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哭的白鯨
? ? ?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秋了,簌簌落葉滿是大自然清涼的氣息撲打著我的臉龐。但留在記憶里的依然是夏日的炎熱與虛晃。貓咪在陰影里貪睡,破爛的圍墻外邊,野草在瘋長。而關(guān)于那個夏天的故事,我的記憶也在瘋狂的增長....."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叔
? ? ? ? 自阿白記事起,她就從未見過繼父一天的好臉色。五歲那年,阿白的母親領(lǐng)著她回到娘家后便外出務(wù)工了。阿白被同歲和稍大的孩子欺負了一年,倔脾氣的她在后來養(yǎng)成了對外小霸王的個性。本和外祖父母在山上相依為命過的安然日子,但在阿白九歲這一年,她的母親把她從外祖父母家接了出來,住進了山下一個老房子。同時,一個陌生男人以及一個嬌小的男孩后腳進了門來。阿白嚇得撲入母親懷抱,大哭不止。她自顧自的傾吐著這幾年的委屈愣是不聽母親的話喚那個男人一聲,"爸爸"。男人見狀臉色變得異常鐵青起來,他一把抓過阿白然后一陣劈頭蓋臉的指罵:"呵,你可真有種。看來你外婆不少慣你啊,這點教養(yǎng)都沒有!以后在我面前我看你還這么硬不!……"接著就是一巴掌摔下來。
? ? ? ? 此時,阿白腦袋一嗡嗡。她聽不到后面母親流著淚的苦苦哀求以及那個男人惡狠狠的話。她瞪大了瞳孔失神的站在原地。突然,她注意到男人身后的這個小男孩在瑟瑟發(fā)抖……
? ? ? ? 后來母親得出門了,繼父則在家里"照顧"阿白和男孩。通過繼父對鷹的稱謂,阿白知道了那個男孩不是弟弟而是她的繼哥哥,名字叫鷹。因為這個名字阿白明里暗里笑話了鷹好久,用阿白的話來說,簡直就像披著狼皮的羊。因為男人的兇殘,阿白對這個看起來身板小巧玲瓏的男孩倒也是唯恐逃之不及。在阿白眼里,這個所謂的哥哥一直是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若不是自己的叛逆引得繼父的主要仇恨,怕是這只老鷹也是得要被打死的。可突然有一天,她大改了對這個傻哥哥的印象。
? ? ? ? 那天阿白在田野里因和一強壯的胖男孩發(fā)生口角互相大打出手起來,雖是處于劣勢邊緣被圍毆的臉上都掛了彩但犟脾氣的她即使遍體鱗傷也沒有低頭認(rèn)輸。奄奄一息的阿白很累很累,身邊的譏諷她理都不想理,她想閉上眼睛笑著離開了……可突然,一聲脆弱的呻吟傳入她的耳膜——是那個傻哥哥在替她挨……阿白忍不住自嘲,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讓一個傻子保住了自己的半條命……
? ? ? ? 人堆散去后,鷹的傷并沒有比阿白輕多少。阿白匍匐著慢慢挪向鷹,盯著躺在泥土中那張鼻青臉腫卻格外親切的臉,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 ? ? ? 她望著頭頂?shù)奶炜障萑肓嘶靵y一片的思考中,直到鷹的蘇醒打破了這樣的寧靜:"阿白,你還好嗎?"
