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話少,對我也沒有說過什么大道理,沒有談過人生經驗,很少給我講如何很好的成長,要怎么為人處世,他一直按照他的原則做事,低頭拉車往前趕著日子,似乎不管我如何生長,沒有給過我什么忠告。
其實我很渴望父親能語重心長的與我拉拉話,談談未來,談談各自的想法,我多么希望能聽聽他的經驗。在迷惘的日子里,多么期待父親能暖暖的囑咐幾句、貼心的出個主意,哪怕我用不上。但在我的記憶里,這種交流似乎沒有。
爺爺、奶奶有6個孩子,其中四個兒子,兩個女兒,最小的兒子從小就過繼給別人,父親是孩子中的老大,老大就意味著擔當,意外著責任。父親一直肩負著照顧弟弟、妹妹的擔子,直到他們成家,也不忘記兄弟姐妹情深。
父親總是默默付出,為弟弟、妹妹什么怨都忍得下。我從未見過、聽過父親與弟妹吵架,但是我見過弟弟、妹妹對著他怒罵、嘶叫。
他總是選擇忍讓,這讓我不爽多年。年少的我總不懂,總替父親難過,認為父親過于軟弱,缺乏敢于出手的膽氣和豪氣,沒有戰天斗地的勁頭,他太溫和,太和風細雨了。在紛爭面前,他總是蜷縮著,退讓、強忍著,以此來應對至親對他的謾罵和無理,我甚至有些看不起他,認為他這是懦弱和膽怯。
分家時,二叔鬧得天翻地覆,分給我們家的東西一件也不準拿走,二叔指著父親的鼻子罵,罵得很難聽。二叔說家里東西都是他一點一滴掙來的,想拿走沒門,讓我們凈身出戶。來幫忙的親戚憋著一肚子火,就等著父親發話。親戚說就等父親一句話,只要父親發話,他們立馬動手收拾二叔,打倒在地,看他還敢再蹦跳。
然而,然而,面對二叔的怒罵,不停地咆哮,父親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看著二叔,聽任他發泄、吼罵。我猜想,父親面對親人的翻臉,他內心應該憤怒了吧!如不憤怒那要怎樣化解弟弟的蠻橫?
父親一直沒有說話,站了一陣,轉身走了,親戚們不知所措,放下了手中要搬動的物件。
當時我在場,心里委屈的要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想沖上去和二叔撕扯,發泄我的憤怒和不滿。我期待父親能直面應對,強力回應二叔的辱罵,我想去找父親,讓他出手,讓他去對罵,有力的回擊二叔。父親卻轉身走了,我呆立原地,茫然,無助,心里的憤恨不知道向誰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