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崖上,有最清的風;
在崖邊,有最透的景;
在崖下,有粉身碎骨的失敗。
序
C市只是N國二三線城市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城市,C市的經濟實力無法與一線城市相提并論,這似乎意味著C市處在N國一個渺小到塵埃里的位置,從不引人注意。
不過C市的夜景還是很美,四面環著小山包,C市就躲藏在其中,四面的山上,閃著隱隱的光亮,山上的公路,被一圈圈的昏黃路燈圍著,透不出一絲縫隙,山間的城市,藏匿在山包的保護之下,高高的建筑上,瘋狂地閃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山腳下川流不息的車輛,把整個城市的公路都映的一清二楚,高高的樓房,一明一暗,忙碌的人還在午夜奔跑,悠閑的人早已進入夢鄉。
黎鳴癡癡地坐在東邊的山頂上,看著靜謐美好的夜景,手里拿著一條木制的手鏈,上面刻著兩個小小的字,手鏈戴的太久,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
一輛灰色的小轎車穩穩的停在黎鳴的車的旁邊,而黎鳴完全沒有發現。
黎鳴輕輕的嘆了口氣,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淚,心里暗暗說,“你放心,就算警察壓下了案子,我也要為你討回公道,用我的辦法。”
突然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好巧啊!黎副總,這么晚了,你也來看夜景?”
黎鳴猛地嚇了一跳,回過神,手下意識的攥緊了手鏈,慢慢的起身,不動聲色的把手鏈放回褲兜,看著身材姣好、面容精致的劉晴心,冷冷的說,“你來這兒做什么?”
劉晴心絲毫不理會他的冷漠,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直直的看著遠方的零星的光亮,“黎副總,凡事可要小心咯!我們的江總可不是吃素的。”
黎鳴看了一眼劉晴心,不解,這個劉晴心是江總的貼心小秘,深得江震的喜愛,她來找我?看來,來者不善啊!
黎鳴緩了口氣,淡淡的問,“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難道想誣陷我對江總不忠?”
劉晴心輕輕的拍著手背,轉過身看著黎鳴,微微一笑說,“怎么會呢,黎副總的忠心,日月可鑒。我只是提醒黎副總,凡事,三思而后行。”
劉晴心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頓了頓,側頭對黎鳴說,“黎副總,你是個聰明人,今晚的事,就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我沒有來這里,你也沒有見到我。”
黎鳴沒有回答,看著劉晴心絕塵而去的灰色小轎車,手插進褲兜,握緊了那條手鏈,自言自語道,“劉晴心,你到底要說些什么?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給我這么個提醒?劉晴心,你是敵,還是友,你到底要如何?”
對于黎鳴而言,這手鏈似乎成了黎鳴留在江氏集團的唯一理由,從三年前打入江氏集團開始,黎鳴不斷的取得江震的信任,最終爬到了副總的位置,而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條手鏈的主人。
沉悶的夜色給了黎鳴最好的偽裝,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握緊了手鏈。
一 意外的“驚喜”
“不!放開我!啊!你放開我!”
女孩在男人的身下拼命的掙扎,拼命的嘶吼,女孩奮力扯著男人的衣服,男人斜著眼睛看著身下掙扎的女孩,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男人一下子將女孩的手壓在兩邊,“乖乖的。”
低頭就吻女孩的脖子,女孩含著淚拼命的搖頭,男人不停的挨上去,突然男人抬頭,皺眉,怒視著她,似乎失去了耐心,“啪”,抬手就是一巴掌。
女孩似乎被打懵了,瞬間安靜下來,默默地流著淚,嘴里依然呢喃著,“求求你,不要,不要,我還是學生,求求你,不要……”
男人很滿意,頭又埋了下去,他肆無忌憚的占有……
突然眼前變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白色的門,白色的墻,白色的床,一塊巨大的白布蓋在女孩瘦小的身上,他想看到女孩的臉,他拼命的掙扎這向女孩跑過去,他在跑,那個躺著女孩的床也在跑,他怎么也追不上女孩。
終于他拼力撲在了女孩的冰冷的身上,抬手,眼看就要扯下白布,看到女孩的臉,突然一群人憑空出現,扯著他的胳膊,拽著他的衣服,他揮舞著胳膊,嘶吼道,“放開我,我就看一眼,放開我……就一眼……求求你門……就看一眼……”
那群人完全不理會他的乞求,硬生生的要把他拖出房間,他痛哭,“不,求求你們,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嘀嘀嘀,嘀嘀嘀”,黎鳴猛地抬手,一把把鬧鐘打到地上,他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不停的喘著粗氣,頭上的汗不停的流,他的腦子里充斥著剛剛的畫面,女孩的乞求,他的掙扎,白色的房間,還有那個該死的強奸犯……
黎鳴木然的舉起手機,按亮,“7點28。”
他赤腳走到窗前,一把扯開窗簾,陽光剎那間裝滿了臥室,他直勾勾的看著太陽,似乎陽光可以直達他的心房,驅除心里的陰霾。
他在窗前不知愣了多久,直到鬧鐘再次響起,黎鳴才呆若木雞般,走進洗手間。
江氏集團是C市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位于C市的黃金地帶,站在江氏集團的樓頂可以俯視整個c市商業街。
江震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翻著劉晴心送來的“東郊低坡競標策劃案”,劉晴心站在旁邊靜靜的等著江震發話。
江震看了很久,沒有吱聲,又看了看手表,掐滅雪茄,合上策劃案,扔到桌子的另一邊說,“小劉,黎副總來了嗎?這個案子給他看看,讓他提提意見。”
劉晴心一愣,江震一向比較獨裁,這次怎么會問黎鳴?但她依然點點頭,隨即拿起策劃案,“是,江總,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江震盯著劉晴心,若有所思,半晌,繼續說,“順便叫他來一趟。”
劉晴心說,“是,江總。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江震擺擺手,示意劉晴心可以離開,劉晴心走后,江震又燃起一根雪茄,吞云吐霧,轉過椅子,看著外面那些匍匐在江氏集團腳下的建筑物,成就感油然而生。
曾經他的公司名不見經傳,總是被那些大公司排擠、鄙視。可此一時彼一時,那些個公司個個都想巴結江氏集團,生怕不能和江氏集團合作,失去一大筆財富。
黎鳴剛走到公司門口,電話就響了,他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不禁皺眉,還是貼耳,笑著道,“喂,媽,有什么事嗎?我正上班呢。”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下個月6號,你姑家的小兒子要結婚,你記得請假回來噢!”
黎鳴吃了一驚,這也太快了吧!才認識半年就結婚,于是道,“6號結婚?這么快。”
電話那頭的人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質問道,“你是慢性子,人家可是急性子!等別人把好姑娘都搶完了,我看你怎么辦!還有,你就把自己的事上點心啊!我一天都替你著急,都老大不小了,真不知道你還……”
黎鳴一聽這口氣不對呀,看來老媽又要開始了,他故意壓低聲說,“媽,媽,媽,我先掛了,江總來了,回頭說啊!拜拜。”
那頭很不滿意的嗯了一聲,掛斷電話。黎鳴輕輕的喘了口氣,關上電梯門。
他剛出了電梯,就看見劉晴心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他小跑幾步迎上去問,“劉秘書,江總找我?”
劉晴心沖黎鳴點點頭,道,“江總讓你把‘東郊低坡競標策劃案’看看并提些意見,對了,江總讓你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
黎鳴轉身進了辦公室,果然,桌子上放著策劃案,黎鳴拿起策劃案,正要翻開,又把手收了回去,轉身拿著策劃案朝江震的辦公室走去。
“嘭嘭嘭、嘭嘭嘭”,黎鳴拿著劉晴心給他的企劃案,有些不安的敲著江震的門。
江震回過神,掃了一眼手表,時間剛剛好,點踩的真準,嘴角微揚,“進來吧!”
