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致敬我最愛的美劇《Criminal ?Minds》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
今天下午兩點鐘，警方接到報警，位于長江路馨家園小區二樓住戶李先生發現樓上有滲水情況，且水中夾雜著血腥味。警方到達現場后，在其樓上302房間發現女尸一具，身上有刀傷，且房間內有用水沖刷的痕跡。經警方初步判斷，這很有可能是一宗謀殺案，本臺記者將持續關注事件進展，有相關知情者請撥打110。
另據記者了解，該室所居住的是一名名叫桃子的單身女性，年齡30歲，正是死者。
1.
一雙修長蒼白的手，骨節分明，橢圓形的指甲是那么干凈而整齊，令人心生喜愛。
此刻，這雙手握著銀質刀叉，正優雅地，一小塊一小塊地切著肉，方方正正，毫厘不差。擁有它的主人間或抬頭看一眼電視，聽到這則插播新聞時，手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又一塊塊地叉著肉放進嘴里，迅速地嚼著，吞下。
2.
夜漸漸深了，城市安靜的睡著。
這是沿海的省城，安逸，富庶。
可近來，小城卻不太平。三個月六起命案，聳人聽聞！死者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割喉，左大腿丟失，種種跡象表明，這很可能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刑偵大隊投入了全部警力，案子卻仍是一籌莫展，下一個被害人會是誰？什么時候？誰也說不準。省局高度重視，派了一個犯罪心理學專家來小城協助破案，希望通過心理畫像描寫來縮小犯罪嫌疑人的范圍。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少年分尸案還未破，今天又岀了一起疑是謀殺。隊長沈河感到焦頭爛額。
刑偵大隊的辦公室一片燈火通明。
沈河靠坐在椅子上，雙腿翹在桌面，手里拿著一杯咖啡，邊喝邊思索邊說道：“死者楊帆，男，十五歲，死因是割喉。死者蘇生，男，十六歲，死因，割喉。死者劉宇，男，十五歲，死因，割喉……這六個被害者間到底有什么關聯？為什么選擇這些被害者？”
白板邊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三十出頭，書卷氣很濃，他在白板上的六張照片下分別畫了個問號，然后回頭對沈河說：“對，要先分析被害人，找出被害人的關聯點，再分析兇手為何會選擇這類被害人，這樣可以找出兇手的某些行為特征。”
沈河放下腿，痞痞地笑了下：“行啊，小離子，十年不見，成專家了。”
肖離抿著嘴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沈老大，你盡管笑吧。”
肖離，海歸博士，犯罪心理學專家。巧的是，他和沈河是高中死黨。沈河從小野到大，沒人想到他最后會成為刑偵隊的一員，而肖離則是典型的學霸，連跳好幾級，最后眾望所歸的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又接著去國外深造。
肖離在美國十年，曾任職于FBI的BAU部門，這是他回國后接的第一個案子。
類似的受害者，類似的殺人模式，這對兇手來說，一定意味著什么，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答案。
肖離在墻上貼了一張容城地圖，一邊往上摁著彩色釘子一邊問道：“對了，我今天來的時候，聽新聞報道說，長江路馨家園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
“嗯，死者叫桃子，女性，30歲，身上有刀傷，疑是謀殺。這個案子我已經交給阿輝和林成去調查了……怎么？有問題？”沈河看到肖離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起身走到他身邊。
“你看這里。”肖離指著地圖上被彩色圖釘圍在中間的一塊區域，“我剛剛以兇手的拋尸地為依據進行了地理側寫，兇手的舒適環境在這個區域。你看，長江路正好在中間。”
地理側寫？沒人做過。沈河聽的認真，他發現，肖離說的沒錯，六個被害者的拋尸地都在長江路方圓3里內，他斟酌著問：“你的意思，是說桃子這起案子可能和少年分尸案有關？”
