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AU,TSN官司后故事,雙CP,私設(shè)如山,慣常瞎扯。
Chapter7
Daniel在飛艇里又搜索了一圈,花盆里那些乖順溫和的觀賞植物發(fā)瘋似的蔓延生長,變成巨大的怪物,把它的觸角伸到每一寸空間里摸索,甚至噴出透明的粘液,滲透進發(fā)絲般的細縫里。
可是沒有,哪兒都沒有,一無所獲的搜尋犬們蔫噠噠地縮回來向主人報告。Daniel只好告訴Mark,Eduardo可氣地扔下他們倆先走了。
緊接著他們就拋棄問題、孔雀與狗的比喻問題、誰是正牌男朋友等一系列其他無關(guān)緊要的破事兒發(fā)起了新一輪爭執(zhí),像是完全聽不見周圍人驚恐的叫聲。
等到冷靜下來后,Daniel發(fā)現(xiàn)自己和Mark已經(jīng)被皇家護衛(wèi)隊包圍了。
身穿甲胄的士兵手持刺槍瞄準中心毫無自覺的兩人,雖然面部表情看起來很堅定,但微微發(fā)抖的雙腿還是出賣了他們此刻的膽戰(zhàn)心驚。
盡管做足了抗爭的準備,但內(nèi)心還是止不住害怕,希望能避免沖突再好不過,這就是Daniel從這群人的狀態(tài)里解讀出的情緒。
再看周圍的貴族與來賓,全都不復(fù)昨晚趾高氣昂的矜貴模樣,而是擠擠挨挨地擁在一起,驚恐萬狀,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巴不得現(xiàn)在就能跳下飛艇。
他感到很有趣,在慣常的那個世界,普通人雖然沒有魔法師截取自然力量為己所用的能力,但也對魔法的使用司空見慣,不至于害怕成這樣。而這里的人,對魔法師不僅顯現(xiàn)出異樣的恐懼和排斥,而且說夸張一點,Daniel從他們眼中甚至察覺到了一種可以稱之為仇恨的東西。
他打了個響指,一片片樹葉蜷曲了起來,懸空圍成一個環(huán)狀盾牌,把他和Mark保護在中間。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便使得周圍的士兵慌亂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對峙的當下,一個嚇壞了的小女孩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顯然是眼淚憋到不能再憋了。這一聲凄慘的慟哭仿佛爭斗開始的信號,雙方一下子都緊張起來,一個類似侍衛(wèi)長的家伙吼了一聲“保護女士和兒童”,便視死如歸地領(lǐng)著一堆人沖了過來。
都不用眨眼的功夫,Daniel一甩藤蔓就把他們?nèi)繐蹰_了,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這樣一來,人群的驚叫聲就更刺耳了,乘客們互相推搡著往外涌去,好像Daniel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他們吞入肚中。
“好了好了,停一下好嗎?不要動刀動槍的,先冷靜一下好嗎……那邊的,不要跑了,小心踩到孩子……我去,你們慌什么呢,我們又不會怎么樣,麻煩動腦子想一下,像我這么帥和他這么蠢的人怎么可能是壞人呢……”
Daniel只覺得被吵得頭疼,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大家不要慌張,有什么事兒好好說,但是顯然沒有人認真聽他說了什么。
煩躁得不行,他只好念動咒語,旁邊的盆栽里長出了一大朵淺灰色花兒,花瓣一收一攏,像嘬起嘴吹口哨似地,發(fā)出了一聲洪亮悠長的鳴響,周遭的人一瞬間安靜下來,像是嚇呆了一般,維持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靜一下,別再吵了!還有沒有明事理的人了!?出來,我有話要問。”
Daniel問了幾遍,人群默默散開,露出了擠在最中間的代理大臣,那家伙像是被剃了毛的山羊一般,赤裸裸暴露在餓死鬼的目光下,驚恐得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喂,你過來。”
Daniel揪住他的領(lǐng)子,不讓他跑掉。眼看避無可避,可憐的代理大臣只好轉(zhuǎn)過身膽怯地直面兩位羅剎,他昨天還在為升官而沾沾自喜,今天就樂極生悲。
“有沒有見過昨天跟我一起的那個年輕人?”
“沒……沒有,我不知道……”
“沒有?喂——在座的有人看見一個年輕人嗎?高高瘦瘦的,長得很好看,眼睛很漂亮的?”
Daniel向圍觀的人問了一遍,過了半餉,有個矮個子士兵怯怯地舉了手。
“回、回大人,我昨夜巡查的時候好像看見您說得那位先生在甲板上。”
“甲板上?他是不是下船了?”
