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張愛玲,想必很多人都有所了解。她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女作家,7歲開始寫小說,12歲在校刊和雜志上開始發(fā)表作品,與呂碧城、蕭紅、石評梅三人并列為“民國四大才女”。她的一生充滿傳奇,至今都有人對她念念不忘。而與張愛玲相比,她的母親黃逸梵則更為傳奇。
黃逸梵出生于一個官宦之家,祖父黃翼升是清末長江七省水師提督。在李鴻章初創(chuàng)淮軍時,黃翼升便是李鴻章負(fù)責(zé)管理水師的副手。后來在李鴻章的庇護(hù)下,黃翼升官至長江七省水師提督。黃翼升去世后,獨(dú)子黃宗炎承襲了他的爵位,赴廣西出任鹽道。因?yàn)辄S宗炎婚后一直無子,所以在他赴任前,家里人便從長沙給他買了一個鄉(xiāng)下女子做妾。而這個女子便是黃逸梵的母親。
黃逸梵的母親有身孕后便被留在了南京,而父親黃宗炎則去廣西赴任,不到一年便染瘴氣病故,僅活了三十多歲。在黃宗炎死后,黃家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著她母親的肚子。因?yàn)橐坏┥氖桥畠海羌耶a(chǎn)便會被他們霸占。不過好在她母親生了一對雙胞胎,家產(chǎn)得以保住。黃逸梵母親給她們姐弟倆起名為“黃素瓊”、“黃定柱”。
黃素瓊雖然是小妾所生,但畢竟出生世家大族,所以家族也給她找了一門很好的親事,清末名臣張佩綸家。張佩綸與李鴻章的女兒李菊耦只生了一個兒子,那就是張志沂。當(dāng)黃素瓊與張志沂結(jié)婚時,人們都稱二人為“金童玉女”。黃素瓊也以為婚后會很幸福,但沒想到丈夫卻是一個喜歡吃喝嫖賭的紈绔,每天都是無休止的爭吵。
1922年,黃素瓊的養(yǎng)母在上海病逝,她和弟弟黃定柱就把祖產(chǎn)給瓜分了。弟弟黃定柱要了房產(chǎn)、地產(chǎn),而黃素瓊則要了古董。手里有錢后,黃素瓊腰桿也硬了,不愿再與丈夫同住一個屋檐下。當(dāng)時恰逢張愛玲的姑姑張茂淵要出國留學(xué),黃素瓊便以給小姑子當(dāng)監(jiān)護(hù)人為借口,同張茂淵一起出國留學(xué)。而且她還給自己起了一個浪漫的名字“黃逸梵”。
因?yàn)楫?dāng)時女兒張愛玲才4歲,兒子張子靜才3歲,所以黃逸梵心里也有些不舍。據(jù)張愛玲后來回憶:“母親那幾天總是躺在床上哭”。不過黃逸梵很明顯不會被親情羈絆住,沒多久便擦干淚水,開開心心地坐上了前往英國的輪船。在國外,黃逸梵和張茂淵一起租房住,一起出席各種場合,一起去阿爾卑斯山滑雪。黃逸梵這個裹小腳的中國傳統(tǒng)女人,足跡卻踏遍了歐洲大陸。
正當(dāng)黃逸梵在歐洲逍遙快活時,她的丈夫張志沂卻遇上了人生中的坎。不僅丟了官,而且與小妾的關(guān)系也變得糟糕起來。這時候,張志沂又想起了黃逸梵的好,所以寫信希望黃逸梵歸來照顧一雙兒女。恰好此時小姑子張茂淵的學(xué)業(yè)也已經(jīng)結(jié)束,所以黃逸梵便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回國后,黃逸梵帶著兒女搬出了張家老宅,搬進(jìn)新式洋房,院子里種滿各種顏色的花,還養(yǎng)著一條懶散的寵物犬。這段時間是張愛玲姐弟最開心的日子,他們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母親哼著時下流行的歌曲,再與母親玩鬧一會兒,還可以在母親定制的狼皮褥子上快樂地打滾。但好景不長,這段快樂的時光就結(jié)束了。
原來黃逸梵發(fā)現(xiàn)丈夫張志沂并未做出改變,他腦子里的迂腐思想,依舊像過去一樣根深蒂固。之所以叫她回來,完全是因?yàn)閺堉疽视龅搅诉~不過去的坎。而且在子女教育的問題上,二人也存在很大的分歧。接受過西式教育的黃逸梵再也無法忍受丈夫的粗鄙,毅然找來律師起述離婚。她也成了民國第一個主動提出離婚的女性。
張志沂不愿離婚,但卻毫無辦法,因?yàn)辄S逸梵說:“我的心已經(jīng)像一塊木頭。”張愛玲受母親的影響很深,但她們母女二人的關(guān)系卻并不好。當(dāng)張愛玲在家中被父親和繼母毒打后,她跑去找母親。黃逸梵并不像普通母親一樣對女兒噓寒問暖,或拉著女兒抱頭痛哭,而是以高傲地姿態(tài),輕笑著說:“你仔細(xì)想想,跟父親,自然是有錢的;跟了我,可是一個錢都沒有,你要吃得了這個苦,沒有反悔的。”
當(dāng)她脾氣上來后,也曾對張愛玲說:“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hù)你的傷寒癥,我寧愿看你死,也不愿看你活著使你自己處處受痛苦。”當(dāng)兒子張子靜因?yàn)槭懿涣烁赣H和繼母的苛責(zé)而選擇投奔她時,黃逸梵以錢都用來供養(yǎng)姐姐為由而選擇了拒絕。而在離婚后,黃逸梵身邊總是圍繞著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她時常出國,身邊總是帶著一個大箱子。而箱子里裝的則是各種值錢的古董珠寶,和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女兒張愛玲學(xué)生時的樣子。每當(dāng)缺錢時,她便回國將箱子裝滿,然后再次離開。
黃逸梵去世后,張愛玲并未出席母親的葬禮,但她卻收到了母親的箱子。她們母女倆是一樣的倔強(qiáng),一樣的命運(yùn),至死都不肯向?qū)Ψ降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