肖離搖了搖頭：“我只是有種直覺。”
沈河思索著道：“如果你的直覺是對的，那這已經是第七個受害者。但，你說過，兇手的行為會遵循一定的規律，之前的受害者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桃子不符合，另外，法醫初步鑒定，桃子的死因是窒息，不是割喉，這一條也不符合。不論是被害人類型還是行兇手法，都不像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肖離點了點頭：“對，你分析的都對。但如果殺害桃子的兇手和少年分尸案的兇手是同一人的話，就說明有什么改變了兇手，讓他改變了作案手法。而桃子就是關鍵，也是一個突破。你有兇案現場的照片嗎？”
沈河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阿輝？你和林成來大隊一趟，來了后直接到大會議室，帶上桃子案的卷宗……嗯，有些疑點……嗯，過來再說，幫我和嫂子說聲對不起，案子結了放你一個大假。”
放下手機，沈河伸了個懶腰，朝著肖離笑著眨眨眼：“小離子，這次讓咱哥倆好好干一場。”
凌晨兩點的會議室，飄著一股濃重的咖啡味。
“肖博士，六起案件的尸檢報告和現場報告都在這里了。”
“好，謝謝。”肖離一邊翻閱，一邊抬頭笑了笑。
剛進大隊沒多久的小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被沈河睨了一眼，又飛速跑了。
沈河失笑，低頭繼續翻起了資料，這是六名少年的背景調查，他看了多次，仍然沒看出結果，今天和肖離聊完后，他覺得思路有點不同，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究竟為什么選擇這些少年？
六個少年完全不認識，六個家庭也沒有交集，為什么是他們？
楊帆，劉宇愛運動，其他幾個死者愛玩游戲，他們愛好不同。蘇生是富二代，其他人就是普通人，也不是因為仇富。長相？楊帆和劉宇人高馬大，其他幾個都偏清瘦，也不對。隨機選擇？跟蹤預謀？
死胡同，還是死胡同。
沈河捏了捏額頭，長嘆了口氣。
“沈老大。”肖離挺直脊背，聲音緊了緊，說道：“我想我可能發現了點東西。”
會議室的桌子上擺了十二張照片，每個受害者兩張，一張是拋尸現場的遺體，一張是左腿特寫。
肖離指著第一組照片說：“死者楊帆，身高180cm，你們仔細比較下左邊斷腿和右腿，中間的缺口長度，看過去只是缺了很短一截是不是？”
眾人雖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肖離又指著最后一組照片：“死者蘇生，身高158cm，你們再比較下他的左腿和右腿，看過去很像是整個左大腿都被切沒了，對嗎？”
沈河的臉色已經變了。
“通過數據比對，我發現每個被害者丟失的左腿長度都是30cm，一分不差。只是因為每個被害者的身高不同，視覺上給人感覺有長有短。”肖離接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推測，兇手很可能保留了被害者的這一部分左腿。”
這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沈河突然轉身回了自己剛剛坐的地方。
小秦畢竟年紀小，慘白著臉問：“一分不差？兇手在殺人后拿著尺子量……量……著切嗎？”
肖離凝重地點了點頭：“我推測兇手應該患有OCD，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強迫癥。你們看這一組照片，照片里被害人的左腿是三截，這里有一截大概2cm左右的，應該是兇手發現長度太長所以又截了一次。”
小秦又問：“肖博士，兇手……兇手留著……30cm的大腿……要……要……干嘛？”
肖離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下，說：“事實上，如果器官丟失，有可能是食人，鑒于目前的情況，我推測兇手很可能是留著左大腿來吃。”
小秦捂著嘴沖向了衛生間。
阿輝和林成剛好拿著桃子的案宗進來，聽見這話嚇得一哆嗦，差點把卷宗摔了。
小城居然出現了這么變態的殺手，令人不寒而栗。
“沈隊～”阿輝朝沈河比了比手上的案宗。