“不——呃,不對……嗯!”那個士兵稀里糊涂的,先是搖頭,然后又肯定地點點頭。Daniel覺得他的話不全可信,沒準是看錯了,但分析起來,的確Eduardo中途下船的可能性最大。
“真的下船了的話,這就難辦了……算了,麻煩你先帶我去見一下國王。”
他戳戳旁邊想開溜的大臣,讓他指路,嚇得滿頭虛汗的代理大臣只好請Daniel和Mark上三樓。
Daniel自然不是出于好奇心非要見一下這個國王長什么人模鬼樣,他覺得先返回去找到Eduardo要緊,在這種異國他鄉(xiāng),同行者切忌分開,走散了是很麻煩的(當然Mark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Daniel巴不得他被拐了丟了)。
但在返回之前,他覺得應(yīng)當趁此機會把昨天Eduardo說的事情先做了——讓那個國王幫忙通緝兇手,不然豈不是白忙一場。
等到了國王的貴賓室,那位大臣卻突然跪下了,求爹爹告奶奶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了半天,Daniel才從那些含混的音節(jié)里聽懂——國王不在飛艇上。
他死了。
確切的說,是祭典開始前一天突然駕崩。
據(jù)說這半年來國王身體也沒有不適,突然咽氣這種事,把幾個心腹老臣都急壞了。
Mark覺得多半是心肌梗塞、腦溢血之類的老年人多發(fā)疾病,只不過這個時代的醫(yī)術(shù)還沒那么發(fā)達,診斷不出來而已。
不管怎樣,反正現(xiàn)在國王已經(jīng)死透了,正躺在棺材里等待下葬,這次上了飛艇的,是國王的替身演員。據(jù)大臣說,這件事只有不超過六個人知道,本來是打算對民眾宣布的,但因為事發(fā)突然,而二皇子又說祭典期間忌喪事,不如干脆等祭典過了再對民眾宣布,所以才采取了這種方式。
大臣絮絮叨叨說著,沒完沒了地嘮家常,說這回二皇子肯定是繼位者,雖然國王死前沒宣布過這事兒,但大皇子病弱,四皇子年幼,唯一有競爭力的三皇子已經(jīng)被驅(qū)逐等等,直把Daniel說得頭暈。
“你就說能不能幫我們通緝那個人就行,不用婆婆媽媽說這么多有的沒的。”
“卑職沒法決定這事兒,得回去等繼位的皇子批準……”
“這種事也要批準,老頭你到底有沒有點實權(quán),我說行就行了,別給我啰嗦,明天就給我通緝這個人,不然削了你的狗頭!”
Daniel粗暴地把畫像塞給代理大臣,可憐的老人家被嚇得連忙捂住了腦袋,雖然這樣做實在有失風(fēng)度,但Daniel被他搞得煩的不行。倘若事情辦不順利,不如放飛自我演一次地痞流氓,這種震懾每每奏效,反正他心中自有桿秤,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
威脅完了老臣,他開始計劃回返,便問外頭駐守的士兵有沒有可以離船的小型飛艇。
“回大人,有倒是有一艘,在甲板上,但是它有點毛病,驅(qū)動不了,因為本來也不是拿來飛行用的,只是擺設(shè)而已,國王要站在里面演講。”
“……”
Daniel很郁悶,這飛艇的設(shè)計工程師怎么搞得,連救生艇都沒考慮進去,整一艘小艇竟然是拿來做裝飾的,要不要這么腦殘,搞豆腐渣工程要遭天譴的不知道么?
“只是驅(qū)動有點問題的話不要緊,這家伙會修。”
他把Mark推了出去,Mark一臉蒙圈:
“……我不會修。”
“你不是修電腦的嗎?電腦會修,這個應(yīng)該也不在話下吧?”
“……”
我他媽不是修電腦的,Mark想,而且會修電腦也不代表會修發(fā)動機好嗎?!
但是Daniel一副“我說你會你就會”的模樣,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Mark實在是無力吐槽了,要是硅谷的那幫家伙知道有人把他們統(tǒng)一視為修電腦的,估計會氣到啞口無言。
當然最終Mark沒有被迫開啟修機器的新技能,那位不靠譜的工程師好歹真的有點水平,替他們修好了那艘小型飛艇。
站在甲板上等待時,Mark在想心事,而Danie則一瞬不瞬看著Mark,看得后者毛骨悚然。
“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在這里把你干掉,反正天高皇帝遠,Eduardo又不在,我可以隨便找個借口,飛艇事故之類的,我想周圍善良的群眾都會樂意幫忙作證的,是吧?”
“你的確可以這樣做……”Mark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鬧不準Daniel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但你要是真的這么做,Wardo會一輩子不原諒你。”
“是嗎?你怎么知道?你確信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有這么重嗎?”
Daniel輕描淡寫地反問著,噎得Mark無法回答,他很恐懼,這些天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一想,他就很容易陷入妄自菲薄的陷阱,纏得自己動彈不得。
難道Eduardo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時光,都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嗎?難道那些歡樂也好,痛苦也好,都是假的嗎?難道他是別人的一道影子嗎?