黎鳴徑直走到江震桌前,把策劃案放在桌子上,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的說,“江總,您找我什么事?”
江震起身拿過策劃案,掃了一眼黎鳴冷冰冰的臉說,“怎么不看看就拿過來?”
黎鳴看著江震,面無表情的說,“江總,您讓我處理的案子,還沒有處理完,況且,這不是我該知道的。”
江震哈哈大笑,起身拍著黎鳴的肩膀,他很滿意這個答案,說,“黎鳴呀黎鳴!我說你什么好啊!對了,工地上怎么樣?施工的進度怎么樣?”
黎鳴扯著嘴沖江震笑笑,說,“江總,工程進度一般。一切都是按計劃來,資金在預算之內。”
江震滿意的點點頭,說,“一定要讓工人們注意安全,這年頭,可不能出事。沒事,你多去跑跑。等這工程完了,我給你放長假。”
黎鳴起身,笑笑,說,“多謝江總。”
江總看了看手表道,“我還有個會,你就先去工地看看吧!沒個領導在哪兒,指不定怎么偷工減料呢!”
黎鳴說,“是,江總。”
江震拿起桌上的策劃案,按了下座機,“小劉,五分鐘之后,讓策劃部來會一號議室開會。”
劉晴心在那頭兒甜甜的說,“是,江總。”
江震和黎鳴一同出了辦公室,江震直接進了一號會議室,黎鳴看了一眼坐在江震辦公室門口的劉晴心,皺眉,“劉秘書,看起來很忙?”
劉晴心站起來沖黎鳴笑笑,這招牌式的微笑,不知道讓多少人淪陷過。她輕挑眉毛,說,“黎副總,這么關心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黎鳴冷哼一聲,掃了一眼劉晴心,轉身離開,留下劉晴心的笑容僵在臉上,劉晴心瞪著黎鳴的背影,輕笑,嘟囔道,“呵!真是了不起啊!”
黎鳴取出手機,貼面,“喂,去北郊工地。”
小趙在那頭急急地應道,“是,黎副總。”
黎鳴坐到副駕駛座上,系住安全帶,看了一眼小趙,寸頭,干凈的工服,嘴角卻有些飯渣,黎鳴皺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邊道,“形象很重要。”
小趙不好意思的笑笑,立刻用手抹了抹嘴,“謝謝黎副總。”
黎鳴笑笑,看了看手機,說,“怎么才吃飯?現在都10點了。”
小趙盯著前面的路,笑著說,“今早一大早,就沒有閑下來了,所以剛剛才吃了飯,黎副總吃了嗎?對了黎副總啊,我給你說,咱們樓下的有一家包子店,新開的,特別好吃,你可以去嘗嘗,你要沒時間,我明天給你帶點兒?”
小趙是比較喜歡和黎鳴說話的,他感覺黎鳴雖然不怎么笑,但對他而言沒有壓力,可是江震就不一樣了,雖然笑瞇瞇的,卻讓人摸不透脾氣,所以在黎鳴面前,他也隨意些,偶爾和黎鳴一塊抽根煙、閑聊,放松放松。
黎鳴取出煙,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看著前面,他不知道這么的,感覺今天不在狀態,可能因為那個夢,也有可能因為其他的事,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又取出一根煙別在小趙的耳朵后面,淡淡的說,
“行,明天你請我,我喜歡吃酸菜餡的,其他的不要。”
小趙點點頭,“沒問題,你就等著明天吃包子吧!保證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黎鳴抽著煙,沒有說話,看著不斷退后的房子,皺著眉頭,江震一大早就試探我,難道他發現什么了?不會的,這一定是偶然。
江氏集團工程的工地在市中心的北邊,已經建的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就完工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工地,到處都是水泥、灰、石子,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黎鳴在第一次接到案子來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黎鳴看著一個個戴著紅色安全帽的工人們,不由感嘆,這大概是這片灰土地上的唯一的顏色。
黎鳴和工友們一一握手,問好,“我代表江氏集團向你們致謝,感想你們盡心盡力的為江氏集團做事,江氏集團也不會虧待各位的。”
黎鳴微笑著和每一個工友打招呼,他覺得每一個人都平等的,在人格上,沒有什么高人一等。
包工頭王浩在一旁有些著急的看著黎鳴一個一個的跟工友打招呼,想叫住黎鳴,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只能靜靜地看著他一一問好,一一握手。
黎鳴問完了所有人,回頭看著滿頭大汗的王浩,說,“怎么了?出這么多汗?不過這天氣也真是熱。”
王浩拉過黎鳴耳語道,“黎副總,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天早上答應我們的事……”
黎鳴甩開王浩的手,一臉吃驚問道,“我今天早上答應你什么事了?”
王浩摸了下鼻子,有些生氣,本來以為他和那些富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他也是擦了屁股不認帳的貨!
王浩瞪著眼睛看著黎鳴說,說,“您怎么忘了?就今天早上,您說只要我們擺平這件事,就給我們十倍的工錢啊!怎么現在我們幫你把事處理完了,你現在不認帳了?您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大伙,你都讓我們干了什么?”
黎鳴看著憤怒的王浩,不知所言,指著散去的工友,說,“王浩,你說什么呢?我今天什么時候和你聯系了?我什么時候答應給你們十倍的工錢了!還有這里出了什么事了?!我根本不知道啊!”
王浩看著黎鳴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以為他是裝的,先是無奈的搖搖頭,隨后指著黎鳴的鼻子著,故意壓低憤怒的聲音說,
“黎鳴,我還就告訴你了,我、峰子、李南、張群,都是證人,這兒出了事,我們就是給你打的電話,是你接的,是你承諾我們處理好之后,給我們十倍的工錢,怎么現在不想認帳了……”
黎鳴拉了拉領帶,皺著眉頭,咬牙,看著一臉認真的王浩,王浩在說什么啊!平時挺明白的一個人,怎么今天這么糊涂!我什么時候和他聯系了!
黎鳴抬手,打斷了王浩的話,道,“停!王浩,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還有,我根本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還有最后,我告訴你……”
“黎鳴!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你就說這件事你了不了?你不了,咱們就報警,我倒要看看……”王浩咬牙對黎鳴說。
黎鳴有些崩潰的抓著頭發,瞪著王浩,好像要吃了他一樣,“行,你給我把這都給我說清楚!我來報警!”
“給你說清,給你說清,你還會報警嗎?你當我傻呀!”
黎鳴威脅道,“你不說,我就報警,說你誹謗,栽贓陷害!到時會,誰也跑不掉!”
“好呀,你還威脅我!黎鳴,你真不是東西!”
“誰不是東西?你最好說清楚了!”
“行,我就給你說清楚!你聽好了!”
王浩輕蔑的看著黎鳴,說,“今天早上林勇在二期的樓下,死了!是摔死的!是你讓我們把他的尸體給埋了……”
黎鳴一怔,死人了?還是在自己讓他們埋的?不會呀!自己都沒有聯系過他呀!這下可真是個麻煩事,黎鳴轉身取出電話。
忽略王浩的喋喋不休,輸進“110”,手指直接按下,撥了出去,警察干預,是個明智的選擇。
“喂,你好,在江氏集團北郊工地的施工場所,這里發生命案,請……”
對方冷冷的打斷了黎鳴的話,“你是黎鳴嗎?你現在在哪兒?”
“是,我是。我在工地。”
“好,我們馬上就到!”
