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六一早出門辦事，中午回家，百無聊賴，點開微信讀書《修養—提升自我價值的精神法則》，讀著，讀著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量，不由得想點支煙平復一下精神的振奮。
打開手包，沒有找到香煙，才知道需要下樓去買包煙了。
從單元口出來左拐，猛然發現一個拾荒女，她在盯著單元門口放著的一個垃圾袋，背著一個裝東西的口袋。
這個女人我認識，曾在一個平房院落里做過鄰居，她的精神有點問題，因為這個被老公拋棄，也因為這個，單位照顧她給了一套房子，她一直依靠撿垃圾廢品為生。
那時候我的姑娘只有一兩歲，十幾年前。平房院子，鄰居們低頭不見抬頭見，孩子經常被放在門口，坐在嬰兒車里。這個鄰居不論任何時候路過看到我的姑娘就會沖過來，對著我姑娘咧開嘴笑，嘴里不停地說：“寶貝，好心疼啊，好漂亮啊，乖乖，笑一笑，笑一笑，給阿姨笑一個。。。”
我那寶貝一看到這個女人，同樣咧開嘴綻開燦爛的笑臉，她倆一個比一個開心。
這個女人永遠穿著她年輕時候的花裙子，戴著幾十年前的遮陽帽，臉被太陽曬得變成了醬紅，兩顆門齒不知道去了哪里，咧開嘴是黑洞洞的。我姑娘從來沒有嫌棄過沖她笑的女人，一看到她也是興奮地笑了起來。
因為她逗我姑娘玩，讓我心懷感謝，經常有意收集些不用的東西送給她，只要能變成錢的東西第一個想到給她，即便她不在家也會好好地放在她家門口的儲物倉里。
在外面遇到，我始終也是客氣地和她打個招呼，只是不敢多說話，要不然她會堵著你站在路邊說很多話，說你們兩口子都是好人，說你家的寶寶太心疼了。。。
猛然近距離遇到，慣性地向她的眼睛望過去，想打個招呼。回應我的是木然，是視而不見，她只專注垃圾袋。
擦肩而過，走出十多米，回頭望了一眼這個老鄰居。我心里升起一股對自己莫名的失望—人家在靠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我呢？竟然干了大半年還擺脫不了窘境。
二
小店里買上煙，點燃一支，出來走到樓下綠化帶里。
一個用小竹棍圍起來的菜園，里面有櫻桃樹、核桃樹、杏樹、梨樹、還有結出果實的柿子樹和葡萄樹，每種只有一棵，地下是茄子辣子西紅柿豆角還有番瓜和小蔥。
好豐盛的一個菜園，菜園被修理的整整齊齊。從這些充滿生機的園子里，我在找我的樹，一棵杏樹，七八年前我送給主人的一棵寶貝杏樹苗。
昨天遇到菜園主人，他給我滔滔不絕地講了被我忘記了的那個苦難的杏樹。
五六年前，朋友送我幾棵樹苗。
當時我搞了一片地，想把它搞成自然生態循環農莊，種草、種樹、養鵝、養鴨、養魚。。。
剩一棵樹苗不能浪費掉，最后終于想起了我兒時的同學，他非常高興的載進了他的園子。
之后忘了。
昨天遇到他，提起那棵樹，你的樹，結出果實了，去年就結果了，長這么大，他用拇指和食指圈出來比雞蛋大的一個圈。
看到了，在他的園子邊上一棵不很大的杏樹，那就是我的樹，長得很好。
我給他說了，就一顆杏子，給我留下，讓我嘗嘗是啥味道。今年沒有了，明年，一定啊。他答應，明年開花的時候一定打農藥，要不然長大了都讓蟲吃了。
明年能不能嘗一口，我在哪里？真說不上。
他沒有孩子，兩口子，一個小家。
一輩子最自豪的就是這個看得見的菜園，羨慕他。
三
十七八年前，和哥哥做生意，一大堆債務，辛苦了好幾年，每天都能遇到上門討債的人。可憐弄來一點錢，和幾個工人搞出來些產品，很用心的，想把產品搞成最好的牌子。
哪里都要花錢，捉襟見肘，只要開始拿出去賣，債主們就上門討債。
生意發起人是哥哥，他扛著事，壓力很大，我跟著他已經有三四年了，眼前一片黑暗。我倆經常吵架，最后，他讓我滾。
我滾了，自己干去了。幾年之后積累了些，有點錢了。離開他，用自己的能力回頭幫助他又渡過了幾年難關。
后來哥哥時來運轉，遇到征地拆遷，還了債，留下了些，安穩下來，就算不鬧騰了。
現在，又一次遇到這個困境。我所在單位，和十七八年前一樣，眼前一片黑暗。老板扛著，守著，日復一日花的遠比進的多，工資拖欠半年沒的發。
走吧，連吃飯錢都拿不上；干吧，沒錢，沒錢，啥都沒法啟動，設計規劃的太完美了，一天到晚就在想怎么解決問題，最終還得拿錢來實施。
到底拖到什么時候才能看到希望呢？
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