不,不是這樣的。
Eduardo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做這種作弄別人的事。
他必須相信,不,他必須堅信,MarkZuckerberg不是任何人的投射,他就是他自己而已。
Eduardo絕對是認可著他的獨特內(nèi)在,認可著他這個人的。不然,他現(xiàn)在所秉持的一切信念,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將失去意義,都將灰飛煙滅,分分鐘讓人瘋掉。
“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兒嗎?”Daniel問他。
“……”Mark沉默不語,Daniel只好自問自答,一字一頓說給對方聽。
“你一點兒都不了解他。”
“而你知道我的問題出在哪兒嗎?”
“我太過了解他。”
“這就是我們的問題所在。”
不了解的難以托付,矛盾太多卻無從下手解決,容易造成傷害。
太了解的難以接受,看穿本質(zhì)反而令人恐懼,最后還是傷害。
Mark不知道Daniel的這種說法對不對,但他認為至少關(guān)于他的那半評價是很中肯的。曾經(jīng)他一度以為自己跟Eduardo已經(jīng)算是最親近的朋友,應(yīng)當彼此無所不知,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覺他們之間實際隔著千山萬水,他對那個人明明一無所知。
如果他再跟Daniel處久一點,他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玩世不恭往往出于對失望之心的掩飾,對絕大多數(shù)事物,他都看得很透,當他認真說話的時候,跟天南地北胡侃是完全不同的,一絲水分都不會摻雜。
氣氛越來越沉悶,沒有人敢靠近的甲板上,只有工程師修機器的釘釘哐哐聲在回蕩。
有一小段時間,Mark感覺神思像是飛到了云層里,混沌而找不著南北。他迷糊間覺得,或許自己真的該跳下去,然后變成一只幽冥,棲息在Eduardo身邊,看看他會不會為此難過。
但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又一聲“叮”之后,他意識到這種設(shè)想太自私也太荒謬,完全不具有可行性,他不明白那一會兒自己怎么了。Daniel的描述很容易把人繞進去,讓他感到Eduardo似乎變成了自己的全世界,而這個世界隨時有崩塌的危險。
而現(xiàn)在他清醒了,他意識到,他還有Facebook,有家人和朋友,加上那些,才算是他的全世界。
說點別的吧,他想,這個惱人的話題不該再繼續(xù)下去。
“你覺得他們?yōu)槭裁磁挛覀儯俊?/p>
“不知道……沒見過魔法師?”
“他們認為我們是被詛咒的邪異巫師,會帶來災(zāi)禍與傷害,應(yīng)該被流放消滅,就像那個三皇子。”
“什么?”
“我是說,這個國家的三皇子。你聽到那個老頭講得那些話了吧——他說三皇子天生邪異,會使用能驅(qū)動死物的巫術(shù),因此被流放了。我想他說得巫術(shù),指的應(yīng)該是精神系的魔法……這個地方魔法師很少,而少數(shù)分子總是被當做異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起來人類的排他意識不管是在哪個時空都是一個樣。”
“你倒是聽得仔細,我都沒在意老頭說些什么,他攪得我頭疼。”
“你覺得我們的世界可能也是這樣發(fā)展過來的嗎?”
“怎么說?”
“就是,一開始,若干年前,我們的世界也只有少數(shù)魔法師,也像這個世界一樣,遭到迫害和誤會,在常年的斗爭中,一部分魔法師存活下來并留下了后代,越來越多的魔法師誕生,使用魔法的人不再是少數(shù)份子,漸漸的,新的共存式文明誕生了。”
“嗯……有意思,不過這種進化論的問題你還是留著跟學(xué)院的老學(xué)究去討論吧,我可說不準。但如果非要發(fā)表看法的話,我否定你的觀點。實際上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嗎?
我認為我們的世界一開始就是那個樣子,如果任由少數(shù)群體在迫害中掙扎的話,最大的可能性是消亡而不是發(fā)展。
我們的世界,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混合了起來,好比一只沙漏,上面是面粉下面是沙子,有人打穿了中間的孔,面粉和沙子就攪拌在了一起,兩者實力相當,因此才不會誰消亡了誰。”
這種想法也很有趣,Mark覺得Daniel的攪拌理論很新穎,忍不住和對方爭論起來,他們聊得很熱烈,雙方都有點激動,那一刻他們好似老朋友一般,忘卻了那點不愉快和微妙的敵對關(guān)系,只是單純地就一個問題進行探討。
這種轉(zhuǎn)變哪怕只是暫時的,卻毫無疑問令人愉快,他們彼此都發(fā)現(xiàn)對方比想象中容易相處。
討論到最后,這種開放式問題自然不會有什么結(jié)論,Daniel干脆話鋒一轉(zhuǎn),不再糾纏下去,他問Mark,你真的不會修發(fā)動機嗎?