黎鳴有些莫名其妙的掛了電話,今天怎么警察都這么怪,黎鳴皺著眉頭,對王浩說,“警察來了,一切都會明了。”
王浩冷哼一聲,說,“還真有賊喊捉賊的人,我也真是見識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黎鳴懶得與他爭辯。別過頭,看著灰蒙蒙的工地,這下更顯得灰蒙蒙的,還帶這點兒陰謀的味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怎么就這樣了!黎鳴怎么也想不通。
四十分鐘后,一群警察包圍了工地,胡隊徑直走到黎鳴面前,出示了證件,問,“黎鳴嗎?”
黎鳴點點頭,抬手指著王浩,正要說明情況,“……”
胡漢江拉過他的手,“咔咔”給他帶上手銬,“我是C市刑警大隊長胡漢江,今日10點03分,我們接到匿名報警電話,指控你殺人掩尸,請協助我們調查!”
黎鳴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何意,“不是,警察同志,你一定弄錯了!我剛剛才知道,這里出了事,剛給你們打電話,你們一來就抓住我不放!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你們能先查查嗎?”
胡漢江把黎鳴塞到車里,對楊坤說,“看著點。”
“是,胡隊!”楊坤的手壓著黎鳴的脖子,和他一同坐到車上,“啪”關了門。
胡漢江看著愣在一旁的王浩問,“你們這里的包工頭是誰?”
王浩怯怯的說,“警察大哥,我,我就是這兒的包工頭。”
“你們這兒出了事,人呢?”胡漢江沒好氣的問。
王浩看著關黎鳴的警車,有些猶豫,“人……人……”
胡漢江看他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道,“他不敢把你怎么樣的!說!”
王浩轉過頭,支支吾吾的說,“埋在,東邊的小山頭上。”
胡漢江一把拉過王浩問,“還有誰參與了?帶我去!”
王浩感覺大事不好,不敢隱瞞,戰戰兢兢的在前面帶著路,回頭對胡漢江說,“警察大哥,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上面要我們壓下來,我們也沒有辦法不是?”
“我問你,還有誰參與了?!廢話話真多!”
“我、峰子、張群,還有李南。”
胡漢江轉過頭給跟在后面的警察一個眼神,邢莊立刻會意,默默的記下王浩說的幾個人名字,轉身帶了幾個警察離開。
胡漢江和五個拿著工具的警察,以及一名法醫,都盯著王浩的臉,王浩頭皮發麻,撓撓頭,指著新隆起的土包說,“林勇就在里面。我們,今天早上,才埋的。”
胡漢江扯著王浩向后退了一步,幾個警察開始挖土包,法醫陳瑞在一旁盯著,隨時準備驗尸。
胡漢江對陳瑞說,“這里就交給你了。”
陳瑞點點頭,說,“放心,胡隊,對付死人我還是很有手段。”
胡漢江點點頭,看著王浩問,“什么時候出的事,仔仔細細給我說。”
王浩看著胡漢江犀利的眼神,好像一下就能把他看透一樣,咽了下唾沫說,“是,今天早晨大概4點多的時候,突然聽到有聲音,我聽著不像是機器的聲音,就有些擔心,也有些害怕,害怕是一伙人來偷東西,畢竟工地上的鐵多的是,我就叫醒和我一起睡的峰子、李南、張群,我們四個人光著膀子,拿著手電筒,開始四處察看。
剛到二期下面,就看見一個人趴在哪里,一動不動,腦漿濺了一地,我們四個特別害怕,趕緊就往回跑,一回房間,就反鎖了門,我們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就想著怎么辦吶,怎么辦吶,我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峰子把我喊住,說報了警我們脫不了關系。
我一想,覺得有道理,又覺得是不是問一下黎副總,畢竟這是個大事,牽扯關系太多,而且黎副總是負責這個工程的,我們商量了一下,就打給黎副總,打了好幾次才打通,黎副總聽了,想了好一會才說,讓我們把林勇給埋了,他給我們十倍的錢,讓我們把這事壓下去,爛到肚子里。對了,警察大哥,那個工友叫林勇,家就在C市的林家莊。”
胡漢江點點頭,這群人,一點法律嘗試都沒有,唉,現在看來,看來黎鳴的嫌疑很大呀,他對王浩說,“走,去二期看看。”
王浩點點頭,心砰砰的跳個不停,他走在前面,手心里都滲出汗來,他寧愿不要錢,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去蹲大獄,他轉頭對胡漢江說,“警察大哥,這件事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黎副總說的奉命行事,林勇是怎么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和黎副總也什么關系都沒有,在您來之前,我們還吵架來著。”
胡漢江冷笑說,“現在知道和自己無關了!早干嘛去了!出事了為什么不直接報警!現在你們幾個,都有責任!誰也逃不掉!”
王浩悻悻轉過去,擦了擦汗,不語。
胡漢江環視四周,江氏集團的工程做的還是不錯的,一共建了五處房產,每一棟樓目測有二十層左右,而且都快完工,從西向東兩期兩期并列,依次是一二期、三四期各一排,五期單獨一排,在最東邊,埋人的地方也選在人比較少的五期的后面。
一二期距大門口大概有100多米。工人們住在三四期的前面臨時搭建的棚里,有十間房子,由于地方很小,每間只能住4個人,這樣算下來,整個工地的工人總數要遠遠超出40個人,看來,還有很多工人是回家的,只有少部分住在工地。
王浩指著一堆沙子對胡漢江說,“警察大哥,就是在這兒發現林勇的。”
胡漢江頓時火冒三丈,弄走尸體,還不忘毀壞現場,這手法真是,專業呀!他壓著心頭的火問,“這注意也是黎鳴給你們出的?”
王浩點點頭,“是黎副總出的注意,他說這樣可以萬無一失。”
胡漢江遠遠的瞅了一眼,關著黎鳴的警車,冷哼一聲,拿起別在腰間的呼叫機,說,“楊坤,派幾個人到二期這里,帶上鐵锨,帶上鐵锨,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楊坤看了一眼神游的黎鳴回答道,“楊坤,收到!”
胡漢江抬頭看著眼前的樓,“看來,要先一層一層的查。”
“胡隊。”帶頭的警察帶著三四個警察向胡漢江走過來。
“你們兩個留下,把這些沙子給我清走,這下面有死者的血,千萬要小心,不能破壞現場,你通知陳瑞。你把他給我帶走,還有小邢帶的那三個人,一塊給我帶回去局里!一個一個的審!還有,讓楊坤過來,你帶著黎鳴一起回局里。”胡漢江指著王浩對那個帶頭的警察吩咐道。
那警察點了點頭,“是。”取出手銬,拷上王浩,拉著王浩的胳膊往警車方向走。
胡漢江看著那堆沙子,不由的皺皺眉頭,反偵察能力,黎鳴有點本事,“動手吧,要小心。”
胡漢江朝楊坤招招手,楊坤小跑過來,“胡隊,要查樓?”
胡漢江點點頭,“走吧!上去看看。”
楊坤猜測道,“死者應該是在頂樓跳下。”
胡漢江不語。胡漢江知道這個案子牽扯到江氏集團,江震在C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這個江震不是什么好人,畢竟他在商場上打拼多年,沒有些手段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牽進一起強奸案,最后以受害者的自殺,加上證據不足,關了幾天,然后無罪釋放,這次的案子估計也是內幕頗多呀!
四輛警車搖搖晃晃的載著黎鳴和王浩他們去警局。
黎鳴呆呆地看著手上的手銬,皺著眉頭,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有這一天,被當作殺人犯抓了起來,他轉頭看著窗外亂糟糟的工地,警笛聲打破了工地的嘈雜,閃爍的警燈映的人心慌慌。
警車突然啟動,黎鳴才發現楊坤已經下車,坐在他身邊的是另外一個警察,他垂下眼簾,看著明晃晃的手銬,在胡漢江給他戴上的時候,他就知道,陰謀,這是江震的陰謀!赤裸裸的陰謀!
