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擺回眸千姿盼,再側身時嬌人殞。
?猶記那煙雨濛濛中撐著青油傘悠然走來的俊秀男子,溫清儒雅不失男兒風魄。猶記得那梨花院里風戲臺上那翩旋起轉的纖然身姿,妖嬈綽約不失女子風情。
? 長沙城百姓喚他:二爺。世人皆知長沙有個名角兒,約二十出頭,戲名二月紅。臺下似仙人,臺上勝美人。
?二爺喜歡唱戲,廣交天下戲子,常攜愛妻丫頭于庭院哼曲兒,一個唱,一個賞。一襲紅衣微側,一把水墨折扇輕展,展開了他的似水柔情。他的眼神總是在回首時與丫頭纏綿交錯,無需言語,彼心自明,愛妻念妻,卻終不歸期。
二爺唱戲,卻避不了世,也實現不了比翼雙飛的夙愿,因為他肩負著祖輩的責任,當一列死亡列車在0:00駛入長沙城時,一切都不平靜了,日本侵華,日軍墓地秘密實驗,佛爺下斗,長沙城危在旦夕。國難當頭,百姓陷難,兄弟求援,在這種時刻,他必須挺身而出,但是他猶豫了,作為一個戰士,他不畏生死,作為一個兄弟,他兩肋插刀,但做為一個丈夫,卻將要舍下自己的妻子,獨自離去。他痛苦掙扎。猶豫片刻:丫頭,你等我。默然一視,隨弗袖而去,弗去了身后的癡人淚,俗不知,再見面時又是怎樣一番風景。 伴著警鳴聲劃破長空的剎那,紅色的身影極速而過,佛爺急召,九門聚集,共商國是。七尺男兒,鐵骨錚錚,千均一發,挺身而出,方顯英雄本色。
當敵炮轟的一聲破開長沙城的大門,百姓的凄慘之聲震動天際,火光燃沒了城墻青瀝瓦邊堆積的破舊的沙袋,伴著張大佛爺“殺”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九門并持,千軍齊發,槍擊聲跌宕起伏,鮮血噴灑在長沙土地上,暈出點點紅滴,觸目驚心。炮火打在厚實的粗布沙袋上,爆破聲此起彼伏,陰沉沉的空氣散布著層層撥不開的塵沙,塵沙迷了將士的眼,灰了將士們的臉龐。激吼聲,槍擊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彌久不散……
染著血的夜幕顯得異常沉重,各種交雜的聲音慢慢消散了。一具尸體被掀開,一支帶著血傷的手撐著推木車架沖力而起,隨之而現的是那染血的俊顏和蒼白而又顫抖的唇瓣,以及滿身的紅衣。男子虛弱的坐起,環顧四周,留下的,是遍地的殘尸和冷硬的兵器,以及那座空曠的長沙城。夜幕更沉,那抹慘紅的背影穿過長沙城門漸漸消失。
長沙城保住了,但九門不知去向,有的可能戰死了,有的可能隱世了,眾說紛紜,但沒有人敢肯定他們的結局,至于那個戲子,更是無從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