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鱸之思,一碗石磨豆花的執念

是啊,不是山珍海味卻勝過任何山珍海味。

毫無征兆地做夢夢見在家吃豆花的場景,醒過來臉上都還掛著零星的淚珠。

想起來最近在環球人文地理上看到的一個詞,莼鱸之思,莼菜過去與鱸魚、茭白并列為“江南三大名菜”,長期作為進獻皇室的貢品。據《晉書。張翰傳》記載,晉朝張翰在洛陽做官時,因思念吳中的莼羹、鱸魚膾,便辭官回鄉,這就是“莼鱸之思”這一成語典故的來歷,后來也被用來表達對故鄉的思念之情。

說起來好歹張翰思念的還是江南三大名菜之一,而我思念的就是一碗豆花而已。還記得看《舌尖上的中國》有一集講四川的養蜂人帶著蜜蜂外出,妻子在艱苦的條件下堅持做豆花,就用這一碗豆花來減少對故鄉的懷念,雖然人不在家鄉,但在吃食上卻和在家鄉一樣。看到這里眼淚就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在這個物價飛速上漲的時代,豆花的價格依舊是一塊錢就可以一碗,回家可以煮好大一碗出來,不得不說真的是業界良心。

小學那會不趕集的日子里,每天大清早的時候就會有一個阿姨踩著三輪車,車里就是一桶一桶的豆花和一筐一筐的豆腐,還有一些豆腐乳之類的東西。阿姨一邊踩三輪車,就一邊喊豆花,也不用喇叭,就直接人工喊,尤其是走到房子比較密集的地方就會多喊幾次。

我小時候經常被要求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門框上,望著大馬路,等著這個阿姨來,然后可以帶一個缽去打豆花,豆花一般都還是熱的,冒著熱氣,很是鮮嫩,然后小心翼翼端回家放鍋里煮著。

母親對煮這個豆花也是有很多講究,不能放油,不然豆花煮不硬朗,必須涼水的時候就把豆花放下去,不然豆花會煮碎,不能用鏟子碰它,翻的時候還要輕輕的,這樣盛起來的時候才是一塊一塊的,豆花水泡飯也是香到不行。伴著調料,熱辣滾燙的豆花吃一口,從口腔暖到胃里,沒有啥比這更治愈的了。

一晃就是好多年,整整貫穿了我的整個小學時光,阿姨說做這個實在是太辛苦了,早起晚歸,后來賺了點錢就回老家蓋房子了,然后就再也沒有可以在不趕集的早上還能吃到新鮮豆花的日子了,我也開始自己長達十二年的住校時光。

不過還好的是,外婆是一個賢惠的女人,每次過年大家聚在外婆那里的時候,他們都會提前準備好豆子,大家來了就一起用石磨將豆子磨碎,再做成豆花,每次我都很激動,一定會幫著轉兩下石磨,也就這兩下,石磨實在是太重了,我這小身板也承受不住,也就圖個熱鬧。

外婆做的豆花和那個阿姨的豆花還是有點不一樣,沒有阿姨的豆花白,也沒有阿姨的豆花細膩,不過每次大家都吃得超級開心,畢竟是大家一起勞動的結果。

自從外公上了年紀之后就沒人帶著做這個,因為舅舅們都不愿意花上半天的功夫在那里轉石磨。外公走后,外婆也搬離了那棟老房子,現在去看外婆還是會去老房子轉轉,石磨的木頭支架都已經快要腐蝕掉。現在估計沒有人還用石磨做豆花了吧,多的是機器,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將豆子磨成粉。

不過還是有一些招牌老店依舊堅持做著石磨豆花的生意,小小的店鋪,擁擠不堪,不過生意卻是很好,很多人一說到豆花飯還是會流口水。這種店鋪里最多的應該就是人力三輪車的車夫了,好吃,下飯,還便宜,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了。

在縣城讀高中的時候,我因為想回家吃東西,還在QQ空間發說說:舌尖上的想念。現在想來那會的自己真的還是太年輕,越長大離家的距離越遠,有很多食材在武漢根本就沒有,再怎么想吃最多也就只能在夢里回味一下。

武漢也是吃豆花的,不過武漢的豆花一般都是在豆花媽媽那樣的甜品店里,對于我來說,實在是不喜歡甜的豆花。偶爾會有那么一兩家四川人開的川菜館里會有豆花魚,這就已經讓人足夠滿足了。不過最想要的搭配還是一碗白煮豆花加一碟油辣子。

閨蜜是在四川讀的大學,雖然都是在四川,她說自己也是每次想回家吃東西想得流口水,有時候又會想得要哭。

現在每次回去上街,大家還是買一袋一塊錢的豆花回家做,就因為這沒少被我媽嘲笑,說你們也真是沒出息,就一碗豆花而已,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是啊,不是山珍海味卻勝過任何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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