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抄起板凳奔后面走來，走到那個黝黑男孩和趙治國面前，極盡裝逼之能，挑釁似的問道:“剛才你倆誰罵的？”，還未等治國站起來，那個黝黑男孩已經先站起來了，黝黑男孩眼角有點耷拉，顯得眼睛小不說，還帶著幾份不屑，沒有正面回應馬飛，只是嘴角簡單呲出一句:“艸”，馬飛心里也很吃驚，這家伙居然沒被剛才那一下嚇住，但已經走到面前了，還有那么多女生關注，不出手也得出手了，輪起板凳就砸，那男孩不緊不慢，向前一步，很顯然這小子有打架經驗，不論是刀還是棍棒，你越往后躲閃越容易受傷，那小伙向前一把抓住下落的板凳腿，幾乎是同時，膝蓋一提，重重的頂在馬飛小腹上，加上馬飛跟那群女生鬧的忘乎所以，連廁所都沒上，憋了不少尿，被這么大力一頂，疼的登時就失去戰斗力，捂著小腹下蹲，臉色蒼白，汗珠也滲出來了，顯然非常痛苦。那男孩看馬飛失去戰斗力，放下板凳，又慢慢走回座位，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 ? 正在這時，老師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上下身幾乎等分，頭很大，眼睛略小，褲子提的很高，有點像智取威虎山電影里的老三，老師一來，班級安靜了，馬飛捂著肚子慢慢挪回座位，老師環顧四周，大聲說道:“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于博世”，說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回過頭又說道:“今天早晨有同學打架，這讓我很生氣，啊，我很生氣，開學第一天，我不希望這件事傳到政教處，啊，咱們班級內部解決，下課我會找當事同學的。”然后他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冊，接著說道:“開始點名，念到的同學答到”。接著開始了點名，“李敏”老師念到，“到！”一個清脆的聲音答到，趙治國尋聲望去，見一個坐在第一排的短發女孩。第一個人往往更容易讓人記住。老師接著點名，當念到馬飛時，老師抬頭仔細看了看，并說道:“下課來一趟”。點完名后，趙治國才知道坐在他旁邊的男孩叫袁玉俠。老師指定李敏為代理班長，其余課代表和班委等月考成績再定。座位不重新排了，有個別人要調再說，第一排不動，其余幾排前后左右滾動。接下來就是上課了，下午四點半下課，當地和鄉駐地附近的學生都回家，住校的回寢室。
? ? 趙治國和張雨，王波等人回到寢室，聊著一天的見聞。其余的學生也陸續回來了，有幾個學生和趙治國是一個班的，和趙治國打了招呼也找自己的伙伴去玩了。王波先說道:“這學校真他媽不是一般亂，我們班今早上就兩伙打架的，不過我喜歡，看他們打架真沒勁，就會支架子，沒人敢下手”。趙治國說:“我們班也有打架的，見紅了，不過打人那小子又被別人打了。”王波說:“裝逼的肯定先挨干。”張雨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們知道這學校誰是老大嗎？”王波和趙治國問:“誰啊？你堂哥嗎？”，張雨搖搖頭，說道:“我堂哥當然排不上了，他是二年組老大。咱們學校高年級分兩塊，六三制初三和五四制初四，六三制兩個班，老大是姜濤，初四四個班，老大是杜立卿，這都是昨天在我大伯家吃飯我堂哥告訴我的”。王波接著問:“那他們兩伙誰厲害啊？”。張雨說道:“現在還沒分出勝負，打過幾次架，但都是小規模的，五四制不太合群，就杜立卿和林鳴舉兩個人領頭的，一起的也就五六個人。六三制姜濤自己就挺厲害，但是平時總不在學校，經常逃課，我堂哥說有一回他自己一手提著板凳，一手拿著沒開刃的片刀打五個校外鬧事的。砍倒三個，學校單挑應該是他最厲害。”趙治國又問:“那五四制初三呢？”。張雨說道:“五四制初三還沒有老大呢，現在兩伙人勢均力敵，一伙是王大吉領頭，一伙是何琪錚領頭，這兩伙打架最兇，學校鬧的最歡，兩伙也爭先恐后拉攏初二和初一的，我堂哥和王大吉關系好”。王波說:“我記得以前你堂哥來咱們村打架也不太狠啊，初二都服他？”。張雨說:“不還有單忠勇呢嗎，我堂哥原來吃過大軍的虧，后來我堂哥認了單忠勇當干哥，單忠勇幫忙擺平了大軍，后來大軍就跟著我堂哥了。”