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一個人走很遠的路,在起風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一片落葉。
長大的生活是一場同伴越走越少的旅程,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生活,人世間獨一無二的自己。小時候上個廁所都有小伙伴陪著手拉手前去,畢業工作后,我們或哭或笑期待又恐慌地背起行囊,悲歡離合,獨自追憶、品味、憧憬。
我不屬于特立獨行的性格,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我心中樂景。然而時機尚未成熟,由于工作原因,我還是迎來了人生中獨居的生活。
是一個很敏感的,也是一個很遲鈍的人。
最初的不安全感在搬家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提前看好了房子交了定金,到了簽合同、搬家的日子,都是幾個朋友跟我一起行動。他們都是我原來房子的舍友,后來也都房子到期搬去了別處,但是即便如此,得知我搬家的消息,幾個人都前來幫忙,我一包裹一包裹的行李,自己幾乎沒怎么動手。我不喜歡麻煩別人,但是這次欣喜地接受了別人的幫助。因為這樣,我至少給人一種“人多勢眾”的感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強行堆砌出“老娘有人有朋友”的架勢。
送走了小伙伴們,我走在回來的路上,嚴格遵循中介帶路的路線,生怕一不小心迷了路。畢竟我是一個曾經在住了一年的地方用自己家鑰匙開過另一棟樓里別人家大門的人,沒被當賊抓緊起來就已經很慶幸了。這件事情發生后,我對自己的路癡與遲鈍絲毫不辯解、不懷疑、不袒護,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新家第一件事是跑去置辦了厚厚的窗簾,房子沒有窗簾是最不能忍的,只要天色暗下來,我在家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簾,窗簾越大越厚重越好。可能不只是我一個人這樣認為,天黑的時候,只要不拉窗簾,就覺得窗戶外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樣想著,毛骨悚熱疑神疑鬼。少年時代俗套的鬼故事中毒太深。一個好看的質感好的窗簾就是滿滿的安全感。
獨居有三怕
一怕過節。
筆者是個儀式感很重的人,熱衷于中華民族各類傳統節日。不僅可以借著節日的由頭和朋友蹭吃蹭喝,更重要的是于平淡的日子中,穿插短暫的調劑,各種矯情和相聚都正當而自由。節日的氣氛令人上癮,生性孤獨卻極愛熱鬧。
然而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漸漸發現,現在的幺蛾子情侶們硬生生把所有的節日都過成了情人節,節日里出個門還要被各種塞狗糧。真是一群妖艷賤貨,還我正常的節日來!
二怕生病。
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我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天發燒身上冷得打戰,跟老師請假回家,看到我媽的那一刻,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明明沒有人欺負,心里卻注滿了委屈。
尤其是女孩子生病的時候誰不希望自己被當做女兒一樣被別人寵,想象歸想象,還得舉著昏沉沉沉重的頭顱罵一句“媽的”乖乖爬起來吃藥、打針、熬熱粥。沒人寵自己,就自己寵著點兒。
更難過的是病比較嚴重的時候,簡直是災難片。有一次急性腸胃炎,夜里昏昏沉沉睡下,半夜醒來胃里一陣陣翻江倒海夾雜著刺痛,異物感在嗓子眼里翻涌,馬上起身奔向衛生間,二話不說抱著馬桶吐得天旋地轉、眼淚汪汪。最后連站起來給自己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有一個瞬間,感覺自己甚至會就此死去,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會被人發現,那一刻感覺自己真特么慘。
三怕夜深無眠。
深夜無眠不同于不眠。不眠是自己樂得熬夜不肯睡覺。無眠就比較慘,想睡卻不可得,無可奈何。任你白天張牙舞爪,一簾夜幕落下來,四周黑暗四合,整個黑壓壓的世界,狹小的空間內好像只剩下了自己。如若想起什么傷心事,那真的是會悲傷順流逆流都成河。
