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說》五十五、寂未央

寂寞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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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輪到我了。

小孩抬手就潑我水,我條件反射地往后一退,躲是躲過了,可是后面的一群楞頭鬼腳步不停地往前走,這一退,直接跟他們撞上,身后的隊伍倒了一片,有幾個干脆就掉進了水里。

愁眉苦臉的小孩一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吵什么吵,煩死了!”紅衣女子轉過身來,橫眉一豎,奪過水瓢,不由分說就往我身上潑來。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轉身就跑,本來就沒站好的隊伍被我這一沖撞,更是倒了個橫七豎八,場面混亂。

跑了沒兩步,兩個人影就齊刷刷地立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路。

正是口味獨特的制服雙胞胎。

我耷拉著腦袋又被架了回來。

“喲,是你們兩個啊,怎么,看姑奶奶無聊,故意來給我找樂子了?”紅衣美女嘴角帶笑,語氣卻是非常不善。

“姐姐您誤會了,我們哥倆哪兒敢來打擾您啊,誤會,都是誤會,嘿嘿!”這倆人看起來挺厲害的,在紅衣女子面前卻是小心賠笑,乖巧可人。看來,這個紅衣女子是個厲害的角色。

“是嗎?不過,你們倆今天這又是什么打扮,是不是大人不在,你們倆又翻天了?”紅衣女子瞄了他們一眼,皺了皺眉。

“哎呀姐姐,這是制服,比我們那身古板的袍子可好看多了,我現在是不是比無咎好看多了?是不是嘛姐姐~”左邊那個跑到紅衣女子身邊,一邊撒嬌,一邊偷瞄她的臉色。

“打扮成這樣,哪里還有好看可言?不過,你比無咎嘴甜倒是真的。既然你這么喜歡姐姐,來,小石頭,把地方讓出來,讓你必安哥哥陪我一會。”

那個叫小石頭的小孩破涕為笑,趕緊抹抹眼淚,把水瓢伸到必安面前,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旁邊的無咎使勁地憋住了笑,必安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看他吃癟,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四個人齊齊把目光投向我。

“你不是鬼。”紅衣女子十分肯定地說。

“看樣子是吃了離魂草了。敢在我的奈何橋上撒野,你膽子倒是很大。”

我的姑奶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撒野了?一個個都說我撒野,你們這么厲害,我撒的了野嗎?

她仔仔細細地打量我,眼神卻一下子落在了我的手腕上,那里,正戴著變成手鏈的青蓮燈。

“優缽羅?你從哪里弄來的?”她一把奪了過去,我的手腕被斷開的鏈子劃出道口子,疼的我呲牙咧嘴。

“你還我,那是無憂給我的!”我伸手去搶,卻被無咎一把拽住,“別亂動,姐姐看上的東西,自然就是她的。”

“無憂……?”紅衣女子把玩著青蓮燈,聞聲抬起頭來,眉頭皺的更深:“這名字好熟?無憂是誰?他為什么會有優缽羅,你跟他什么關系?”

“你,你們……”我的手腕生疼,打又打不過他們,眼看著無憂給我的東西又被搶了去,心里委屈的不行,眼圈瞬間就紅了。

“怎么了?”

身后有聲音傳來,低沉溫柔,像是一陣暖流淌過耳邊。

我淚眼婆娑地回頭,朦朧里看到無憂緩步走來。

本來就委屈,這一看簡直委屈到不能自已,打轉的眼淚直接奔涌而出:“無憂,嗚嗚嗚,他們搶我東西,他,他們欺負我……”說著就沖了過去,不管不顧,抱著就哭。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輕輕地抱住我,溫柔地拍著我的后背,語氣寵溺:“乖,別哭了,他們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就是了。”

他的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像是三月初雨后的青草地,又像是四月新開的櫻花,還有些陽光的味道,溫暖又舒服,我忍不住蹭了蹭,眼淚鼻涕倒是蹭了一身。

頭頂隱約傳來低低的笑音,無憂真的很少這么溫柔體貼啊。

我一愣,這不是無憂!

無憂的香味是梅花,清清冷冷,人也是冷的,哪里會這么溫柔對我。

我保持著抱住的姿勢,慢慢往后挪,可他的手還放在我背上,被浸濕的衣服很清晰地傳遞著手掌的暖意,我腦袋有點大,撞到大BOSS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怎么?不報仇了?”那個聲音響起,帶著些笑意。

“我,那個,我,不好意思……”我結結巴巴地抬頭,卻直直地撞進了他的眼睛里。

那雙眼睛,眸色純黑,卻隱約透出些墨藍,眼波流轉,似乎閃著一千種琉璃的光彩,仔細看去,又像面對著深海星空,看不到盡頭,一片深邃。我看到自己映在他的眼中,他的眼神像水一樣包圍著我,似乎能看穿我的一切。

他眨眨眼,細長的睫毛阻擋住我的視線,白皙的臉龐微微染了些紅暈,竟是害羞了。

我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慌忙推開他,胡亂地抹了把眼睛,臉燙的都快著火了。

這時我才看清,他的眉眼彎彎,紅唇微揚,一頭的長發幾乎垂到腳踝,只在頭頂別了個玉簪,卻一點也不突兀。雖然他也穿了一襲白衣,但是,他跟無憂的確不像,無憂像梅樹一樣清冽孤傲,帶著拒人千里的氣息,眼前這個人,卻溫暖的如同陽光下的櫻花,粉嫩柔軟又香甜,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你是誰?”我忘了害怕。

“我姓寂,寂未央。”他微笑地沖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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