Mark笑了,他說,也許他可以試試,說不定真的跟修電腦類同。
等工程師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兩個人便坐進了小型飛艇,從甲板上起飛,離開了那座巨型飛艇,向著來時的路駛?cè)ァ?/p>
這一路上先是由Daniel駕駛,后來變成Daniel指導(dǎo)Mark駕駛,美其名曰身為他的徒弟必須精通各種器具的駕駛,但Mark覺得他純粹只是懶而已。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飛艇突然顛簸起來,一股強勁的氣流卷著飛艇,使前進的方向偏離了原本的路線。Mark不明白萬里晴空中哪里來的巨大氣旋,連忙搖醒Daniel來掌控方向。
Daniel旋動駕駛桿,力圖脫離這股難以抗拒的吸力,但情況很不妙,氣流越來越強,把飛艇卷得顛來倒去,桅桿嘎吱作響。
緊接著,“咔擦”一聲——Well,這該死的質(zhì)量奇差的控制桿竟然斷了!
于是,萬里高空中,Daniel和Mark徹底失去了對飛艇的控制,只好系緊安全帶防止墜落,任由氣流把他們帶往無法預(yù)料的方向。
在空中又上升偏移了一段時間后,Daniel看到了一團碩大的、螺旋狀、類似云層的東西,氣流從“云層”中間發(fā)出,卻吹不散“云層”。
突然間他意識到那東西究竟是什么——空間端口的特殊粒子團。
這時候,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無力掙扎,只能任由那東西將他們吸走,一聲“糟糕”淹沒在轟鳴中,他和Mark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
六個小時以前。
Cole Fisher照例巡查飛艇。他提著油燈,悄聲穿過控制室,走過扶梯,上至甲板,滿意地欣賞著自己設(shè)計的這座龐然大物。
這座飛艇沒有救生艇。
身為總工程師Cole自然不是徒有虛名,連飛艇需要預(yù)備逃生工具都不知道,實際上,他這樣設(shè)計的目的很明確——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活著離開飛艇。
這場復(fù)仇他和他的同黨已經(jīng)籌謀多時了,長達一年的規(guī)劃與等待,為的就是明天祭典開始的那一刻,這座華麗的空中之城將瞬間變成充斥著死亡與尖叫的鬼城。
想來那些所謂的“正常人”,所謂被神明眷顧著的人,不會料到自己對著天空宣誓衷心的一刻,就是命喪黃泉的那一刻。他倒要看看被人們所供奉的那個天族,到那時會不會來拯救自己虔誠的子民。
也許,就像那些愚民們說的那樣,像他這樣的人,是被詛咒的邪異禍端,被上蒼拋棄之人。但即便如此,又有誰有資格說,他就應(yīng)該被壓迫,被殺戮呢?如果自然誕生了他,那就說明他是被允許的存在,即便那所謂的神明不認可他,他之于世界,也必定有存在的意識和價值。
無論所做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有多么不可理喻,都不過實出自生存的本能而已,他想活下去,想在陽光下愜意地呼吸,自由地行走,而不是每日心驚膽戰(zhàn)躲躲藏藏,為世人所憎惡。
死亡之于任何生靈,從來都是平等的,沒有什么殘酷可言,而生存亦如此,沒有什么高貴可言,像他一樣的人,僅僅是為著這樣一個平等生活的愿望掙扎而已,又有什么不對?斷沒有他們就活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緣由,那是何等的不合理。
當初遞交設(shè)計草圖的時候,原以為會很難通過審核,所以他準備好了一通說辭來解釋飛艇多處不尋常的設(shè)計,結(jié)果那個昏君卻草草看了一眼,竟然只要求在甲板上加一個設(shè)計成小型飛艇樣的演講臺而已,一想到這兒,Cole就譏笑不已。
雖說這次反擊行動的核心人物在幾天前突然失蹤了,令人擔(dān)憂,但好在大家都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不會因為首領(lǐng)不在就方寸大亂,依舊有條不紊地行動著,同時調(diào)出小隊人馬去尋找首領(lǐng)。
實際上此前大祭司跟幾位包括他在內(nèi)的心腹交代過,首領(lǐng)是憑空消失的,似乎被卷入了某種空間轉(zhuǎn)移法陣,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回來的,派人尋找不過是掩人耳目,好叫下屬別鬧得人心惶惶。
不過這些都跟Cole沒關(guān)系了,他雖然也擔(dān)心首領(lǐng),但只要負責(zé)好這次行動,就已經(jīng)是對組織最大的效忠。
還有十幾個時辰,他就要跟這群混蛋一同葬身天空,在那之前,他要換上最華麗的衣服,喝上一壺美酒,再看一次天地萬物,然后回到他最熱愛的工作室,躺在他傾注過心血的機械旁邊,優(yōu)雅而有尊嚴地死去。
他靠著圍欄,看著下面一望無際的幽深,好似怪物張開了大口,吞吐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呼出縷縷縹緲的云氣,不由得感慨,天地之大,竟然不予他們?nèi)萆碇繝奚透锩鼡Q取,這才是真正的不公。
好在他孑然一人,沒有妻女,不然的話,被留下的家人也太可憐了。他這樣思索著,心緒被吸入了下方延綿的山海,風(fēng)里夾雜的噪音又把他拉了回來,似乎是甲板另一邊起了爭執(zhí)。
Eduardo一直無法入睡。
不僅是因為想心思,更主要他覺得很吵。從小到大,大約因為煩人的事情實在太多,他一貫難入睡,對睡眠環(huán)境的要求很苛刻,稍微有一點聲音便覺得睡不著。
在這間臥室里,不斷傳來某種類似氣泡破裂的“噗嚕噗嚕”聲,搞得他好像處在一壺開水中,心神正跟著熱氣撲騰著。
真是奇怪,到底是哪里來的聲音?