沈河微點了下頭，臉色很難看，他把桌上的照片撥到一邊，往上放了六份文件，每份文件打開的那一頁都用熒光筆劃出了一行，他指著那一行字道：“我一直在想這些被害人究竟有什么共同點，就在剛剛，肖博士提醒了我，我發現有個地方一直被我忽略，這些被害人在10歲的時候左腿都受過傷，骨折。TMD，我居然一直忽略了這一點。”說到后面，沈河捶了下桌子，“這就是被害者的共同點，兇手找的是年紀十五六歲，十歲時左腿骨折過的少年。這些死者醫治骨折的醫院并不同，所以我們要排查下同時能接觸到這幾個醫院患者資料的人員，有可能是醫生，護士，職工……只要找出這個人，我們就能抓住這個畜牲！”
阿輝愣了愣，問道：“沈隊，桃子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啊，桃子案和這個案子有關系嗎？”
肖離接話：“目前還不能肯定，只是桃子一案出現的時間太巧合，而且地點在兇手的舒適區，我認為要先排除是否同一人作案的可能。”
“阿輝，你今天出警的時候，在兇案現場有發現什么特別的嗎？”沈河問道。
阿輝撓了撓腦袋，說：“室內沒有打斗的痕跡，地板有用水洗過，冰箱的門是打開的。其他的，我再想想。”
“是誰發現尸體的？一般發現尸體的人要先排除犯罪嫌疑。”肖離問。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我也做了二十多年警察了。”阿輝看了一眼肖離。
肖離識趣的閉了嘴。
沈河拍了怕阿輝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說。
“報警的是桃子樓下的住戶，姓李，腿有殘疾。兇案發生時他還沒回來，保安可以作證。民警接到報警，到現場發現了尸體，這才通知我們，當時李先生也在現場，我看他都嚇壞了，連看都不敢看尸體一眼。對了，說到尸體，確實有點奇怪。”阿輝朝林成遞了個眼神，林成會意，從案宗里找出了幾張照片放在桌上，阿輝接著說：“你們看，尸體的姿勢是不是有點怪？”
肖離拿起一張照片很認真地觀察，過了會兒說道：“兇手似乎專門擺放過尸體的位置，她的雙手交疊在胸前，通常這意味著兇手在懺悔。她的衣服也像被專門整理過，眼睛被絲巾遮著，有可能是因為她認識兇手，也有可能是兇手希望她看不見什么。輝哥，桃子的眼睛是朝向哪個地方？”
阿輝脫口而出：“打開的冰箱門。”
大家面面相覷。
冰箱里有什么？
桃子究竟為何人所殺？為什么被殺？跟少年分尸案有關系嗎？
越來越多的謎團出現了。
沈河讓大家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繼續偵查。
3.
翌日，陽光燦爛。
肖離和沈河去了驗尸房。
法醫說，桃子的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有勒痕，奇怪的是脖子上也有刀口，很小的一個卻沒出血，像是快割到時臨時住了手。身上一共三處刀傷，都是死后補上的。
“過度殺戮？”肖離從頭到腳認真觀察著尸體，分析道：“刀刺傷有時候也代表著性行為，兇手性無能，所以以此來代替。醫生，死者有遭受性侵犯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沒有，而且死者沒有任何打斗和反抗的跡象，她的指甲縫里沒有任何抓撓的皮屑。”
指甲！肖離突然發現了他一直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里，他捏著桃子的手對沈河說：“死者30歲，從她的頭發和皮膚可以看出她平常很注重保養，發型緊跟潮流，平常注重形象，腳趾明顯剛做的腳趾甲。但你看她的手指甲，甲根處還有顏色，說明她的手指甲也是剛做的，一個剛做指甲又愛美的女人怎么會把自己的指甲修剪的這么短？”
桃子的十個指甲，修剪成了橢圓形，短短的，可看出剛被修過的痕跡，涂著紅色的丹蔻。
沈河反應也很快：“兇手幫她剪的。”
“醫生，能讓我看看少年分尸案的六個死者尸體嗎？”
六個少年，每一個人的十個手指甲都被修剪成了橢圓形，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從驗尸房出來，沈河發動了汽車，對著副駕上的肖離說：“小離子，你的直覺是對的。果然是同一個兇手。”
“每個兇手都會有自己的風格，他們做的每個兇案都會有他們的簽名。”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要給他們剪指甲？這個行為對他來說為什么那么重要？”
“也許這是他的無意識行為，兇手有OCD，他控制不了自己，看到別人的指甲不整齊他就一定會把它修整齊。”
4.
