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四季往復,陰陽輪轉的自然秩序,也是離別團圓的人間秩序。
? ? ? 終于盼到中秋,等到我和孩子放假,老公休息一天,一家三口難得湊齊有了一天共同假期,今天日程安排精確到小時和分鐘。
? ? ? 雨洗過的清秋,微涼,空氣彌漫著秋天落葉或隱或現的股股青氣,一切都很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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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回娘家。路途不遠,但目之所及皆為美景,遠處青山含黛,行云繚繞,真可謂遠山過雨青如滴,遠山凝黛淡如煙。
不到一個小時行程就到了娘家,老爸早早在樓下侯著她寶貝女兒回家,爸媽張羅很多好吃的,晶瑩剔透綠提葡萄,淘洗干凈紫紅皮兒鮮花生,噴香水煮玉米,溫熱過的鮮牛奶,媽說:“知道你們起的晚慌著來,沒吃早飯,趁熱吃吧!”老爸樂呵著問寒問暖:“上班忙不忙?累不累?你倆都得注意休息,別累壞身體!菲爾學習緊張,得吃好!……”這邊嘴里吃著,那邊老媽已經把面活好,餃子餡拌好,不到十點就開始包餃子:一來,前幾天給媽打電話無意中說好久沒吃餃子,想吃餃子,誰知老媽記得這么清;二來,因為時間緊今天還得回婆婆家,提前給老媽說了去了不吃午飯,說說話,直接回婆家,誰知老媽為了給我們省出時間早早安排妥當,兩樣餃子餡——香菇大肉,韭菜大肉,都是孩子愛吃的,我愛吃的,今天因為我們仨,全家人午飯都吃得很早,老爸老媽為我們打量得細致周密:因為我們還得回婆家,走時老媽專一交代:“近段俊波忙,恁沒怎么回家,今天到家不準玩手機,多給恁打兒(爸)恁媽說說話!”
這話我刻在心上了,是啊,我們大把大把的閑暇時間都去陪伴了冰冷的手機方寸屏幕,唯獨沒有陪伴我們最愛的爹媽。每次回我媽家,我媽總是語重心長交代我:“你天天都給我打電話,你也得記住給你婆婆公公打電話,工作忙,不會經常回去,也得勤問著他們!”這,我懂,我的的確確這么做的,再忙,隔三差五我都記得給給我爸媽給婆婆公公打個電話,哪怕經常總是簡簡單單一句:爸媽,恁都在干啥,吃飯沒,吃的啥……
十二點半,百十公里路程趕回大隗老家。老公姥姥九十高齡,在我家住著,到家,我先帶著女兒來到姥姥住的屋里,這兩年每次回家看望,姥姥身體明顯不如往年,眼花了,耳朵背得更厲害了,姥姥坐在床邊,拉著我和女兒的手,上下打量著:“妞,你回來了!恁吃飯某?”慈愛的眼神和掛在老人家嘴角的笑容,我端詳好久,幸福和滿足在闔家團圓每個節點。
老家的院子很大,樹很多,秋天落葉季節,可是院子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微微濕潤的土的氣息略顯濃烈,又很清新,院子正中央一棵老棗樹好多年沒結過棗,記得菲爾出生那年公公都說要砍掉,我和老公執意要留著,不結棗但可以送來一夏的綠陰清涼,每次回家我和老公都喜歡坐在濃郁枝葉下仰望,透過密密的葉隙,陽光被交織得格外溫柔。前幾年,公公聽別人說棗樹樹身砍幾下到來年會結棗,果然,這兩年碩果累累,去年雨水大,棗漿得多,今年老棗樹掛滿豐潤大紅棗,天旱棗格外甜,還沒怎么生蟲,伸手即是人間美味。
兩周前回家,公公都說時候到了,棗該打了,婆婆說蟲蟻兒都把棗叨了叨,只在家待了一個小時,沒時間打棗,公公只是隨意搖晃幾枝,打落一些讓我們走時帶著,還說第二天得打棗了。直到今天我們回家,公公拿出備好的長桿兒,決定把棗打完,婆婆說:“恁打兒(爸)專一等你們回來,還說你們好吃鮮棗特意保存到樹上,怕壞了,你看,蟲蟻兒,吃了可多……”
這就是老人家的愛和細微之處的關懷,心里永遠惦記著子孫兒女,他們撿掉落在地上的卻舍不得伸手摘個鮮紅油亮大紅棗吃,他們寧可看著蟲兒把棗啃了,棗個個長裂炸開口也要等著我們中秋回家,能吃上新鮮大棗,棗在枝頭拖延的是時間和新鮮,棗在爹媽心頭等待的是團圓和幸福。
“碧落桂含姿,清秋是素期。一年逢好夜,萬里見明時”,“暑退九霄凈,秋澄萬景清”,此時,愛人和孩子都已睡去,而我被近來的“事端”紛擾著,要怎么說呢?我也承認生活里的失望和錯序是正常的,歡喜和順遂才是意外,三毛曾靜靜抱坐一本好書讀到日月無光,而我在自己豐腴文字里覺人間冷暖,覺親情雋永留長,這也許是最寧靜的快樂。
中秋,安然,釋懷,愿此時平淡,彼時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