Eduardo點亮燈火,仔細地搜查了一遍房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物。但那種聲音的確存在,并不是他的幻覺,而且那聲音還會變調(diào),時急時緩。
因為所修屬性跟氣流相關(guān),所以他對這種空氣異動所發(fā)出的聲音極為敏感。仔細聽了一會,貼著墻尋找聲源,最終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發(fā)現(xiàn),那聲音好像來自腳下的地板和上面的天花板。
他在屋子里敲敲弄弄,驚覺下面和上面好像都是中空的。這也太奇怪了,二樓夾在一樓和三樓中間,下至最底層有儲物層,上至最頂端是甲板,沒道理中間的過渡層要做成中空的,那樣很浪費材料也不結(jié)實。
Eduardo很想搞清楚夾層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唯一的辦法是敲開木板,他猶豫了一會兒,思索要不要弄壞人家船板,但一想到明天還要綁架國王,損壞飛艇這樣的罪行似乎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他把力量都集中在接縫處,通過氣流割斷了連接,取下一塊木板,用燈火照亮空洞,往底下一看,立即惡心地干嘔了一聲。
是蟲卵!
密密麻麻堆積并排的人面毒蜂的蟲卵!
那種魔物大約不到成年人的拇指大小,仔細看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它的頭部長得很像人類哭泣的嬰孩,全身呈深棕色,也有純黑的稀有品種,比如蜂王。
雖是低等魔物,但尾部的毒針毒性極大,并不像普通的蜜蜂一樣只能攻擊一次,而是可以反復(fù)產(chǎn)生毒液,把獵物放倒后再吞噬,成群出現(xiàn)后更是堪稱大災(zāi)難,所到之處尸骨遍地。
Eduardo忍著密集恐懼的不適往洞里查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毒蜂孵化了出來,那種“噗嚕”聲,正是蟲卵裂開的聲音。白色的卵粘液糊得夾層到處都是,蟲子在其間蠢動著,實在是異常惡心。
毫無疑問有人想要謀害這一船的人,Eduardo已經(jīng)確信上下幾層中空夾層里全是這玩意兒,它們現(xiàn)在還沒有反應(yīng)。八成是因為蜂王沒有孵化出來,等蜂王一蘇醒,需要進食,謀反的人再將每層的端口打開,這堆餓瘋了的東西絕對會迅速沖出來,然后把這一船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必須快點找個地方把飛艇停下來,然后把船客疏散走,再想辦法消滅這一船的毒蜂。至于如何消滅,用普通的火焰當然也可以燒死,但Eduardo認為用Mark的淬火可能效果更好。
這樣的話,相當于他們替皇家解決了大危機,即便不用綁架國王,也可以獲得幫助,豈非更好。
所以當務(wù)之急是要先找地方停靠,解決毒蟲。Eduardo焦急地跑上甲板,跟侍衛(wèi)講述他發(fā)現(xiàn)的情況,要求見一下船長。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把他當成胡言亂語的醉鬼。
Eduardo當即就要挖開一塊木板證明自己,那群侍衛(wèi)一擁而上攔住他,一時間甲板上一片混亂。
“發(fā)生什么了?”