桃子一案成了關鍵。
桃子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拋尸的被害者，桃子家就是案發現場。而兇手也第一次表現出了懺悔。種種跡象表明，桃子和兇手認識。
桃子，室內設計師，30歲，單身。人際關系簡單，為人和善，易相處。生活上沒有和人發生口角，工作上也沒有糾紛。究竟是什么招來了殺身之禍？
沈河調取了桃子死前的通話記錄，發現都是打給她的哥哥。
桃子一家都在警局，桃子媽媽幾度暈厥。肖離把桃子哥哥叫來單獨問話：“桃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很悲傷。但我們正在盡力抓捕兇手，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桃子哥哥點了點頭。
肖離問：“桃子出事那天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她有沒有提到她和誰有過節？”
桃子哥哥說：“沒有，桃子很善良，人也比較靦腆，生活很簡單，不會和人結仇的。那天我正從老家下來，問她要不要帶點家里養的土雞土鴨給她，她說好。后面她又給我打電話，讓我多帶點，她要送一點給她朋友。”
“她有說哪個朋友嗎？”
“沒有。我還逗她，問是不是男朋友，她說不是，是一位很有才的朋友。”
桃子說的朋友不知道是誰，醫院那邊也沒找出有交叉的人員，案子又一次陷入僵局。有媒體爆料說小城岀了連環殺手，人心惶惶。
這天早上，肖離接了一個電話，突然很興奮地沖過來：“沈老大，有線索了。我之前在美國的時候，BAU里有技術人員，專門從大數據里搜索信息，不過國內不同，很多信息并沒有登記在案，所以一開始我并沒有想到這個。前幾天，我大學的一個朋友說今年年初容城發生過一起很轟動的黑客入侵事件，我讓他幫我留意一下，果然有發現！六名死者骨折時去過的醫院在今年年初都有黑客入侵過，只是時間很短，所以院領導并不重視。”
“所以，我們要找的兇手有可能是個黑客？”
“我朋友是玩這個的高手，他把IP給找到了，而這個地址我們都見過。”他把手機翻過來給沈河看，上面寫著一行字：
長江路馨家園小區。
桃子住的小區。
沈河站到白板前，拿著筆畫了兩筆，說：“讓我們來捋一下，六個少年被殺，左大腿丟失30CM，兇手有可能吃人肉。桃子被殺，兇手表現出懺悔，用絲巾遮住了眼睛朝著冰箱。醫院被黑客入侵，黑客的Ip地址在桃子小區。桃子應該認識兇手，兇手本沒有動機殺桃子。為什么殺她？因為桃子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兇手只能殺了她。桃子看見了什么？冰箱，肉？桃子給兇手送土鴨卻看見了兇手冰箱里的人大腿，所以被殺。”
桃子到底把土鴨送給了誰？小區里的誰？
沈河調集所有人手到馨家園小區挨家挨戶的調查。
肖離看了看名單，問道：“桃子樓下的李先生為什么沒再安排人去調查？”
沈河詫異：“阿輝說他有不在場證明。你懷疑他？”
肖離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前有個古老的傳說，說吃什么補什么，如果兇手真是吃大腿肉，那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腿不好。桃子的兇案現場，有水洗過的痕跡，兇手先是勒死了桃子，在她死后又刺了她三刀，但又擺好了尸體，還洗干凈血跡，兇手的行為已經開始混亂，我推測桃子的死讓他開始出現精神崩潰。你記得輝哥的描述嗎？連看都不敢看尸體一眼，正常人都有好奇心，不可能一眼不看就知道發生什么。”
林成剛好走了進來，沈河叫住他：“林成，你跟阿輝去給桃子樓下的李先生做筆錄時，有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
“特別的？李先生家里特別干凈算嗎？我覺得他一個殘疾人也不容易，屋子收拾的一塵不染。哪像我……”沈河看他越說越沒邊，踢了他一腳，讓他快滾。
“等等，你剛剛最后一句說什么？”肖離急急問道。
林成莫名其妙，抓抓頭發：“說哪像我？”
“不是，后面小聲嘀咕的那一句。”
“哦，我說李先生的手真是漂亮。”
“你怎么知道他手很漂亮？你為什么注意到他的手？”
“他坐輪椅上，腿上蓋了一條毯子，他的手一直在搓毯子，指甲修的干干凈凈的……”
沈河和肖離同時臉色大變，沈河朝林成喊道：“召集兄弟，去馨家園小區202室。”
5.