江震誣陷他,江震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進行了周密的計劃,就是等著這一刻,借刀殺人,把他送進大牢,好抹掉他自己做過的虧心事。江震啊江震,到頭來,我還是把你想的太簡單了。黎鳴的手不由的握拳,江震,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招!
黎鳴被關在審訊室,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地方,放著一張桌子、三把椅子,桌上只有一個臺燈,瓦數不大不小,把小小的審訊室照的昏暗起來,給人莫名的壓力。黎鳴低著頭,看著手銬。
邢臺指著黎鳴對女警察說,“我們先審黎鳴,你來做筆錄。”
女警察拿起本子筆,跟著邢莊進了審訊室,邢莊坐在右邊,女警察坐在左邊,打開本子,取出筆,準備做審訊記錄。
邢莊道,“黎鳴,男,28歲,家住M省C市華夏廣場金立小區二單元302,在江氏集團上班,任副總。”
黎鳴微微抬頭,道,“你的效率,很高。”
邢莊嘴角一撇,不以為然道,“今日凌晨4點,你在哪里?”
“家里,睡覺。”
“你是江氏集團北郊工程的負責人?”
“是。”
“你認識林勇?”
“可能見過,但不認識。”黎鳴抬了抬眼皮,重點來了。
“我們接到報警,指控你殺人毀尸。”
“我沒有。”
邢莊皺了皺眉頭說,“今天你什么時候到的江氏集團?”
“8點。”
“什么時候到工地的?”
黎鳴低頭看了看手表,“大概8點多從江氏集團出發,到工地大概10點40左右。”
“你和江震的關系怎樣?”
“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今日凌晨有沒有接到王浩的電話?”
“沒有。”
“你到工地之后,王浩對你說什么?”
黎鳴調整了一下坐姿,坐直了說,“王浩說我今天早上答應給他們十倍的工錢,因為他們幫我擺平了什么事。但是我根本沒有答應過他什么!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最后,他才告訴我林勇死了,他給我打電話,是我吩咐他們那么做的。可是我就沒有接到過他的電話,也不知道什么林勇死了,他說發生了命案,我就立刻報警,結果……”
黎鳴瞪著眼睛看著邢莊,抬起雙手給他看,自己手上的手銬,頗感無奈。
邢莊提高音量道,“你說你不知道?王浩他們四個人都可以作證,一口咬定就是你接的電話!”
黎鳴反問,“王浩打的是什么電話?我怎么沒有接到?”
邢莊從記錄本里取出幾張紙,摔在桌子上,拍著桌子道,“是么?沒有接到!你辦公室的電話有通話記錄!這,就是證據!”
黎鳴冷笑道,“那也請你看看清楚,上面的時間是不是在8點以后!我可是8點才到公司的。”
邢莊冷哼一聲,掃了一眼上面的時間,果然不是8點之后,看來這小子有兩下子,“時間是凌晨4點46,不過,誰又能證明你當時不在公司!”
黎鳴咬著牙道,“你這是強行推斷!我一個單身漢,大半夜的誰給我做證!”
邢莊瞪著黎鳴,咬牙,“嘴硬是吧?好啊!我就不相信你們公司沒有監控!”
“如果有監控記錄,你大概不會在這兒和我廢話了吧!”
邢莊諷刺道,“果然是老謀深算呀!”
黎鳴冷眼看著邢莊不語。
女警察抬頭看著邢臺,拉拉他的袖子,“邢臺,差不多了。”
邢臺緩了口氣,皺著眉頭,沖外面招招手,不一會,進來一個警察,把黎鳴帶出審訊室。
不一會王浩被帶了進來,邢莊道,“王浩,包工頭。今日凌晨工地上出什么事了?”
王浩怯怯的回答道,“有人從樓上摔下來了。”
“哪里?”
“二期。”
“幾樓?”
“不知道。”
“誰先發現的?”
“我正睡覺呢,聽見聲音,就叫著李南,張群,峰子,一起去看,走到二期樓下看見的。”
“之后,你給誰電話給了?”
王浩抬頭看著邢莊道,“黎鳴黎副總。”
“他是這個工程的總負責人?”
“是,是他負責的。”
“接電話的是他嗎?”
“肯定是他,我就是給他打的電話。張群,峰子,李南都可以給我作證。”
“你們說了什么?”
“我告訴他出事了,他愣了好一會,然后讓我們找個地方把林勇埋了,再拉一堆沙子把林勇摔下來的地方給,給擋住。”
“你們為什么聽他的?”
“他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成之后,給我們每個人十倍的工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呀!邢莊沖站在門口的警察點點頭,他把王浩帶出去,不一會,把峰子帶了進來。
他坐在椅子上,顯得很緊張,不停的搓著手。
邢莊皺眉道,“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了解情況。”
峰子愣了一下,隨即快速的點點頭。
“姓名?”
“峰子。”
“什么時候發現林勇死了?”
“呃,王浩聽見聲響,叫的我們,我們一塊出去,查了一期,剛走到二期就發現林勇了。”
“之后你們給誰打的電話?”
“黎副總,是王浩打的。”
“是他接的電話?”
“是。”
“他說什么了?”
“他說,讓我們把人埋了,還讓我們拉沙子把林勇摔下來的地方給埋住。”
邢莊看了一眼女警察做的筆錄,又沖站在門口的點點頭,他立刻明白,帶走峰子。
接下來是張群,最后是李南,他們四個人的口供大同小異,沒有多少出入。
邢臺拿過黎鳴的審訊記錄,與王浩、峰子、李南、張群的審問記錄作比較,拿起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四個人分為兩派,黎鳴一派,王浩四人一派,一邊的口供咬定是黎鳴的吩咐,一邊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做的,一時兩方僵持不下,唯有更多的線索,才能查出東西來。
黎鳴被拘在警察局里,他坐在潮濕的凳子上,看著高高的窗里透進來的光柱,不偏不倚的灑在黎鳴的腳下,他取出那條手鏈,陽光照在上面,映的手鏈金黃,他輕輕的摸著,對不起,我可能,沒有辦法給你一個交代了,是我大意了,不然又不會進來。黎鳴內疚的閉上眼。
他還是低估了江震,江震對他動手了,而且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江震一定知道他在查當年的案子,所以,江震決定除掉他。其實以江震的勢力,想讓他永遠呆在牢里,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不甘心,他開始懊悔自己之前的猶豫不決,他應該狠下決心的,可他還是猶豫了。他的猶豫給江震一個天大的反擊的機會。他不禁冷笑起來,嘲弄自己的優柔寡斷。
江震,這就是你給的“任務”嗎?真是驚喜。
在尋找真相得路上,往往會陷入新的謎團,越是掙扎,越是束縛的緊。
二 ?偷情?
太陽已經慢慢西斜,陽光穿過玻璃,落在江震的辦公室里,給冷清的辦公室帶來些許溫暖。
江震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抿了一口咖啡,看著公司門口成群結隊的記者,以及閃燈的警車,面無表情,說不出興奮,也說不出難過。
劉晴心拿著一個U盤走進來,嘴角輕揚,“江總,東西找到了。”
江震點點頭,轉身看著劉晴心,一身職業裝,卻遮不住好身材,身材高挑,是個難得的美人,他再次微微頷首,說,“嗯,不錯,小劉越來越能干了。放桌上吧!”
劉晴心并沒有因為江震直勾勾的注視而害羞,反而徑直走到江震面前,把U盤放到江震的手里,沖江震莞爾一笑,“江總,那,我沒有獎勵嗎?”
