風險低,利率高,放款快成了我們口號。之后公司一切運作正常,直到5月我無意間發現后臺有虛標,而發標幾家公司全是老景控股。當我很生氣的質問老景,他很淡定說:“我只想大家賺錢。”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不懂金融水深,甚至到現在太過專業的術語我也并不了解。當時,唯一清楚的這是違法。接下來和老景幾次的溝通交涉都不歡而散。我決定退出公司,老景對內宣稱我撤股,實際上他并沒回購我的股權,不知道是念及兄弟情還是別有顧慮。
回臺當天,我卡上收到了90萬。附上一條老景的短信:“這是你應得的。”
接下來的6月—9月,是我人生最陰暗的日子。3個月時間,經歷了殊多變故陷入低谷。我向來不理解感情,那段時間除了兩個發小的陪伴,最多得是老景在電話里的安慰。隨之而來是自己面臨嚴重的經濟危機,延續到2015年1月,我希望撤股,我需要錢。再次見面還是在上海長寧,他似乎憔悴不少。老景知道我的情況,答應一個月后結算50萬。
2月春節,老景失約了,同時圈子內曝出老景失聯的消息。我一點也不驚訝,他和我一樣逼死自己,我不怪他。十年的牢獄之災,他把自己的青春全毀了。
愿過往余罪,得以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