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律師》:理想與現實何止一條鴻溝?

海報

三季《皇家律師》酣暢淋漓地看下來,18集的劇里從來就不乏精彩紛呈的案件和法庭控辯雙方唇槍舌戰。在莊嚴的法庭里,頭戴假發身披長袍的律師們各執一詞,為自己的代理人爭取正義與權利。他們或極富感染力,或雄辯善攻,或于平和里深藏千秋……

這里不只有盜竊案、強奸案、黑幫毒販案,也有酒駕、寵物糾紛等。

他們在這里質疑權力、尋求真相、拷問人性,他們也在這里經歷著各自的愛情,陷入辦公室糾紛和權勢斗爭,有著悲歡離合迷惘掙扎。沒有人能從俗世里脫身,每個人都在煎熬。

除此之外悅耳動聽的英式英語也是一種美的享受,每一句往外跳動的字符都寫滿了韻味和詩意,就像這個盛產詩人的優雅國度。

《皇家律師》的女主角Martha是一個聰明強勢、沉著冷靜、熱情洋溢帶有理想主義色彩的律師。雖然已經接近40歲的中年,孤身一人的她在面對案件時依舊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激情,一旦開始進入工作狀態,那些疲倦便一掃而空。

她從業多年追求的不過是真相和正義,是想要在這復雜虛偽的人世間找到一方的凈土,可以遠離權勢斗爭陰謀。篤信著“無罪推定”原則的Martha,告訴自己的實習生作為律師一定要學會情感抽離,讓自己時刻保持理性。

但有點遺憾,在三季的故事里Martha卻漸漸地失去了她內心的信仰。第一季里我看到的她專業執著善于從證據里尋找漏洞;第二季的她意氣風發享受著成為QC后的生活,此時的她依然保持著斗士的形象,不知疲倦地奔走于各個法庭間尋求無畏和真相。而到了第三季,她卻迷失在了自己的情感偏見里。

前兩季一直在為第三季Martha的迷失做鋪墊。她曾說當事人有沒有犯罪,她只要和對方對視就能知道。但是,第一季里她為入室盜竊案辯護,犀利地指出了警方的證據鏈條不完整,導致對其當事人的指控不成立。然而,案件結束后她收到了匿名寄來的被盜勛章。那一刻的Martha,震驚內疚又困惑,她一定想起那天結束庭審后,被盜老人無法尋回真相和正義,落寞離開時傷心的一瞥。后來的案件,一次次地告訴我們,她信任的眼神交流也是會出錯的。

第二季中她為弱智黑幫打手辯護之時,已經有為了勝利而勝利的感覺。我想聰明如她應該知道案件審判結束,一旦大高個被判無罪,等待他的將是何種殘忍的命運。當然圣母一點想,那是Martha的理想主義在作祟,是她篤信的正義鞭策她做出這樣的抉擇。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無情,大高個被以殘忍的手段迫害,這一切又狠狠地摧殘了Martha。

案子接踵而來,事務所的律師們依舊每天在忙碌。為了案件,也為了生存,為了夢寐以求的silk,和與之相伴的權勢與名利。已經成為QC的Martha不用在為權勢發愁,卻在道德困境里掙扎。第三季的她在法庭上,已經不再冷靜理智,在法庭上的辯護更像是一場演講,講一個合理的故事,看誰的故事更加打動陪審團的心。

在精神分裂的男孩面前,與其說她是辯護律師,倒不如說她的行為更像是一位媽媽。失去母愛多年的男孩在虛幻的想象里,將她當作媽媽一樣信任依賴。而在引渡案里,她依舊情感泛濫,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孩是無辜的,固執地尋找各種證據試圖去證明她的推論。

然而諷刺的是,最后作為中立第三方的Clive在庭審結束后拿來了一份暫時不宜公開的材料。她又錯信了一次,而脫身的男孩卻當著她的面離開了法庭,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是何含義呢,感激還是嘲諷?對于這位致力于追求真相和理想主義的律師而言,這無疑是重重的一巴掌。就像Clive的那番話“讓別人相信你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但其實一直是你在操縱一切。”

和她相對應的是Clive,一個理性冷靜現實掙扎在權勢里的男人,他深愛著Martha卻又無法與她比肩前行。他不只一次提醒過Martha,說她太過善良情感豐富。Clive讓Martha的前男友不要利用她的善良,甚至因此和她的前男友在監獄里狠狠地打了一架。

但最終呢,Martha潰敗于情感中身陷泥塘無法自拔。在前男友的案件里,她動搖了自己“無罪推定”的信條,不確定是否該相信他無罪,抽著煙的Martha手微微顫抖滿臉痛苦。而可憐的前男友與警方一起成為黑幫家族精心構陷的一環,成了替罪羊。

就算開啟了上帝視角的Micky道明了案件真相,但由于他的證詞不符合法律程序,法官要求陪審團不予采納,這簡直就是對法律制度和真相最狠毒的嘲諷。在那場法庭辯論上,警方臥底曾經的律師Micky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還有第三條路,而這第三條路是在法庭上最先被犧牲掉的,你們都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因為它不符合,它向來不符合你們的利益,你們都回避它。它叫做真相……”


截圖

劇集的結尾,是律所辦公室主任競選會議,候選人Martha氣場依舊,然而卻在站上臺才說了“Who am I ?”后便語塞,鏡頭切換到了投票結束Clive慶祝的場景。也許是發問的剎那,她發現已經找不到自己了,曾經自己希望的那個Martha不見了,而眼前的這個人是那么地陌生迷惘無助。

于是她選擇了逃離,消失在燈光璀璨夢幻迷離的倫敦夜色里。

她去哪里了呢?沒有人知道,也許是回到了老家重新開始,也許是告別在滾滾流逝的河水里。

但從此世間再無Martha Cost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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