江震順勢摟上劉晴心的腰,把U盤扔到桌子上,刮了一下她精致的鼻子,笑道,“警察剛帶走了監控,你就想要獎勵,是不是太早了!”
劉晴心輕輕的在江震的臉上輕啄一下,說,“現在呢?”
江震哈哈大笑說,“行!說吧,想要什么?”
劉晴心拉著江震的手,輕搖,“鉆石項鏈。”
江震挑眉,“沒問題,等這件事了解了,就給你。”
“不許食言噢!”劉晴心撒嬌說。
江震點點頭,“放心,不會食言。去吧,幫我盯著點記者。”
劉晴心輕輕一笑,轉身離開,關了門,她立刻取出一張紙,擦了擦嘴,扔進垃圾桶,撇了一眼江震辦公室的門,嘴角微揚。
江震坐在椅子上,把玩著U盤,黎鳴我看看你都查到了什么,他把U盤插到電腦里,里面只有一個文件,沒有名字,江震立刻點開,只有名叫“證據”的一個視頻,江震皺眉,盯著那個視頻,動了動鼠標……
在警察包圍江氏集團北郊工程的同時,各路記者聞風而來,把江氏集團團團圍住,就等著采訪江震。人事部的人一直和記者在樓下糾纏,江震穩坐不慌。
江震盯著電腦,眉頭越皺越緊,緊捏著拳頭,黎鳴,很厲害呀!
“叩叩叩、叩叩叩”一陣急急地敲門聲傳來,他猛地拔出U盤,合上電腦,順手放進褲兜,輕吸幾口氣,“進來。”
劉晴心著急的說,“江總,人事部經理快抵不住了,要不要趕記者走?他們這樣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工作,最好還是規避……”
江震看了看手表,4點46,頷首道,“五點半準時在大廳召開記者招待會。讓人事部立刻去辦。”
“那董事會那邊怎么辦?”
“先不管,穩住大局,再召開會議。”
“啊?是。”劉晴心愣了一下,隨即小跑離開。
江震整了整衣服,喝了口咖啡,手插進兜里,握緊了U盤,胡漢江嘴角輕揚,一副勝眷在握的樣子。
對于這樣的事,他早已見怪不怪,這種事,無非是轉移眼球。
半個小時后,江震在保安的保護下,進入大堂,他拿起麥克風,說,
“各位媒體人們,各位朋友們,感想各位來參加江氏集團的記者招待會,想必各位都因為同一件事而來,今日凌晨4點左右,我們江氏集團北郊的工程不幸發生意外死亡事件,我們的一名工人意外死亡。
如今已經報警,至于為何死亡,就要看警方最終調查的結果,我相信如果是人為警方定會抓住真兇,給予法律得制裁;如果是意外,警方也會給出證明。對于家屬的賠償金我們董事會暫未確定。
好的,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就到這里,其他的,恕,無可奉告。”
“請等一等……”
“江總,請問江氏集團內部矛盾的傳言是真的嗎?”
“江總,您和黎鳴黎副總的關系……”
“江總,您認為這件事對江氏集團的股票……”
“啪”楊坤關了電視,憤憤不平道,“江震這是在給我們施壓!把輿論都引向我們!”
胡漢江指著手里的資料說,“陳瑞剛剛送過來的尸檢報告。林勇,男,農村人,進城打工。上身上有明顯的搏斗傷痕,脖子上有淤青,摔傷嚴重,四肢多處骨折,很顯然是他殺,然后掩埋尸體。”
楊坤接過資料,說,“兇手顯而易見了。”
胡漢江燃氣一支煙,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道,“咱倆在檢查現場的時候沒有發現特殊的痕跡,只有在8層的時候,發現了明顯的打斗痕跡,而且腳印混亂,模糊。”
楊坤納悶的說,“不過,這林勇大晚上的跑8樓干什么?”
胡漢江滅了煙,“兇手約林勇去,然后趁其不備,從背后勒住脖子,林勇不斷掙扎,兩人實力相當,兇手開始惱怒,于是將林勇從八樓推下,偽裝成自殺的假像。”
楊坤支著下巴,點點頭,“很合理。”
胡漢江突然拿起黎鳴的資料,黎鳴,男,28歲,漢,畢業于N國人民公安大學,本科,主修偵查學,偵查學博士學位……
胡漢江突然說,“楊坤!”
“哎,胡隊怎么了?”楊坤走過來問。
“把黎鳴給我帶到二號審訊室,我要親自問他!”
楊坤立刻去辦。
黎鳴坐在凳子上已經快一天時間,他束手無策,他只能等警察抓住真正兇手,還他清白。中午的時候,他的司機小趙來看他,還給他帶了飯。
小趙告訴他,江震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江震沒有把自己扔的干干凈凈,還說要負責任,江震沒有回答任何記者的提問,只說,無可奉告,這件事對高層影響很大,江震的做法可能會讓董事會對他不滿。
黎鳴默默的吃著飯,沒有說話,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小趙在說,十五分鐘后,看守的警察催小趙離開,小趙不放心的說,“黎副總,我相信你,我更相信警察。”
黎鳴看著小趙真摯的眼神,扯嘴笑笑,說,“我沒事,我也相信警察。”
看著小趙離開,黎鳴重新坐到飯桌前,垂下眼簾,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看來,江震有動作了。他突然想到U盤,立刻在衣服兜一通找,沒有。
黎鳴一下子癱坐在凳子上,怎么辦?東西被江震拿到就完了,他一定會發現端倪的,到那時候,一切希望都沒了。他絕望的抓著頭發,頭埋在兩腿之間,不住的搖頭,完了,全完了……
楊坤打開門,“黎鳴,出來。”
黎鳴慢慢的回過頭,看著楊坤,緩緩的站起來,看來,只能靠警察了,他走過去,抬起手,楊坤把他拷上,他小聲問楊坤,“差清楚了嗎?我沒有殺人。”
楊坤看了一眼黎鳴,沒有理他,只是推著他,讓他走快點。
“胡隊,人帶來了。”楊坤把黎鳴帶到二號審訊室,對胡漢江說。
胡漢江從楊坤手里拿過手銬鑰匙,拿著黎鳴的資料走進去,把資料扔在桌子上,朝黎鳴走過來,黎鳴從他進門就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拉起黎鳴的手,打開手銬,轉身扔在桌子上,順手把門反鎖,他拿起桌上的資料問黎鳴,“你是N國人民公安大學刑偵系畢業。”
黎鳴揉著手腕,挑眉,道,“是。”
“怎么淪落至此?”
“喜歡而已。”
“哼,學的還記得吧!”
黎鳴皺眉,道,“你想說,人是我殺的?”
胡漢江說,“以你的專業分析呢?”
黎鳴冷哼一聲,“哼。一開始,你在試探我,從進門開始,你不相信一個信仰正義的人會成為殺人兇手。現在,你確定,我不是兇手。”
胡漢江坐在桌子上,輕笑說,“可惜呀!你猜錯了。”
黎鳴皺眉站起來,看著胡漢江問,“江震又給你了一個大難題吧!而且,你解決不了!”
胡漢江看著黎鳴,等著他繼續說。
黎鳴握緊拳頭說,“我一直在查一個有關江震的老案子,最近,才找到重要證據,就被江震察覺。所以,我現在站在這里。”
胡漢江皺眉,說,“你很執著。”
黎鳴抬頭看著審訊室道,“此一時,彼一時。”
監控錄像胡漢江已經看過,上面的人的確是黎鳴本人接的電話,而且時間分毫不差,死亡時間和黎鳴在辦公室接王浩電話的時間剛好是40多分鐘,這坐實了黎鳴就是兇手,只是還沒有進行技術分析,監控真偽不明。
黎鳴頓了頓又問,“林勇的死……”
“他殺。”
“死無對證,看來,我是想清白都清白不了了。”
胡漢江搖搖頭,“你的嫌疑最大。說說吧,為什么要殺林勇?”