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人從后面走來,士兵向他行了個禮。他穿著禮服而非工作裝,Eduardo自然不會聯(lián)想到這個人是工程師,他以為這人是類似于船上總執(zhí)事的存在。
“Mr. Fisher,您不用理他,他喝多了,非說看見了一堆蟲子什么的,還說船上有危險……我看八成是見著只大蜘蛛了吧,這些城里面嬌生慣養(yǎng)的少爺不管見到什么都大驚小怪。”
士兵們哄笑起來,Eduardo很惱火,他在這兒爭分奪秒地救這群人的命,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兒還取笑他,要不是怕鬧得誤會更大,他真想當下就砸個大窟窿給他們看看。
“我相信以這位先生的涵養(yǎng),斷不會隨便驚擾士兵,不然你們打開一塊甲板讓他看看,也好讓他放心。”
Cole指揮一個士兵掀開一塊木板,雖然那家伙還在嚷著“怎么能隨便損壞船體國王會生氣的”之類,但還是照做了。
木板下面仍是厚實的木板,沒有任何東西,士兵洋洋得意的向Eduardo展示,Cole暗笑,他怎么可能蠢到連甲板下都鋪上蟲卵,那樣做太容易暴露了。
“不是這一層,是下面幾層……總之你跟我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這位先生,我們已經(jīng)忍你的無禮行為夠久了,這艘船是通過嚴格審查的,絕對不會有問題,您再擾亂公務(wù),我們恐怕就要請您下船了……”
Eduardo解釋不清,懇切地看著Cole,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好吧先生,我跟你去看看。”
Cole叫士兵放了Eduardo,然后跟著Eduardo下去查看。他走在后面,Eduardo在前面帶路。走到房間門口時,Eduardo邊開門邊解釋:
“你看,就是這——”
話還沒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該死的,是麻醉劑,他在暈倒前昏昏沉沉地想著。
停在Eduardo脖頸上的是一只能釋放麻醉液的蟲子,原本Cole想直接毒死他算了,但感應(yīng)到他的魔法師氣息后,他選擇手下留情。
雖然Cole在魔法師中屬于偏門別類——專和蟲子打交道,但這并不影響他對同類之人會產(chǎn)生一種素未謀面但血脈相通的親切感。
在撞見Eduardo之前他沒有察覺到船上還有其他魔術(shù)師,想來是對方刻意隱藏了氣息。雖然這個傻小子一心想要打破他的計劃救人,他還是決定放對方一馬。
他必須呆在船上確保計劃實施,至于這個不知名的同類,就等著到下一個停靠點想辦法弄出去好了。他把倒在地上的人又捆了一圈,放進貨物堆里,離開了儲藏室。
這間儲藏室完全封閉,再封上一圈蟲蠟后,整個空間閉合得嚴絲合縫,連一滴水也漏不進來,只有他自己能打得開。
大約早晨六點左右,離下一站只有不到二十公里,Cole已經(jīng)準備好到站就把Eduardo混在貨物里弄出去,樓上卻傳來了喧鬧聲,緊接著有人急急慌慌地跑來說需要他修理甲板上的小飛艇。
Cole沒想到這船上還有魔法師,而且是兩個,其中一個似乎是生命系,修為深不可測,另一個則屬性不明。打聽到他們在找一個青年人后,他立即就想到了被他弄暈的那個人。
他很緊張,極力掩藏氣息,害怕暴露自己。好在那兩個人沒有察覺他,只是一心想回去找那個青年。
他于是修繕了小飛艇,送那兩人上路,他不能把倉庫里那個人交出去,這樣會暴露計劃,把那人留在下一站,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他相信頂多費點功夫,那三個人自會重逢。
這一切都計劃得很好,但計劃趕不上變化,Cole自然不知道Eduardo體內(nèi)有神劍,所以正常人的麻醉量對他來說威力大減,在Daniel和Mark離開不到三分鐘時,他在地下室蘇醒了過來。
同時,在看不見的另一個世界,Chris驅(qū)車去接Mark,在那個指定的坐標處,房屋都消失了,巨大的遷移符咒中心,站著一位穿著與周邊格格不入的年輕人,正困惑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卷弄著自己的袖口,一時弄不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如果Cole在場,就會認出此人正是突然失蹤的首領(lǐng),帝國被流放的三皇子。
至于Chris,他更是完全在狀況外,他走向站在空地上的人,難以置信地問道:
“Dustin?老天,你穿成這樣干嘛?我不是讓你在醫(yī)院照顧Sean嗎?!難不成你也夢游了?!”
……
Mark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磚房里,空氣很潮濕,墻面上爬滿了青苔。他活絡(luò)了一下手腳,想要站起來,雙腿卻使不上力,踉蹌著跌回原地。
他頭腦發(fā)昏,不知現(xiàn)在身處何地,外頭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冰冷的光線透過磚房兩側(cè)的或許不能稱之為窗戶的孔洞,投射進屋里,這使Mark意識到現(xiàn)在依然是白天。
他記得今天早晨Eduardo不見了,于是他和撞臉自大狂一起乘飛艇往回找人,然后他們遇上了強氣流,飛艇失控了,再然后……再然后他就到這兒了。
對了,撞臉自大狂呢?那混蛋哪兒去了?
