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 ? ? ?他只擅長數學,對他來說,數學的世界就是無垠的樂園。他可以把每一個問題都當做爬山,自己永遠都沉迷在尋找通往頂峰的路的趣味里。可是那一段時間,他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就如落入水中的枯葉在漩渦里打轉,再也流不到遠方。走不出去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不下去。對人生感到絕望的他拿著繩子準備自殺。此時,門鈴響了,命運開始扭轉方向。打開門,一對母女,她們的眼睛如此美麗,對視稍縱即逝,卻足以讓他感動,蘇醒。自殺的念頭煙消云散,他似乎找到了重獲生命的喜悅,這對母女新搬來就住在隔壁,未來的生活會不會令人快樂一些。
? ? ? ?時間流轉,一切就這樣再次回到正常的軌道。每一天清晨,他就回去靖子的便利店買早餐,永遠是那一份“招牌套餐”。他與她的對話不過是:
? ? ? ?——“歡迎光臨!”
? ? ? ?——“招牌套餐。”
? ? ? ?——“歡迎下次光臨!”
? ? ? ?一到下班和周末,他就會一邊聽著隔壁的歡聲笑語一邊攀登數學的高峰,無比地安心,仿佛自己也在她們其中。不過他從未想過真的闖進她們的生活領域,他是黑暗的,孤獨的,不應該擁有光明。就這樣,見面點頭之交,回到家中坐在書桌前能聽到她們的聲音就已足夠幸福。有的時候,美里會吹吹雙簧管,雖然小女孩曾經告訴過他,如果覺得吵就拍拍墻示意。可是他也從來沒有覺得那聲音吵到了他。反而,雙簧管一響,他的心就更平靜了,或許又想通了一道困擾已久的數學題。某一天,超市里與靖子相遇,靖子告訴他挑選橙子的方法,顏色鮮艷的,尾部有旋窩的才是甜橙子。靖子還說,每天就見他穿一套衣服。從來沒有人給他說過這些,雖然他不敢正視靖子的眼睛,但是她的話卻印在了心里。第二就穿了一件新的外套來到了靖子的便利店。在世界這個坐標上,他何曾想到竟有靖子和美里這兩個點,對他來說她們就是罕見的奇跡。
? ? ? 如果不是靖子的前夫出現,日子依然會這樣繼續平和下去吧。可是命運怎會輕易饒過蕓蕓眾生。當他在隔壁清清楚楚地聽到靖子和美里殺人并為了自首報警而爭吵的時候,他知道,這一次,該還他去敲門拯救她們了。“我只是想幫你們。要自首,我不反對,如果另有打算,光靠你們恐怕有些困難,你們是無法處理尸體的。”不知所措的靖子和美里選擇了相信他。也許,從這里開始就選擇錯了吧,如果她們勇敢一點去自首,一切會不會又是另一個結局。
? ? ? 幫忙處理尸體,為母女倆制造真實的不在場證明,教她們怎么應付警察的,這一切對這個天才數學家來說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偏偏出現了他——湯川,自己大學時的知己,與自己有著一樣聰明的頭腦。湯川出現的那一刻,石神心里真的有一點點恐慌了,也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犧牲自己。當他為靖子謀劃整個未來時,又一個男人突然出現了。在那個下雨天,他急匆匆地出門給靖子送傘,卻發現有個男人送自己愛的人回來,兩人眼神迷離,動作親昵。他的生活節奏連同一顆看似波瀾不驚的心徹底被打亂,這一次,他面對的不是警察,不是數學,而是情敵。
? ? ? 清晨,他照常去便利店買早餐,碰到了湯川,碰到了那個男人,聽著他約靖子一起吃晚餐,湯川從對面的鏡子中發現了異常。吃醋的眼神,躲避的身體,不安的表情,鏡子里的石神所有的肢體出賣了他最真實的心靈,那種對愛的渴望比普通人更加強烈。湯川也開始疑惑不安了。
? ? ? 登山的那一刻,他想殺了他吧,之前在湯川實驗室里的對峙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朋友快要觸碰到他精心布置的真相了。如果不是他,靖子和美里可以按照他設計好的路線向前,而自己也能繼續默默地陪伴著她們。他從不愿給別人帶來麻煩,只能放過湯川,把自己推進地獄。湯川說山上的風景真美,他告訴他,到了冬天再來看看,肯定又是另外的一番風景,他想自己再也看不到了。也許他真的該想想怎么樣放棄了。一下山回家,他就開始實施自己最后的計劃。跟蹤靖子,拍下他們兩個人共進晚餐的照片。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的她與他在一起,他們歡樂多久,他就跟著一起熬了多久。雇人威脅并毆打這個什么都不知情的男人。還寫信恐嚇靖子說她嚴重的背叛了自己,讓所有人都把他看成是變態跟蹤狂。他做到了,連銀幕外的人都嘲笑著他的變態,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最深沉的放棄,感情是他唯一的弱點。
