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殷青2002年高中畢業之后南下幾經輾轉在平口市一家酒吧做駐唱歌手因為生性愛自由又放浪不羈所以滋生一個稱之為夢想的念頭 流浪。
8 點半開始酒吧營業我的工作時間是21:00-03:00通常早晨到下午是被睡掉的所以晚上下班以后我就像出沒在深巷的幽靈般游蕩到天光。絢麗的霓虹昏黃的路燈疲憊蒼翠的龍樹深夜寂靜沉默的寬闊馬路獨自跳躍的紅綠燈24小時的便利店各種消退潛伏的塵世喧囂這些都是我眼中的風景。我椅靠著路牌瞇著眼睛點燃了一支煙哼著不成調的歌想起被我稱之為夢想的東西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小子,夢想這東西哥十年前就玩膩了,出來這么長時間怎么還這么天真呢?這樣下去遲早得完蛋。想起今天三貊子說的話。雖然這么長時間生活已經讓我放棄無數原則拋棄了無數幻想,可是,這個念頭就像樹一樣在心底扎根,越長越烈。人活著不就圖個念想么。一盒煙燃盡。在慢慢升起了晨霧的初夏早晨我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長風衣穿行在冗長的巷子里回到三米見寬的租房。
下午不出意外又在走廊的吵罵聲中驚醒十分鐘后平息。仰面躺著常年灰塵遍布的天花板和轉起來會吱吖作響的吊扇布滿視線。晝夜顛倒的頭疼。實在熬不住肚子餓爬起來卷起窗簾燙了一桶泡面陽光擠滿逼仄的空間悶熱無比。順手摸過吉他彈了一首我新譜的沒來得及填詞的曲。
直到穿過燈火輝煌的候車室通過檢票口坐上去往內蒙的火車的時候我才突然回過神,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下午,在粗暴的拍門聲中琴聲戛然而止,房東太太蠻橫的擠進來說,現在物價漲房價漲所以下月房租也要漲 就是人還是這么賤,她瞥了我一眼繼續說,明天必須交上租金要不然就搬走,態度極其惡劣目空一切像更年期欲求不滿故作高傲欺詐小老百姓的深宮怨婦,所以直接甩她了個白眼甩上門不管她在門外氣急敗壞的叫罵安靜收拾了東西去酒吧,反正就只有一個包的行李住哪里也無所謂。晚上唱完兩首歌一個醉酒的男人突然上前把一杯酒甩了過來磕破了我的額頭血模糊了眼睛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搖搖晃晃嘴里還叫嚷著,我呸,什么東西,不就是一個唱歌的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福氣,還敢拒絕老子...臭、臭婊子...哈哈哈...去死吧...。這絕對是18年來最大的恥辱,天 知 道 他是從哪被拒。三貊子沖了上去,直接把他壓倒揍了兩拳被人拉開起來又憤憤踢了兩腳,我血沖上腦子操起一個酒瓶就扣在他頭上,然后世界就安靜了。等我回醒過來他抽搐兩下昏死過去。我的手開始抖。三貊子看著我嘆了口氣說,兄弟,這事哥還抗得住能擺平,不過,我看你不適合這兒,你太純良見不慣血腥,我拿你當弟弟見不得你受委屈,你不是有那什么夢想嗎?你走吧。趁年輕出去闖闖出路有的是。我看見他眼睛亮起來。我想我是必須得走了。
深夜帶著我的吉他,背著行李。買了最近的K145次列車凌晨開往內蒙的票。火車開動的時候平口起了濃濃的晨霧貼著火車開過的軌跡極速的向兩邊散開又重新縫合奔赴我未知迷惘的未來。我瞇著眼睛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大概能夠預見未來會很艱難。再見了。平口。我踩滅最后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