這間狹窄的屋子里并沒有Daniel的身影,Mark很確定他們墜機了,只是不明白怎么一點兒事都沒有的落到了地面上,他和Daniel,大概是在墜落過程中分開了。
Mark扶著墻慢慢站起來,發(fā)現(xiàn)除了有點脫力外,沒有其他問題。但關(guān)于那場風(fēng)暴似的氣流襲擊,他完全沒辦法清晰地記起來到底是怎么搞的,明明來的路上很順利,如果沿路回去的話,應(yīng)該沒問題才對。
興許是倒霉地碰上了突發(fā)天氣變化,Mark想。他祈禱Daniel就落在附近,不然,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如果他們?nèi)齻€在異世界走散了,要找回對方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想要離開這鬼地方,前腳剛踏出門,就撞上了一個人。
來者穿著黑底赤紋的長袍,棕色的長筒靴上打著漂亮的結(jié),帽檐下露出的臉眉清目秀,雖然身形小了一圈,也更纖細蒼白,但的確是他熟識那個人沒錯——Eduardo!
他扛著雨傘,抱著一堆食物,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但身量已經(jīng)跟Mark差不多高了。
見鬼,難道我穿越了嗎?Mark忍不住想。
他有些鬧不清自己睡醒了沒有,下意識掐了自己一把,立刻被疼得擰起眉頭。
不是做夢,不對,就算是做夢也不可能夢到小時候的Eduardo,他認識那個人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是成年的模樣了。
所以,真的就這么喜聞樂見地穿越了嗎?!這世界什么情況,遇上個氣流就穿越了嗎?還是說,其實他已經(jīng)死了,所以能在時間里隨意流動?
“醒了不要亂走。會死人的。”
Eduardo看了他一眼,很冷淡地囑托了一句,把食物一股腦全塞給了Mark,自己則收起了雨傘,放到墻邊,然后又拿過食物,走回屋子里,在一把已經(jīng)擦干凈的舊椅子上坐下,開始大口啃面包。
見Mark還在打量自己,Eduardo便說:“不要看我了,我也很餓,不會分給你的。”
Mark:“……”
“哎呀,怎么還看……算了,分你一丟丟好了。”
他掰了一塊面包遞給Mark,Mark哭笑不得,不知道接還是不接。
這就是十幾歲的Eduardo嗎?一副鬼精靈的樣子,會跟一個陌生人為一塊面包計較,舉止從容但不是徹底地斯文,透著股活潑勁兒,護食護得跟老母雞似的。
“首先聲明,我不是小氣哦,我只是真的很餓,而且我待會兒要去打怪,必須吃飽才行,你又不用,對吧?”
“……你多大了?”Mark忍不住跟他交談。
“干嘛告訴你?老師說不要跟陌生人講隱私。”
“……”
哎呀,這個人十幾歲跟二十幾歲真是沒差,滿口都是“老師”,真是便宜那個混蛋了。
“我覺得以你的身高來看,應(yīng)該只有十二吧?”Mark開始采用激將法,小鬼一聽急了,立刻中招。
“胡說,我明明十四了已經(jīng)!而且我在同齡人里也不算矮好嗎?你才是,快三十了吧,身高嚴重拉低中年人群的平均水平,看著跟十二似的。”
得,小鬼嘴還挺毒,不過十四的話,能夠理解,畢竟是人一生中最中二的時期,大概連Eduardo這種乖小孩也會忍不住臭屁吧。而且,這會兒是Daniel在帶他,在那種人身邊能好得了就怪了,沒有叛逆得上天實屬幸運。
“而且你不告訴我,我也認識你,你叫Eduardo嘛,Saverin家的小少爺,對嗎?”
“咦——你怎么知道的?讀心術(shù)嗎?”
“你猜。”
“切……不告訴我就算了嘛,讀心術(shù)有什么了不起,我老師也會。”
“他會?”Mark很驚訝,他知道Daniel生命系影系雙修,但他不記得那人連精神系的法術(shù)都有涉獵,這也強得太夸張了吧。
“是啊,每次我想什么心思他都能一眼看穿,惡作劇從來沒有成功過。”
原來是這個意思,Mark松了口氣,想來Daniel還沒變態(tài)到同時修習(xí)三個屬性。Eduardo的這種說法讓他一下子記起了早晨他和Daniel的對話,那家伙說,他的問題在于太了解Eduardo,原來的確如此,大抵因為從小帶在身邊,所以知根知底。
“那你老師這么厲害,怎么不見他跟你一起?”
“因為這次任務(wù)很簡單嘛,不用老師出馬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你要去哪?”
“雨城。”
“雨城?”
