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小薇的女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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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很多安慰她的話,比如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以后的路還很長,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又比如某個名人也有類似的悲慘經歷,但是并沒有就此消沉下去,而是奮發圖強,最終成名的事跡。
  不管我說什么,小薇要么漠然地嗯一下,要么就是低下頭,什么也不說。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半個月,急的我茶飯不思,不知如何是好。
  某天休息,她突然說想和我去逛街,當時我一聽高興壞了,她總算想通了!于是樂呵呵的拉著她的手去步行街。
  在公交車上,她說想了很久,覺得我說的對,活著不容易,不能因為某些事情某個人,就輕易的結束生命。
  “你知道嗎?有好多次我都想到了死。”她輕描淡寫的樣子卻把我嚇了一跳,萬一這個想法她照做了可怎么辦?
  看到我緊張的表情,她笑了起來。“沒事啦,已經過去了?!?br>   真的過去了嗎?我的心里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安和擔心。
  那天她破例給自己買了一身衣服,還有一雙搭配的鞋子,這和平時的她可完全不同,我的心被懸的老高。
  有時候我倒愿意她好好的痛哭一回,這樣把心里的痛苦發泄出來反而會好一些。
  現在的她比原來愛笑了,也愛說話了,一個月兩個月無聲過去,我從最初的憂慮變成了坦然,這么久了,看來她應該是真正的走出來了。
  小薇告訴我,她把自己想學電腦的事告訴了家里人,沒想到同意了,我一聽特別開心,這樣她就可以和我一起去上課了,相信她以后的人生也會是一片燦爛的。
  南方的八月最是酷熱難耐,偏偏這個時候廠里的生意到了旺季,天天晚上加班都要到十一點,不過就算不加班也熱得睡不著,常常都要到凌晨一兩點才能睡覺。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休息日,想到自己的課程已經全部學完,于是心安理得的睡起懶覺來。
  小薇說,去給我買早餐,我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又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里的生活真是美好,我的打字速度提到了五十個字每分鐘,辦公軟件也應用得得心應手,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工資比現在整整多了一倍,而且還不用加班。
  正當我沉寂在美好的夢境中陶醉不已時,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把我吵醒了。
  這聲音很大,猶在耳邊,我睜開眼才發現宿舍靜的出奇。
  等坐起身來才發現人全部出去了,這時我才猛然想起小薇說去給我買早餐的事來,桌子上并沒有早餐,這個家伙還沒有回來嗎?
  不好!一種強烈的恐懼和不安瞬間占滿整個腦袋。我匆匆穿好衣服就往外沖去。
  出了工廠大門不遠,圍了很多人,警笛聲已經停了,跑過去時只聽到人們議論紛紛。
  “唉,真是的,這么小呢!有什么想不開的事兒呢,非要跳河。”
  “可惜呀,長得還這么靚?!?br>   “唉,現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估計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br>   我擠進人群,看到一個撈起來的嬌小的身軀,在看到臉的那一刻,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所有的意時都散開去,如同身處曠野,長風不停從耳邊呼嘯而過。
  死的人是小薇。
  周圍來回走動的身影,紛紛亂亂的吵雜聲,都消失了,只有小薇瘦小的身體平放在地上,貼在身上的衣服還在往地上滲水,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圈水跡。
  她的蒼白的雙唇緊抿著,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展開成一把黑色的小羽扇。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擠到她身邊的,也忘了自己有沒有哭,只是在許多年后一想起來就會有種窒息的痛填滿整個胸腔,不能呼吸。
  小薇啊小薇,你不是說已經過去了嗎?你不是說要重新開始嗎?你不是向我保證,要好好活著嗎?難道你都忘了?你怎么能因為別人的錯搭上自己的性命?
  
  過了一天,小薇的父母從家里趕來領人。他們來廠里領了小的工資,廠里給了一些撫恤金。
  小薇的父母來廠里的時候,恰巧我見了一面,小薇的媽媽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頭發已經有些花白,雙眼有些發腫,神情凄然,他的爸爸,估計有四十來歲,神情漠然,個子很高也很瘦。
  看到他們一前一后走進辦公室,我很想沖過去質問,他們是怎么當的父母?這么小就讓她出來,她懂什么人情,她懂什么世態?她懂怎么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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