黎鳴皺眉,借刀殺人,好計謀。他看著胡漢江,慢慢的拿起桌子上的手銬,重新把自己銬住說,
“我沒有殺林勇,我可能在工地上見過他,但我不認識,總之,我沒有殺人。如此看來,我只能聽天由命了。”
胡漢江皺眉,黎鳴瞪著胡漢江。
半晌,胡漢江打開門,把黎鳴推出去,說,“楊坤,帶回去。”
楊坤拉著黎鳴的胳膊,把他又送了回去。
胡漢江看著黎鳴的背影,皺眉,朝著邢莊說,“小邢,你帶幾個人去江震的工地再看看,尤其是二期工程8樓,看看有沒有漏掉的東西。”
胡漢江取出一支煙放在嘴邊,點燃。
“是。”邢莊帶著幾個人驅車離開。
胡漢江翻著林勇的案子資料,要證據有證據,要證人有證人,可是動機呢?他們兩個實在沒有什么交集。
天色慢慢暗下,只有幾縷清風透過窗紗拂過黎鳴的頭頂,外面的世界依然繁華,江氏集團依然正常運轉,好像這件事沒有發生在江氏集團一樣。
世界就是這樣,離了誰都一樣運轉,沒有誰能左右整個大局的趨勢。
黎鳴躺在硬幫幫的床上,看著手里的手鏈,看著手鏈發呆都漸漸成了他的習慣,沒事的時候,也看;有事的時候,也看。
只是現在他變得慌張,他不知道他還可以握住這條手鏈多久,現在的情況,對他很不利,沒有人可以證明當晚他在家,也沒法和一個死人證明,他們之間沒有關系。真希望警察發現更多的線索,不然,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在燈光下沖著他笑,沖著他招手……
劉晴心回到家,沒有開燈抬,抬腳踢開高跟鞋,隨手把包扔到沙發上,搖搖晃晃的朝電視走去。
此時一個黑影從她的身后慢慢地靠近她,她卻毫無察覺,那個黑影突然一把把她抱起來,劉晴心“啊”的叫了一聲,對著那個人又推又打,那人也不還手,抱著劉晴心轉了起來,大笑,“哈哈哈哈。”
劉晴心一驚,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喂,你慢點!我怕。”
那人絲毫不理會,依然抱著她轉圈,直到體力不支,他抱著劉晴心一起倒在地上,兩人在黑暗里神情的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他們的眼睛里閃著淡淡的光,劉晴心撲到那人的懷里,呢喃道,“你怎么進來的?不怕老狐貍發現嗎?”
那人愛憐的摸著劉晴心的頭發,“我偷偷配了鑰匙,放心,我很小心的,小傻瓜。”
“哼,人家是小傻瓜?”
那人摟著劉晴心的腰,“對,你是最愛我的小傻瓜。等這次的事過去之后,我們就離開。好嗎?”
劉晴心深深得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嗯,我們永遠不回來。唉,只希望老狐貍還沒有發現什么。”
那人低頭一吻劉晴心但我眉間,“放心,我做的很小心。不過,黎鳴這次的事,會是老狐貍下的套嗎?”
劉晴心輕笑,松開那人,直勾勾的看著他,道,“昨晚,他非要我留在公司陪他,一直到四點多,我和他才立刻,剛出他的辦公室就聽到黎鳴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都沒有在意。
可到了電梯口,還是在響,他有點生氣,就跑過去接電話,還沒有來得及發火,電話那頭的人就說出事了。大晚上的誰能想到工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不過,我好好的想了想,覺得這真是天助我們!我們要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借刀殺人!”
那人聽得心花怒放,狠狠地親了一下劉晴心的臉,說,“親愛的,還是你聰明,你真是我的諸葛亮!”
劉晴心重新回到他的懷里,輕輕的說,“是老天給了我們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
“不管怎樣,最后一搏。對了,親愛的,今天老狐貍有動靜嗎?”
劉晴心搖搖頭道,“我看不透他,以他的個性應該會把這一切都扔給黎鳴,可是他沒有,還召開了記者會,真是琢磨不透。今天他讓我先去搜黎鳴的辦公室,我找到一個U盤,就給他了。”
那人有些吃驚的道,“U盤?這可不像黎鳴的風格呀!任何重要的東西都從不離身,這U盤里會不會什么都沒有?”
劉晴心道,“不會,我看老狐貍的臉色那么差,應該不會什么都沒有。”
“你沒有復制內容嗎?”
“沒有,時間不允許啊!那個時候警察都快來了,沒辦法。”
那人摸著劉晴心的頭發,說,“看來,還要查查黎鳴,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明天就查。”
劉晴心緊緊地抱著他,“好,查好之后,給我發短信。”
那人低頭吻上劉晴心的唇,算是答應。
“晴心,事情結束之后,你想去哪兒?”
“去H國,我們隱姓埋名,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好,聽你的。我們要生三個孩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和你一樣漂亮、聰明。”
“男孩和你一樣帥氣、睿智,還有。不過三個會不會太多?”
“不多,三個剛剛好,你想想,過節的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多幸福,多熱鬧。孩子們在一起玩耍,我們一起給他們準備晚飯多好。”
“真的,很好。”劉晴心抬頭吻上他的唇。
三 各懷鬼胎
江氏集團的記者招待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江氏集團又恢復了往日的朝氣,江氏集團又都忙碌而有序的運作起來。
江震簽完文件,遞給劉晴心,“月末了,你去把這個月的財務報表拿過來。”
劉晴心會心一笑,“稍等,江總。”
江震摸著下巴,取出黎鳴的U盤,插在電腦上,看著電腦上的視頻,就是沒有密碼,播不出來,昨天試了很多次,就是打不開,他有些惱火,明知道就是證據,可就是想親眼看看。
劉晴心走到財務處,敲敲門,“馮經理,江總要這個月的財務報表,不知道做好了嗎?”
馮旭抬頭,對劉晴心微微一笑,遞給劉晴心,“當然。”
劉晴心接過,馮旭趁機摸上她的手,笑瞇瞇的看著她。
劉晴心也不惱怒,臉上掛著招牌性的微笑,慢慢抽回手,離開。
馮旭看著劉晴心婀娜的身姿,不禁浮想聯翩。
劉晴心走了幾步,微微回頭,對馮旭暗送秋波,馮旭欣然接受,回以大大的微笑。
江震皺著眉頭看完了所有的財務報表,在合上的那一瞬間,眉頭舒展,沖劉晴心點點頭,“不錯,不錯。這賬記得清楚,不錯,不錯。”
江震走到劉晴心的旁邊,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柔軟有彈性,很不錯,他輕捏劉晴心的下巴說,“小劉,你這么漂亮,只做我的秘書是不是有點可惜呀!”
劉晴心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靠在江震的懷里,嘟著嘴說“那江總有更好的安排嗎?”
