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長長的、抹不去的記憶,總是定格在當(dāng)年曾經(jīng)恬靜生活過的錢塘。懷念錢塘,就不能不去懷念那些云淡風(fēng)輕、物我兩忘、與塵世無染的僧家情緣。不說別的,錢塘那些個依山傍水而建的寺廟,僅從數(shù)量而言,就十分驚人了:足足有三百多座!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弘大,錢塘也不遑多讓。這樣的佛教盛景,對我來說,真可謂是因緣殊勝!回想那時的境況,那些高僧大德的禪房,無論多么偏遠(yuǎn)、多么高峻、多么幽深……我都曾拄著拐杖、懷著仰慕,前往拜訪過。與他們交往,即便只是些閑言碎語,哪怕僅僅煮茶對飲,也能讓我這塵世的俗子,忘卻世事,除掉煩憂。
錢塘的佛緣,除了人事,還有外物。那些個建筑精美、構(gòu)造巧妙的寺廟,每每在朝陽與落暉之中與云霞相伴,隱現(xiàn)之間,直似瓊樓玉宇、仙人所居。在那些春花如夢、絲雨似愁的清晨,佛寺的鐘聲沉沉地響起,震蕩心胸,直達(dá)霄漢,如今想來,回音還繞耳畔。離開錢塘之后,對錢塘佛緣的不舍,只能在日常的焚香叩拜、遙祝遠(yuǎn)贊之中表達(dá)。那清幽的錢塘啊,真是如夢似幻,一切,仿佛不是人間,而是天女散花、頑石點頭、至神至圣的西方極樂世界。
附原詞:
酒泉子(十之二)〔長憶錢塘〕潘閬
長憶錢塘,臨水傍山三百寺。僧房攜杖遍曾游。閑話覺忘憂。
栴檀樓閣云霞畔。鐘梵清宵徹天漢。別來遙禮只焚香。便恐是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