? ? ? ? 阿白突然熱淚盈眶,她噙著滿眼的淚水笑著朝他搖了搖頭。
? ? ? ? 她不想問他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想問他為什么愿意替自己挨打,就這樣安靜的,挺好。
? ? ? ? 鷹見阿白這樣難看別扭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么。
? ? ? ? 阿白說:"你不要叫我名字,叫我妹妹就好。"
? ? ? ? 那一天成了兩人少年時光里最美好的記憶。陽光像被漂白了一樣照在兩張小臉上,兩個單薄的身體像是兩個剪影。不出意外,當(dāng)他們帶著臟兮兮的樣子在夜幕里相互攙扶著回到家中時,第一眼便是繼父那一副恭候多時的猙獰臉……
? ? ? ? 繼父打罵阿白的次數(shù)比鷹真的是多的不能再多,每次簡直就像阿白欠了他幾個億。當(dāng)然的,女士優(yōu)先。
? ? ? ? 阿白原以為可能這撿回的半條命又得失去了,所以當(dāng)她習(xí)以為常的閉上眼睛咬著牙要開始接受這一棒時,萬萬沒想到一棒子下來是鷹的一聲悶哼。一瞬間兩顆心仿佛都碎了一地——男人的愛子之心,還有阿白那千瘡百孔的情。
? ? ? ? 鷹命大,沒有死。阿白兇神惡煞的對繼父仍是百般的逃避和反抗,因無錢,鷹在家里只能交由阿白自己悉心去照料。鷹那身心所帶來的摧殘就像被魔鬼踩著致命點不肯放。隨著年齡的增長,鷹也在漫長的恢復(fù)期。更要命的是,即便營養(yǎng)不良,阿白的干瘦的身體也在逐漸的發(fā)育起來。
? ? ? ? 十四歲……阿白進入了花季少女時期。母親常在外地打工,外祖父母常年住在山上。這個家在鷹進入與癱瘓沒什么兩樣的日子的時候,就碎了。繼父開始酗酒,每天罵罵咧咧,阿白也懶得搭理他,仿佛這就是她和鷹相依為命的生活。
? ? ? ? 又是一年夏天,夏季燥熱,蟬鳴陣陣。夜晚,熏風(fēng)暖暖。當(dāng)阿白端著湯多米少的粥要前去給鷹吃時,繼父那不安分的手倏得從她的背后伸進,緊接著是猝不及防的蹂躪。
? ? ? ? 阿白本能的將手中的碗扣在男人頭上,燙湯疼的男人齜牙咧嘴。這大大激發(fā)了繼父對阿白的征服欲。
? ? ? ? 屋外吵雜,物品磕磕崩崩。鷹覺得有些不對勁,拖著無知覺的腿爬向屋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一臉垂涎的色相在追趕著阿白,而阿白則是滿臉止不住的驚嚇與恐懼。
? ? ? ? 突然他被坑洼絆倒,趴在了地上。
? ? ? ? 這一動作使得阿白分了神,野獸樣的繼父趁機撲上了阿白。可想而知,污言穢語的詛咒和反抗根本阻擋不了這個魔鬼的動作,女孩和男人的差距就在這里被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了出來……
? ? ? ? 阿白看向摔在地上因痛苦而五官扭曲的鷹,精疲力竭的放下了反抗的身體,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 ? ? ? 鷹在他父親忘情的沉醉在阿白的身體里時,拼盡最后的憤恨從地上爬起來,手里拿的是之前這個魔鬼喝過的酒瓶。
? ? ? ? 拖著身上的累贅,鷹顧不得身體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瘸一拐的靠近他的親生父親,惡狠狠的在怒號的同時朝其后腦勺甩去……"砰"的一聲,瓶身碎裂。聽見聲響的阿白忽然睜開了雙眼,緊接著看到鷹用殘碎的瓶頸插向男人的脊梁……頓時三股鮮血涌出——繼父的脊背血,鷹那止不住的血,以及,阿白的處女血……
? ? ? ? 毫無疑問的,男人必死無疑。鷹癱倒后,接近死神的邊緣。衣衫不整的阿白仰天哭嘯,凄慘的聲音為這個夜晚增添了無盡的凄涼——"不!!你絕不可以死,否則我隨你而去!"
? ? ? ? 鷹伸出血跡斑斑的手,撫上阿白涕淚縱橫的臉頰,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我……很愛你……"
? ? ? ? 鷹垂下了手,閉上了眼。
? ? ? ? 夜幕被阿白痛徹心扉的哭喊撕拉出了一道白光,悶雷滾滾。阿白努力站起來,拿起了灶臺上的菜刀……
? ? ? ? "鷹,從在田野那一天那一晚開始,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動了不該動的情,對不起,沒血緣的兄妹也是兄妹……"時間的流逝讓這對名義上的兄妹彼此行走在親情的邊緣,如履薄冰。
? ? ? ? 阿白一揮刀,倒在了鷹的身上……
? ? ? ? 誰也無法說清在那個漆黑暴雨的夜晚,阿白和鷹是怎樣在死亡的陰影下互坦了心意。而在揮下刀的那一刻,阿白的臉上浮現(xiàn)了滿足的笑容。
? ? ? ? 二叔的回憶在這里終止。那個夏天里這個紅燒的往事也已塵埃落定,像一場戛然而止的電影。秋意微涼,時間的鉸鏈不斷纏繞。這個故事在二叔記憶里閃著的陰郁光芒超出了我的語言所能描述的范圍。我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兩個瘦弱的身影互相依靠在燦爛溫暖的陽光下那一望無際的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