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束光線透過膠體,從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里出現的一條光亮的“通路”。
叫做丁達爾現象。
熱帶地區由大量對流云所組成的直徑在4~10個緯度距離(簡稱緯距)范圍內的云區。
叫做云團。
只看解釋,是不是有點無趣?
機緣巧合間,到云南已整整十年。沈從文先生的一篇《云南看云》,讓多少人對云南心存向往。
昆明四季如春,陣雨頻繁而不常陰雨,非常適合騎行,路上也養成了喜歡抬頭的習慣。云南的云,總是對頸椎有療效。
在大理跑完人生中第一個全程馬拉松,溜達到洱海邊看蒼山。恰巧陽光穿過云層,透過洱海的薄霧撒下來,這就是丁達爾現象。一群戴著紅領巾的小朋友放學后跑到洱海捕魚,我撅著屁股舉著手機扎在岸邊找了半天角度,得到了一張游客照。
在昆明北市區生活九年,傍晚每每路過灃源路口,總是遇到一片濃密的云層盤踞在母校上空,形成一個云團。彩霞籠罩的暮色,清涼襲人的晚風。回不去的青春,和一個抬著手機拍照的人。
“云南特點之一,就是天上的云變化得出奇。尤其是傍晚時候,云的顏色,云的形狀,云的風度,實在動人”。——沈從文
無論是求學還是上班,無論是在行走還是停留。只要用心,云南這云,總是不負我望。
云南的云是屬于生活的。
我所有拍云的照片,幾乎都來自手機,因為這云總是來自不經意的仰頭間,在擁擠的人潮里,在空曠的田野上。總是不能整日背著相機等待著天色的變幻。
可能是結束了一天疲憊的工作,回家的路上趕緊停車,沖上某棟不知名建筑的樓頂。
可能是在團結鄉學車的車場上,縮在倒庫教練車的后座上,百無聊賴間等山雨欲來。
可能是在海鷗飛來時節的傍晚,在翠湖邊赴一場餐約,匆匆的腳步因此停滯。
云南的云是屬于藝術的。
那日清晨,在海峰濕地露營起個大早,清風徐來,晨陽鎏金。
那日黃昏,有人泛舟游于滇池之上,西山為屏,水天一色。
那日返校,有云被吹皺了飄到綜合樓上,碧海疊浪,龍鱗翻卷。
云南的云是屬于童話的。
撫仙湖邊的迷霧與層云,掩蓋了水底古老的城邦,駭人的浮尸,深藏著幾千年前的秘密。
納木錯上湛藍的天空,失去重量的流云,俯瞰著香格里拉的牛羊遍地的草場,經卷翻飛的寺廟。
石林公園總是飄蕩著形狀擬人的云團,任由導游就著這云、這石林,將阿詩瑪、阿黑哥的故事天花亂墜地演繹。
我在西北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里長大,看慣了天高云淡或者黃沙蔽日。起初對云南這白日里仿佛觸手可及、黃昏下幾乎黑云壓城的云團還生出些沉重的壓迫感來。
后來仔細品味沈從文先生的描寫,心下稍稍釋然。
“尤以天時晴明的黃昏前后,光景異常動人。完全是水墨畫,筆調超脫而大膽。天上一角有時黑得如一片漆,它的顏色雖然異樣黑,給人感覺竟十分輕。在任何地方“烏云蔽天”照例是個沉重可怕的象征,唯有云南傍晚的黑云,越黑反而越不礙事,且表示第二天天氣必然頂好?!?/p>
再后來開始上班,日日穿梭于這云下,朝伴出行晚伴歸,日日奔波乏味,但彩云飄逸變幻無常,成了平凡日子里最瑰麗的色彩。
在云南無云的日子也是幸福的,那日在云南大學呈貢校區報名,是天氣晚來秋的季節,一泓池水,幾許秋色,十分愜意。
也許在哪里都有此等景色,有緣的人也曾抬頭仰望。大言不慚地褒獎一下能看到這里的諸位吧,還是用沈從文先生的話:
“云南的云即或再美麗一點,對于多數人還似乎毫無意義可言的”。
幸而我們可能是先生筆下那點,少數人。
其實許多人心中都有一個美麗的云南夢,而我有幸遷居于此。但過多了塵煙繚繞的生活,總是漸漸懶得仰望。丁達爾現象也好,云團也罷,照片也不論美丑,時常翻出來觀看,能提醒我們在奮力奔跑的路上,不忘時常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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