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養豬三年還債務（上）
生產隊的那些活的確不輕，但要我說，家里的那些活才是更累的。
說家里的活更累其實也沒多少別的事，主要是養豬。
我回鄉之前，哥哥已經結婚分家另過了，這是我們那里的習俗，孩子們結婚后都會和父母分家單過。哥哥一分家，我就是家里的老大，有什么事，就得我多操心了。盡管哥哥就住在隔壁，還可以幫我。事實上哥哥也確實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僅我們一起用板車拉煤、拉酒精水、拉稻糠就不知道有過多少回。哥哥那時候已經是公社的獸醫了，我養豬養家禽，在防病治病上，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到了哥哥數不清的幫助。但哥哥畢竟有他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我姐姐（我們家都管嫂子叫姐姐，這樣叫顯得親）的身體也不大好，不能什么事都來幫我。不久，我又有了一個寶貝侄女，哥哥就更辛苦了。
因為有點特殊情況，我們家欠有700多元的債務。在農村，除了上班掙工分，沒有什么其它收入，前面說過，父親那30多元的工資只夠他自己的生活和家中的重要開支，家里需要什么東西，父親會買回來，但很少能拿現錢回來。我們生產隊分值不高，我和母親在生產隊的勞動，也只能是全家的口糧不用再掏錢買了，想靠分紅攢錢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想其它辦法掙錢來還債。
相對來說，因為父親每個月有工資收入，我家的生活還是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一些，起碼打醬油、買咸鹽的活錢還是有的。我家中午的飯桌上，還是有幾片蒸咸肉和蛋花湯的，母親規定：“每人兩片咸肉，老五三片，因為老五的活重”。呵呵，我從小就享受特殊照顧哈。
一般的農村人家，連這個條件也達不到，靠養雞下蛋換點醬油鹽巴錢。有的人家，生產隊分幾斤菜籽油都要拿到街上去賣，換更需要的物品回來。家里養幾只或者十幾只鴨呀鵝呀的，也只能是宰殺后腌起來，有客人來，或者是農忙時節改善伙食才能吃一點。后來日子慢慢好一些，過年的時候能兩家合著殺頭豬，把大部分的豬肉腌起來，來年開春地里活兒重的時候就能蒸幾片咸肉吃了。當然，幾片肉是不夠吃的，那蒸咸肉的湯可是香氣撲鼻的，拌在大米飯里，不要其它菜，一碗飯就能快速吃下去。哈哈，再說，口水就下來了。但也正因為這些咸的東西吃多了，高血壓也就跟著來了，我不到40歲，就有了高血壓。
為了還債，父母親想到了養豬的辦法，其實，養豬也需要有投入，掙不了多少錢，但母親說，養豬能把零錢攢成整錢，到年底把豬一賣，就能還一筆債。
三年中，第一年養兩頭豬，第二年養三頭，最多的是第三年，我先后養了七頭豬。一年下來，輕的110多斤，重的140多斤，最重一頭養了快兩年，賣的時候一稱，小200斤呢，賣豬的那天，來了四五個勞動力幫忙才把豬捆住，我還真有點舍不得賣呢。
這么多豬，吃什么？起先養二頭、三頭豬時，主要是靠打豬草。下午上班的時候，別人只帶生產隊勞動的工具，我要比別人要多帶一兩樣東西，或是絞豬草的竹竿，或者是打豬草的鉤子，還有挑豬草的擔子。我說的打豬草不是陸地的青草，而是水塘中的水草。也不是水塘中什么水草都可以，豬吃草是很挑剔的，是特指的那種清絲絲的，沒有任何怪味的，其它水草，比如狗尾巴草，水塘里多的很，但豬聞都不聞。別人下班回家吃飯，我下班要先去打一擔豬草，天黑才能回家。母親先回家做飯，母親不在家的時候，我也不能去打豬草，要先回家給弟弟妹妹做飯，還要喂其它家禽，比如雞、鴨、鵝等等，回去晚了，天黑了，你不喂，家禽跑到別人家不回來，我還得一家一家去找，呵呵，可麻煩了。
當然，丟是不會丟的，每家的家禽都有不同的記號，你家在鵝屁股的毛上染紅，他家在鵝翅膀尖上染紅，還有在脖子上染紅的，實在沒地兒染紅，就染其它的色兒，或者在腳指頭上做文章，反正錯不了。但是，農民就是這樣，不把自己家的家禽找回來，一晚上睡不著覺。
這一篇的內容有點多，分兩次寫吧，且看下一回：養豬三年還債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