一雙修長蒼白的手，骨節分明，橢圓形的指甲是那么干凈而整齊，令人心生喜愛。
此刻，這雙手握著銀質刀叉，正優雅地，一小塊一小塊地切著肉，方方正正，毫厘不差。
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了。
手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一小塊一小塊地切著。
“警察！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刑偵大隊的人持著槍對著他，沈河喊到：“李蒙，舉起你的雙手！”
李蒙笑了笑，舉起刀子迅速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肖離一步走到沈河前，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害：“李蒙，你好，我是肖離。你先把刀放下，別傷害自己，好嗎？我知道你其實并不想殺人，你控制不了你自己，對嗎？你控制不了，所以你留了線索給我們，讓我們能抓到你，這樣你就能解脫了，對嗎？”
李蒙兩眼放空，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她是那么美麗，那么善良，她從來沒有看不起過我，她會對我笑，她說我很有才，我多么多么喜歡她呀。那天，她說她給我帶了東西，我給她倒水，她卻打開了冰箱的門……她多么傻，她還問我你哪里買的豬蹄那么大？豬蹄？不，那不是豬蹄。我知道她遲早會想明白的，我不能讓她知道，她怎么能知道……”
他說的是桃子。
肖離很緊張，他試著問道：“李蒙，你告訴我，你殺掉的其他人尸體被你埋在哪兒了？”
沈河望了肖離一眼，朝后邊比了個手勢。
李蒙詭異地笑了笑：“你知道嗎？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弟弟摔斷了腿，我聽到我媽偷偷和我爸說，要剜我一塊肉給我弟弟補補，我嚇的整夜整夜沒敢睡，后來有一天，我腿突然就不能走路了。我爸媽已經有了弟弟，他們不會再要我的，于是我就吃了我弟弟的肉來補啊，弟弟沒有了，他們又只有我了，哈，哈。”
“你其實會走路對不對？”
“吃了肉補補就會走啊。其實，我也不想……”
“后來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看到十五六歲的少年，看到他們十歲時左腿骨折過，你就受不了誘惑了，對嗎？桌上還有，你不想吃完嗎？告訴我，尸體在哪？”
現場一片壓抑的干嘔。
李蒙突然笑岀了眼淚：“這是桃子給的鴨肉。我要去找她了。”說完，他伸手割破了自己的喉嚨。
“不！”肖離飛快地奔了過去，捂住他的傷口。
“江……江。”李蒙很快斷了氣。
沈河問：“怎么知道還有其他尸體？”
肖離說：“看到李蒙坐在那里等我們，好像他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我就開始想這些案子。突然覺得很多線索都像是故意留的，比如，他為什么要自己報案，IP地址也像是故意留的……我就懷疑在這之前他殺了其他人，只是我們不知道。”
阿輝問：“可是他明明有不在場證據，保安說他沒回來過。”
沈河回答：“會走路的人太多，不容易記，坐輪椅的就一個。保安其實不是看見他沒回來，而是一直沒看見有坐輪椅的人回來。”
刑偵大隊組織了打撈隊，在容江撈出了十幾具尸體，全都是缺了左腿。
肖離坐在江邊，沈河遞給他一罐水：“想什么呢？”
肖離旋開蓋子喝了一口：“我看了李蒙的資料，從小是孤兒，在福利院和各個寄養家庭間流轉，后來遇到了現在的父母，農村人，因為生不了兒子就領養了一個。一開始，家里只有李蒙一個，父母也很疼愛他，沒想到過了三年，他母親突然懷了，生下他弟弟。在李蒙眼里，世界都變了。萬事皆有因果……”
沈河攬了攬他的肩，一起看著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