趙治國說:“那大飛呢？”，張雨說:“大飛是初二二班的老大，大軍是初二三班的老大。初二一班是尖子班，學校重點保護對象，想考幾個高中呢，不過這破學校留不住，一般初二下學期都轉學了，他們一般不參與打架，但據說他們班長陳大雷打架也挺狠，是鄉長陳明達的兒子。本來要去縣城念書，但鄉長為了管理學校老師把兒子送來待兩年，也沒人敢惹。”趙治國和王波津津有味的聽著，不知不覺同寢室其他人也聚集了不少在聽著，有四五個人，還有趙紅冰，這時趙紅冰問道:“那咱們寢室李振良呢？”，張雨笑著說:“他毛都不是，就跟我們裝，欺負我們新來的，他也是四班的，我堂哥說王大吉曾經扇過他一百個嘴巴，嘴都打腫了。”趙紅冰一聽，心里非常解氣，臉上笑起來像小熊貓。聊著聊著就到了吃飯點了，食堂開飯了，幾個人一起先后進了食堂排隊打飯，食堂也很簡陋，大廳里放著二十多張方桌，都是長條凳，大廳的墻都被油煙熏黑了，承包食堂的是朱師傅和她媳婦蔡大姨，一年因為承包食堂也能掙兩三萬呢。一般時候每餐兩個菜，用兩個比洗衣盆還大的大盆裝著菜，都是素菜，比如大頭菜，土豆絲什么的，米飯是蒸的，此外還有包子和湯。一般孩子一頓一塊錢就夠了，五毛錢一半大碗冒尖的飯，五毛錢一勺半菜，可以拼著打菜。趙治國他們三個家里都不富裕，所以每頓也就一塊錢，所有住校的幾乎都一樣。二年級往上的大男孩偶爾會加個包子吃。
打完飯一幫人坐到一起吃飯，繼續聽張雨擺貨(東北話瞎侃的意思)，一個紅星村的學生叫王冬，他問道:“張雨，咱初一誰是老大啊？”。王波說:“你傻啊，初一剛開學，哪來的老大啊？不過未來的老大肯定是咱國哥啊。”一邊說一邊指著趙治國，張雨說:“初一確實還沒有，不過我哥說這里面有鄉立小學升上來的于洪鋒挺厲害，外號瘋子，還有王大吉的表弟馬飛也挺愛惹事，外號馬蜂。”趙治國一聽，笑著說:“馬飛啊，他就算了吧，今早上惹事的確實是他，不過被我同桌袁玉俠給個點炮，好像咯籃子(睪丸)上了，直接蹲地上半天沒起來。”幾個人哄笑起來，卻冷不防有一個飯碗不知從哪飛來，正好砸在王波的后脖頸上，飯菜弄了王波一身，幾個人一回頭，原來后面隔著一張桌子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馬飛，因為吃飯人多，也沒注意到他，他也住校，住在一寢室，他聽見這邊有人埋汰他，本來想砸趙治國，卻打偏了，砸到了王波。幾個人回頭時馬飛正朝這邊奔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其實王波好斗更甚于趙治國，被這么一撩撥，當時眼睛紅了，迎了上去，還沒等馬飛出手，王波跳起來就是一腳，正踹在當胸上，馬飛踉蹌一下，沒有倒下，也不示弱，起來和王波對踹，這時他那兩個伙伴也來幫忙，趙治國和張雨一看趕緊也下場幫忙，趙治國用手一把勒住其中一個人脖子，向后一拉，像拽小雞崽子一樣直接把人掄飛了，那家伙撞在桌子上，又撞倒一大片板凳，力量相差太多，掙扎嚇得起不來。這邊張雨就吃虧了，本來張雨力氣就小，個子也不太高，挨了幾下，勉強和對方支上了架子，趙治國一看王波和馬飛不落下風，馬飛身上都是鞋印。趙治國過去幫張雨，這次是從正面薅住那人的頭發，拽出來，迎面就是一拳，打的那小子鼻子流血，兩眼冒花，也不敢再動手了。轉過身要去幫王波，卻見王波又跳起來同時雙手抱著馬飛的頭，用力用自己的額頭磕馬飛的鼻子和臉，就一下，馬飛就覺得鼻子一酸，眼淚都躺出來了，還沒緩過神，王波又是一下，這次連鼻血都躺出來了。馬飛勉強推開王波，不打了。王波吐了口唾沫，說道:“就你這菜逼還想當老大？我一個能打你倆。”馬飛捂著鼻子說:“你們等著，看王大吉你們怕不怕”。說罷領著那兩個出去了，這時整個食堂都在看熱鬧，包括韓強和李振良，不過他倆是幸災樂禍似的看。倒是有幾個初三的高個子男孩說:“這屆初一也不賴啊，也挺能打的。”其他幾個不住點頭，這時其中一個瘦高的男孩走向趙治國和王波，“喂，你們兩個打架干凈，想不想跟我們混，爭取讓你當上初一老大。”指著趙治國說道。趙治國說:“不用了，謝謝，我誰也不跟，也不想混，”那個男孩微微一笑，說道:“那好吧，你想跟我們就到初三一班找我，我叫何琪錚。”這幾個人一聽，原來他就是何琪錚，初三最厲害的兩個人之一啊，張雨和王波等人仔細打量著何琪錚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