? ? ? ?當給靖子寄出最后的兩封信,交代好一切事宜,他偷走了湯川實驗室的物理聲波儀,并引導警察推測出他想傷害美里。然后警車呼嘯出動,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傷害整車的孩子,電影院的人罵他太瘋狂。只有我知道,他,不會,絕對不會。之后馬路上追逐湯川,謀害湯川只是他甘愿自首的一種形式,獨自承擔起所有的誤解,包括靖子的。
? ? ? ?他贏了,警察抓到了他,他也跟著自己的設計坦白一切。躺在監獄里,他看著天花板繼續研究著自己的數學,不再為靖子和美里擔心,案件一定會塵埃落定,沒有人會想到他所有的設計,殺害一個流浪者頂替靖子的前夫,兩個人只差一天的死亡卻讓整個案件乾坤顛倒。他用自己默默無聞的犧牲換取另外兩個人的平靜生活,內心因滿足而重歸平靜。
? ? ? ?而另一邊,湯川知道一切并沒有結束。他咀嚼著石神“看起來是幾何問題其實是函數問題”的這句話,一瞬間,似乎想到了什么,時間凝固,他在記憶的縫隙中看到了真相。所有的疑惑全部揭開。有的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比別人看得更真。石神是他的知己,做出這樣的犧牲,他太明白靖子和美里對朋友的重要性了。可是,無論石神是多么不愿意靖子知道真相,他又怎能忍心隱瞞所有的一切,埋葬石神全部的真心。愛的力量真的如此強大嗎?如果揭開只能帶來更多的痛苦,那又該如何抉擇?因為不甘心,因為遺憾,也因為震撼,湯川最終選擇了告訴靖子真相,無論靖子做出怎樣的抉擇,最起碼她知道了,曾經有一個人為了愛她賭掉了整個人生。
? ? ? 不悔此生種深情,甘愿孤旅自飄零。為了靖子的幸福,誰也無法想象他為了保護她們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怎樣的深情才能讓他再殺一個無辜的人來掩蓋最愛的人的罪行。他想要最愛的人一生平靜,毫不知情地幸福生活下去。有的時候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矣拯救某人,就如那天一樣,她救了他。她們對真相一無所知,可那就是最好的。這不是頂罪而是報恩,上一次靖子救了他的命,這一次,換他送給她幸福。最后一封信,終于說出了最深沉的愿望:
? ? ? ?工藤邦明是個誠實可靠的人。和他結婚,你和美里獲得幸福的幾率較高。把我完全忘記,不要有任何負罪感。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勞。
? ? ? ?故事的的最后,她愛的人忍受不了靈魂的自責來到警局自首。她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深情,甚至,她根本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這種深情。石神面無表情的背后,竟藏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愛。當他們在警局的走廊上相逢,石神崩潰,明明已經為自己愛的人鋪好了未來的路,為什么靖子要毀滅掉,不給他一點點甘愿為愛犧牲的希望,為什么?一場精心設計的悲傷告白,終究無望落幕。
? ? ? ?電影一點也不搞笑,不懂的人卻覺得笑料百出。我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電影院,坐在這里,等待著電影結束,等待著他的真心曝露在陽光之下,然后被宣判,平靜地走向死亡,耳中卻聽到周圍人肆無忌憚地調侃著嘲笑著這樣的他,如此刺耳。在這里,從始至終,仿佛就只有我一個人為他震撼,為他惋惜,為他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