江震笑笑,“當然。”
一把拉住劉晴心的胳膊,沖進休息室,反鎖好門,一下子把劉晴心壓在床上,雙手肆意的摸著劉晴心的身體,不一會就扒光了她的衣服,在她的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劉晴心至始至終都沒有反抗,而是的迎合。
一陣翻云覆雨之后,劉晴心背過身穿著衣服,眼底盡是厭惡,江震躺在床上,抬手來回摸著劉晴心的光滑的背,滿眼的滿足,對他來說,劉晴心就像一個善解人意的情人,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在這一點上,他很是放心。
劉晴心穿好衣服,拿起手機,進了衛生間,她迅速的打開手機,打開短信,三行觸目驚心的文字沖擊著她的眼睛,她看完,握緊了拳頭,咬牙,禽獸!隨即刪了短信。她對著鏡子,整了整頭發,揉了揉瞬間變的僵硬的臉,輕呼一口氣,出去。
劉晴心順手帶上門,臉上瞬間堆滿笑意,“江總,你說黎鳴真的是兇手嗎?這會不會給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
江震拉過劉晴心的胳膊,摟上她的肩膀道,“當然是他!他的心思太重了。影響肯定是有的,不過至少昨天的記者招待會能挽回一些。”
劉晴心輕拍著嘴,“這樣最好了。不過,這個黎鳴平時還好,這次還真的被我說中了,我真是烏鴉嘴!”
江震一把抓住劉晴心的手道,“好了好了,這也不怪你,是黎鳴的問題。不怪你。”
“那為了彌補我的過錯,要不,我去看看他,一來顯得江總您對他仁義,二來給公司打形象招牌,三來,我代江總去,也算是我將功補過。可以嗎?江總。”劉晴心試探。
江震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劉晴心,你想去看他?那就去吧。過了一會,江震說,“行吧,你去看看,順便問問案情的進展。”
劉晴心靠在江震的懷里,點點頭,手指輕輕的點著江震的胸口,覺得太癢,一把抓過她的手,攥在手里,瞇著眼睛看著她,道,“怎么?不老實?”
她輕輕的抽回手,搭在江震的肚子上,說,“人家可不敢。江總,又嘲笑我。”
江震在她臉上又親了一下,說,“你這么漂亮,又懂規矩,我怎么舍得呢?黎鳴明天再去看,今天你是我的!”
江震翻身,再次把她壓在身下。
已經兩天過去了,警局依然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邢莊排查了工地所有的樓房,重點在二期8樓,但是一無所獲,監控的分析報告出來了,是真的,沒有技術更改。
但是,工地現場沒有任何的指紋,他們對工地上所有的工人進行調查發現,黎鳴的口碑在他們心里比江震要好很多,多數人不相信是黎鳴干的,王浩他們也承認這一點,但他們同時也認定是黎鳴讓他們掩埋尸體,一心想把自己撇清。
一大早,劉晴心就在家門口給黎鳴買了些東西,順便打了個車直接去警察局,一上車,她就盯著手機,完全沒有發現在不遠處有一輛車也發動引擎,悄無聲息的跟著她。
胡漢江靠著桌子道,“到現在依然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是黎鳴殺的人。”
楊坤掛斷電話對胡漢江說,“胡隊,林勇的妻子沒有在老家,他的孩子也不在,剛剛問了林勇妻子的娘家人,說林勇的妻子跟著林勇來城里了,孩子在他們哪兒。這就奇怪了,丈夫出了這么大的事,妻子在跟前還不出面。”
胡漢江撓撓頭道,“王浩他們的口供里沒有提到林勇的妻子。”
一個警察帶著劉晴心走到胡漢江面前說,“胡隊,這是劉晴心,黎鳴的同事,她想看黎鳴。”
胡漢江皺著眉頭,看著劉晴心脖子上的“草莓”,沖她點點頭,“去吧。”
劉晴心毫不避諱他們異樣的目光,微微點頭說,“謝謝胡隊了。”
楊坤摸著自己的脖子,對胡說,“看見了嗎?一看就是才吸的,那么紅……”
胡漢江抬手打了一下楊坤的頭,“你小子,一天就你知道的多!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辦正事怎么沒有你,啊!”
楊坤一邊揉著頭,一邊拽著他又要揚起的手說,“好了好了,胡隊,我們說案子,說案子。噢,疼。胡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胡漢江拍了一下楊坤道,“還叨叨是吧!去,給我查林勇他老婆去!查不到別回來!”
楊坤揉著頭,悻悻的離開。
胡漢江坐在椅子上,看著滿桌的資料,揉了揉太陽穴,兇手另有其人,底是誰呢?
劉晴心給黎鳴帶了些水果,帶了些書,經過檢查之后,就帶了進去。
陰森森的拘留所,從劉晴心踏進去的那一刻起,她就明顯的感受到一股陰冷之氣從腳底直傳到心臟,她打了個哆嗦,走了幾步,看見黎鳴坐里面的凳子上發呆,聽到聲響也沒有回頭。
劉晴心走過去,輕輕的叫了一句,“黎副總?”
黎鳴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她,只是兩天不見,黎鳴已經瘦了一大圈,胡子橫七豎八的扎在下巴上,眼睛黑了一圈,頭發亂蓬蓬的,眼神空洞無神,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唯一木變的是他的性子依然冷漠少言。
劉晴心把東西隔著鐵門遞進去,有些傷心的說,“黎副總,如果我問你還好嗎?是不是有些諷刺。那就換一種開場吧。”
劉晴心頓了頓,撩起如瀑的長發,指著自己的脖子說,“你知道這是誰弄的嗎?”
黎鳴從她一進來就看到她脖子上的“草莓”,現在她倒是炫耀起來,他壓了壓怒氣,“劉晴心,看我的笑話,也看完了,你可以回去給他交差了。”
劉晴心冷哼一聲,“在你看來,我就是那種女人?不知羞恥,小三上位,拜金女,是么?”
黎鳴站起來瞪著劉晴心,你從一進公司,不到一天,你們倆就有一推,現在才說自己是無辜!真是當我傻啊!半響,他反問,“不然呢?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嗎?”
劉晴心壓了壓火,握緊拳頭,挑眉,看著他說,“我一點都不生你的氣,因為不知者無罪。如果我說,我和你的女朋友一樣呢?
只是無能為力,才任人擺布,你以為這是我愿意的嗎?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嗎?整天和惡心的人在一起,是多么悲哀的事嗎?我恨他,我恨透了他,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
黎鳴有些驚訝的瞪著劉晴心,她怎么知道我女朋友的事?她查我?不,是江震查我。她說的話可信嗎?她到底要怎么樣?那天晚上她又是什么意思?她的到底要怎么樣?
劉晴心皺眉,看著不相信的黎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請不要忘了,是誰在東山上提醒你的。或者,敵人的敵人可以也是朋友。以前我沒有能力反抗,現在我們聯手就可以扳倒他,為什么不能合作呢?你不為了我想,也請為了你的愛人想想,她是多么的無辜!”
黎鳴沉默幾秒,抬頭看著門口,一個頭慢慢的朝門口湊過來,看來是要偷聽,他皺眉,手插進褲兜,靠著桌子,說,
“劉晴心,既然你那么有誠意,就把我放出去啊!證明我是清白的!證明人不是我殺的啊!你是不知道,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說我是殺人兇手!怎么我都這樣了,你還有我怎么樣?有本事救我出去,沒本事就滾,少和我在這兒胡扯!”
劉晴心一愣,隨即搖搖頭,有些生氣的說,“如果有證據,我也不會來找你。黎鳴,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我可是好心!”
黎鳴瞪著她,道,“既然沒有證據,那還說什么?還有,我又沒有請你來看我!你愛來不來,和我有什么關系!現在,我的笑話你也看夠了吧!既然看夠了,那就滾!少讓我看見你假惺惺的樣子,我惡心!”
劉晴心大吼,“黎鳴,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劉晴心好心來看你,你不識好人!好,你就坐你的牢去吧!哼!你就把牢底給坐穿吧!”
劉晴心跺著腳,氣呼呼的離開了。
黎鳴微微喘了口氣,門外的人影也消失了,才坐到凳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杯,心里默念,江震,我一定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你不要得意!