那些遠去的人、那些回憶長過經歷的事、那些言猶在耳的話、那一聲聲依舊清晰的笑聲,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不過這也有一個絕大的好處,這個時候可以放心的哭出來而不必擔心被人嘲笑。任憑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不會有人打擾,哭完還可以拿起鏡子照一照自己紅的像桃子的眼睛,罵一句真難看。
獨居的美好時光
獨居生活最大的好處是自由,相當的自由。
尤其是周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想幾點睡就幾點睡。這是獨居無可替代的福利。
我不是熬夜黨,但偶爾也會貪戀晚睡。尤其是周五晚上,晚睡是打不破的魔咒。最近迷上了末代清朝的人和事,以溥儀為中心蔓延開來:溥儀、溥儀皇后婉容、淑妃文繡、譚玉齡,溥儀小舅子婉容弟弟潤麟、潤良,溥儀妹妹韞穎、韞媖、川島芳子,溥儀的癡情守護者完顏立童記,一個人大半夜看他們每個人的故事,內心翻騰洶涌,時代的風波夾裹著出身不凡的他們、悲悲喜喜的經歷。
然后感嘆的同時我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四處萬籟無聲,我低頭盯著清朝末年男男女女的黑白照片,一陣詭異。
從絕大多數方面來說,我是一個神經很大條的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也信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更多的時候不是不害怕,是很多時候意識不到應該害怕(好像很奇葩)。生活中的舉動比較隨性,我朋友知道我的這些事跡,直言太“生猛”。其實人家只是一個軟萌的老姑娘。
閑下來的時光,應該送給煲劇、看書、做飯。
看一個期盼已久的節目;靜靜看會兒書靈感來了順便發篇牢騷;拿手機研究菜譜然后成功地做給自己吃,也是幸福的很。尤其是這樣一段日子下來,外面的菜都不想吃了,不如自己做的干凈又美味。更開心的是閨蜜來小屋做客,一起在廚房轉悠,邊做菜邊說話,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一個人住的日子,我的手機音樂幾乎沒關過,制造出一點的聲響會讓人莫名安心。
獨居注意事項
我是一個忘性很大的人,自從我小的時候我媽就發現了這一點并且嘆為觀止。但是自從獨居以來,我的差記性好像被治愈了好多。比如每天出門前,都要默念“伸手要錢(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人在江湖漂,這四件法寶可不能忘。比如要時常巡視冰箱,提前買好未來幾天的菜。要看電費燃氣費還剩多少。這都是關乎生存的大事,不可忘。
獨居大部分時間意味著一個人獨自行動,這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一段長長的路,和喜歡的人一起說說笑笑一會兒就走完了,甚至恨不得讓腳下的路再生出幾里來。而一個人踽踽獨行,一千米的距離卻感覺怎么也走不完。
一個人逛超市,習慣了插上耳機推輛小車一排排貨架挨著轉。一個人夜間叫車,習慣了先將司機的車輛信息截屏發給最好的朋友。一個人走路,習慣隨時揣上耳機,順帶拿上充電寶,充盈耳朵的音樂和滿滿的電量是不可替代的安全感。
一個人最好的陪伴,是電影,是音樂,是回憶,是孤獨,是書本,是文字。噼里啪啦的打字聲,是對一天無聲的交待。
孤單會有,壓抑會有,自我懷疑會有,這一切再正常不過的情緒,等待著你一點點全部戰勝,回頭看過去,自己已經走出了好遠。
忘不掉的事、得不到的人,所有的不快都會云開霧散。真正的英雄主義只有一種,認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舊熱愛著生活,依舊有擁抱她的沖動。
獨居意味著你除了自己之外,別無依靠。所以發生任何事情的第一感覺,是大腦中快速尋找解決方法。自己,是獨居生活日復一日的主角,是獨居生活里熱切的觀眾。
獨居,讓我有大量的時間思考、發呆、肆意妄為,那個期待的人走了,那些清晰的回憶淡了,漸漸拉開的過程,一切清晰可見。獨居讓我看清自己、拋卻懸于頭頂的雜念。獨居在外,是一個人的英雄主義。
還有,獨居的軟妹子, 最后都變成了獨居的純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