“沒聽過嗎?就是那個很有名的鬧災(zāi)的城市。之前接到了別人的委托,要去那里查點東西。”
“這樣……”
Eduardo看起來并不警惕Mark,雖然不親切,但也不排斥,有一搭沒一搭地跟Mark聊著,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跟我老師長得超像。”
“所以我才撿你回來。”
Mark一愣——原來是這樣,他都忘了自己長著張跟Daniel一模一樣的臉了,想必Eduardo撿到他的時候,也吃驚不已吧。
“那你有沒有……”Mark想問他看見Daniel沒有,但不知道怎么問才合適,無論是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還是你有沒有看見你老師,估計都只會使Eduardo困惑,連他自己現(xiàn)在也繞不清楚,這個時空如他一般長相的人到底有幾個。
“待會就別跟著我了,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Eduardo告訴他。
“我……我其實……也要去雨城,不然我跟你一起?”Mark跟Eduardo商量,他本來想說自己從天上掉下來摔得失憶了,但想想Eduardo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可能糊弄得過去嘛。
“你也要去雨城?”
“嗯。”
“等等……你不會是要跟我搶任務(wù)吧?想都不要想我告訴你,這一單我們已經(jīng)接了。”
“不是,只是……一個老朋友以前住那兒,托我回去看看。”
Mark扯了個謊,Eduardo將信將疑,但明顯已經(jīng)被說動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要認我做老大!”
“……”
這孩子一定是電影看多了,Mark想,滿腦子黑手黨、幫派之爭、江湖義氣之類的詞語,對收服Mark有著極大的執(zhí)念,甚至承諾Mark入教保平安、絕對傳授正宗獨門秘籍之類的。
Mark才不想學(xué)Daniel的那套秘籍。
他想起自己第一天上課的時候,Daniel神秘兮兮地問他,想不想知道強大的秘訣是什么,Mark興趣缺缺但很配合的問了一句是什么,結(jié)果Daniel一本正經(jīng)告訴他:
“第一要義是優(yōu)雅!”
這算哪門子的秘籍,說出去人家不止不信,估計還要嘲笑。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個第一要義真的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切實地成為了一切修習(xí)的前提。
光是一個發(fā)出火焰的動作,他一整個下午練了上千次,原因是Daniel覺得太丑,不順眼,以后跟人對戰(zhàn)影響他的名聲。而Eduardo添柴加火,總說Daniel對Mark遠不如當年對自己嚴格,實屬不公平,必須讓Mark把他受的罪全套來一遍。
結(jié)果就是訓(xùn)練變本加厲地可怕,Mark實在是被折騰得夠嗆。他算是明白Eduardo戰(zhàn)斗中那別具一格宛若驚鴻之舞的優(yōu)雅是從哪兒來的了,敢情就是這樣來的。
但是拜托,招式有用不就行了,一大老爺兒們干嘛非得追求美觀,Mark覺得Daniel純粹是有強迫癥,他要求Eduardo每一式都好看,八成是為了自己那點惡趣味。
至于所謂的第二要義,稱之為“紳士之道乃上善之選。”
而當Mark問Daniel“紳士之道”為何時,那家伙大言不慚地告訴他:
“就是優(yōu)雅嘛!”
真是氣不死人,所以,說穿了第二要義就是個擺設(shè)。
第三要義,呃……這個……Atlas大人表示凝練要義是很傷腦細胞的,哪能這么快想出三條來,先把前兩條做到再說咯。
因而從那天開始,Mark就篤定Daniel的教學(xué)全是瞎扯淡,而后者則總是語重心長地敲他腦殼:
“戰(zhàn)斗是門藝術(shù),你個呆子到底懂不懂?”
不管怎樣,藝術(shù)也好技術(shù)也好,反正他現(xiàn)在是完全用不上Daniel那點瞎掰,乖乖認了Eduardo做老大后,那小鬼終于肯帶上他一道走了。
在Mark看來,恐怕就是平時受Daniel“壓榨”太多了,Eduardo才執(zhí)意要認個跟自己老師長得很像的人做小弟,以此來解氣吧。
不過Mark打心底還是很佩服Eduardo的,十四歲已經(jīng)可以單打獨斗,這也就不難解釋以前上學(xué)時他眼里一對戰(zhàn)就顯現(xiàn)的殺意,從小就過刀口舔血的日子的話,的確合該訓(xùn)練出那種果決的眼神。
而自己二十幾才真正開始修煉,到現(xiàn)在勉強算個半吊子魔法師,若不是仗著那什么奇怪的淬火的確強大,說穿了就是個廢柴。
原本他對于魔法也沒有那個強求的心,真的一輩子踏踏實實搞IT未嘗不可。但修煉這種事情,就像禁果一樣,只要嘗過一次,便知道其中的玄妙和甘美,從而不停地想要探索這種天賜之力的奧義,再也無法安心地像從前一樣得過且過。
他想要變強,迫切地想要變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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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井:喂喂,小伙子醒醒不要睡了,你老師跟師弟私奔了喂。
Eduardo:真的嗎?太好了,我心甚慰……(兩個混蛋相互禍害去吧)
Mark:并不,不要聽她瞎說。
Daniel:并不+1,沒有的事,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