他打開劉晴心送來的東西,幾本雜志,一些水果,他翻開書,一本是有關文學的,一本是有關財政的,還有一本是國際形式的。
黎鳴心里苦笑一下,自己成了階下囚,還要看這些書,真是諷刺。不過,江震剛剛躲在門口都聽到什么了?真希望沒有聽到不該聽的。還好發現的早,不然,劉晴心這個似敵似友的人,就要栽在江震手里。她說的話,有幾分假,幾分真?
劉晴心剛剛出警局就碰到江震,她微微一笑,側身上了江震的車,她故意在江震面前大肆抱怨黎鳴,“黎鳴就是個沒良心的貨,不是人,不知好歹。我好心去看他,他還反咬一口,真是生氣!早知道就聽您的話,不去看他,也不會惹一身騷,真是掃興。”
江震有些心疼的拍拍劉晴心的手背,安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劉呀,以后像那種人就不要搭理,你還是太年輕,不知世事。黎鳴看起來正正經經,實則心都壞透了!如果工地上的事真是他做的,那他的本性可就暴露了。以后再遇到那種人,不打交道就好了。”
江震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劉晴心不住的點頭,“就是,還是江總說的對!下次再也不理他了,不過,好像沒有下次了。胡警官說,現在的證據都指向黎鳴,只是還沒有最后確定。我覺得,這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也給您省心。”
江震看著前方,嘴角微微上揚,“小劉,還是你貼心呀!對了,你和財務部的馮旭熟嗎?”
劉晴心心頭一緊,但立刻回答到,“不熟呀,江總,怎么了?”
江震看了劉晴心一眼,道,“沒什么,隨口問問。對了,我還有點事,我送你回家,還是?”
劉晴心看了看手機,已經下午6點,她看著江震笑著說,“不用,江總,到公司就好了,我去拿點東西。您忙您的。”
江震拍拍她的腿,“行。那你自己回去,小心點啊!”
劉晴心微微一笑,表面上十分平靜,其實心臟都要爆炸了。
江震把車停在公司門口,劉晴心下了車,沖江震點點頭,走進公司,沖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撩起水拍著臉頰,直到平靜下來,她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妝容畫了,但仍不失態。
江震,為什么突然提起馮旭?你到底知道什么了?不行,我一定要取得與黎鳴合作的主動權,江震,我不會輸的,我絕不可以輸。
她重新畫好妝,沖著鏡子中自己一個微笑,快步離開,直接朝江震的辦公室走去,她沖進休息室,一把掀開被子,抬手扔開枕頭,手塞到床頭下面的床縫里,不停的摸來摸去,順著床沿,來回摸了好幾遍,什么都沒有發現,她猛地抽回手,蹙眉,難道他拿走了?不會的,不會的。
她把手伸的更下,不一會,她的臉上露出笑容,咬著嘴唇,小心的從床縫里把U盤掏出來,又把另一個制作的一模一樣就連內容都一樣的U盤塞進了去,她看著手里的U盤,如釋重負的長吐一口氣,收好U盤,簡單的整理了床,她厭惡的看了一眼床,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骯臟的地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
出了公司,她又去找黎鳴,江震的一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冷靜,她現在,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和她心頭的人遠走高飛。
這次劉晴心不費多少功夫,就見到了黎鳴,黎鳴見到她眼里有些吃驚,不過轉瞬即逝,他懶懶的問,“怎么又來了?”
劉晴心抱著胳膊道,“話不多說,你不說我沒有誠意嗎?那現在我就拿出誠意來,希望你說話算話。我知道你這幾天都在找一樣東西,你很擔心他落到江總手里,不過現在你安全了,東西在我手里,只要我們可以合作,化敵為友,就能讓他進去!”
“你有多大把握?沒有勝算的合作,風險太大。”
劉晴心挑眉,道,“百分百。”
“東西呢?”
“在我的包里,只要你出來,一切都沒有問題,我會把東西還給你。現在,我們要里應外合,齊心協力對方他!”
“我憑什么相信你?”
“憑你要為你的女友報仇,而我要為自己討回公道。你我都清楚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很難扳倒他,但是只要我們合作,勝算就很大,不是嗎?”
“你查我?”
“對,幫他查的,沒有想到,竟然意外發現了盟友,也算是幸運。”
“他,沒有動靜?”
“目前來說沒有,以后可就不知道了,他對你已經起了疑心,江氏集團你是回不去了,他要發現東西不見了,一定會懷疑你,到時候你也跑不掉!弄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仇沒有報,反而……”
黎鳴支著下巴,微微頷首,說,“合作愉快!可是,我怎么出去?”
“你是無辜的,警察會抓住兇手,我會盯緊他,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U盤,記得保存好,它很重要。”
“放心,那希望合作愉快,我先走了。”劉晴心說完匆匆離開。
黎鳴坐在凳子上,用指甲在桌子角狠狠地劃了一下,已經三天了,黎鳴摸著上面的劃痕,和劉晴心合作是個好的選擇嗎?不過,現在自己好像沒有選擇了。希望劉晴心沒有騙我,不然真是下錯了注。
他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著書,不久困意襲來,夢里反反復復的出現熟悉的場景,冷汗悄悄的爬滿了黎鳴的頭,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每晚都被同一個夢折磨,他在夢里痛苦不堪,他嘶吼卻發不出聲,他流淚卻感覺不到液體劃過臉頰,他捶打著周圍的人,卻使不出力氣,他在夢里掙扎,奮力的掙扎,卻毫無作用。
突然,一切東西都消失了,一團光亮慢慢的包圍了他,他感覺到一絲溫暖,光亮慢慢凝成一個熟悉的人影,而且變得越來越清晰,他跑過去,伸手想抱住那團光亮,可是怎么也觸碰不到她。
那團光亮站在他的面前,輕輕地說,“黎鳴,放下吧,我不希望你那么痛苦。”
黎鳴拼命的搖著頭道,“不,我要為你報仇,我不能放下,我不能!”
“黎鳴,看著你痛苦,看著你煎熬,我比你更痛苦,更擔心你,黎鳴,放下吧,我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很好。”
“不,我要讓他償命,給你賠罪!”
“黎鳴,我已經放下了,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我不要你為了我而去犯錯,黎鳴,我求你,放過自己,好嗎?”
“不可以,不可以,我失去了你,失去了所有,我進江氏集團就是為了給你報仇,我不能……”
“黎鳴,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的,你答應過我的,現在我請你放下,放過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可是,我愛你啊!我愛你!”
“黎鳴,我也愛你!可我不希望你對我的愛,變成你的負擔,我要你好好的生活。”
“沒有你,我怎么好好生活?沒有給你一個交代,我怎么可以放下?怎么可以好好生活?”
“黎鳴,不要這樣,你沒有對不起我,你答應過的,會好好的,不要忘記。”
“不,不……”
黎鳴看著眼前的光亮慢慢的消失殆盡,他大喊著撲過去,“不!”
黎鳴大叫一聲,猛地坐起來,滿頭大汗,他愣愣的坐在黑暗里,嘴里依然嘟囔著,“不,不要,不……”
他埋著頭,低聲抽涕,“不,我愿意聽你的話,你回來,你回來呀!你回來……”
夜色依然濃郁,清風掠過樹梢,樹葉輕輕的搖曳,一切喧囂都沉寂了,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在白天,每個人都帶著面具,在不同的時候換成不同的面具,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卸下面具,卸下偽裝,面對真實自己,只是更多的時候,黑夜所帶來的真實更多的痛苦,是掙扎。
? ? ? ? ? ? ? ? ? ?――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