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書院依舊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唯一不協調的是膳廳里,一個少年正大快朵頤,左手一只雞腿,右手一只鴨翅,嘴角邊全是油漬。另一個少年則細嚼慢咽,吃的都是毛豆,豆腐之類清淡的素菜,卻也吃的津津有味。
前者正是易別,后者則是童牧。易知返和童知文吃完后便繼續去敘舊了,童牧自小吃飯慢,一碗飯要吃大半個時辰,而易別純粹是餓的,怎么吃都不飽,故而只剩二人在這里吃著,長輩們也知他二人尚有過節,正好給他們機會冰釋前嫌,只是沒想到這二人根本合不來,都把對方當空氣,整個膳廳只聽得到易別吃東西的聲音。
童牧性格孤傲,向來喜靜,不習慣有人在自己家如此放肆,不僅不把他在放眼里,還發出令人厭煩的噪音,便出言譏諷道:"你讀過柳宗元寫的‘黔之驢’么,倘若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怕是會被你這樣子給唬到。”
易別極負自尊,為了面子會撒謊,但不會捏造,兩年前在窗外偷聽還是學到了不少知識,于是回應道:“我知道,你罵我是驢,但你可不是虎。”
被一個手下敗將給鄙視,童牧頓時來氣,怒道:“你大可以試試!”易別自知不是對手,但又不肯認慫,腦袋一轉,就想到一個好主意,道:“虧你爹還是個教書先生,生個兒子整天就知道動粗。”
童牧一聽,不覺好笑,自己堂堂一個少年公子,遠近聞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引得多少少女癡心。心想這易別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比武尚且不行,更何況其他。加上童牧向來尊重童知文,不愿任何事情辱及父親聲譽。于是說道:“好,你說比什么,我童牧若說半個不字,算我輸!”
易別‘切’的一聲說道:“算你輸,都沒彩頭的,算誰輸都一樣,行行行,那算我輸。”
童牧從未遇見如此無賴之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易別見狀,繼續說道:“這樣吧,我輸了就如你所愿,以后見到你就繞道走,但要是你輸了?”童牧接著道:“你說怎樣?”
易別鬼魅一笑,神情有些猥瑣,說道:“以后你得喊我大哥,再說我爹本就是你爹的師兄,我又比你大,你喊我大哥也不虧!”
“你...你做夢,這不存在!”童牧憤怒回應道。
“那就是不敢咯,那你吃完了就快走吧,別打擾我啃雞腿,呀,真香!”易別故作無賴狀,嘲笑道。
童牧生平何曾受過這種氣,不禁暴跳如雷,但想起父親對他的教誨,做人不能失了風度,瞬時平靜下來,心想:反正我也不可能輸,答應他又何妨。于是說道:“那好,我答應你,比什么?”
“喝酒!”易別朗聲說道,像是穩操勝券。
此時,坪溪河畔,二人正在垂釣,只見黑衣服那人正氣定神閑的躺著,而藍衣服那人卻是手忙腳亂的站著,正是萬里乘楓和潘賦。
“這魚兒怎么還不上鉤啊,都釣了半天了?”潘賦一臉不悅,不停跺腳,問道。
萬里乘楓也不回應,還哼起了小曲。潘賦有點搞不懂了,又問道:“萬兄,你那竿也還是空的,為何如此淡定?”
話音剛畢,突然一只暗鏢朝萬里乘楓急射而來,眼看就要射中了,潘賦才反應過來,只見萬里乘楓依舊躺著,壓根看不見,于是朝他大喊:“小心!”
萬里乘楓耳朵一動,嘴角微張,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右手伸出,食指和中單輕輕一夾,便將鏢頭夾住,同時左手將魚竿撈起,竟是一條大魚。這時,他才開口說道:“魚兒,上鉤了。”
潘賦嚇出一身冷汗,說道:“原來萬兄早就察覺到了,看來是我多慮了。是何人這么大膽,竟敢暗算你?”
萬里乘楓搖了搖頭,回應道:“不是暗算,這鏢看似發的迅猛,卻暗藏一股綿勁,是傷不到人的,能夠這般將內力收放自如,想來這施鏢之人武功不低,怕還是個女子,有趣,有趣,哈哈哈!”
潘賦自問以自己的武功無法做到,仍心有余悸,聽完萬里乘楓的解釋,施鏢之人沒準還是個女子,不覺羞憤難當,氣不知哪里撒,萬里乘楓見狀,便把鏢扔給了他,說道:“砸了它!”
潘賦伸手去接這只鏢,原本不解,但一經觸碰,竟發現鏢柄是空心的,心里頓時明白,于是單手發力將其碾碎,正好發泄心頭郁悶。隨后便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潘賦將其念出:恭請萬、潘二位公子到蕪茗茶苑三樓一會。
潘賦又道:“會是誰呢?既知你我二人姓名,何不堂堂正正相邀,凈搞些歪門邪道。”說完‘呸’了一聲,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情不忿。
萬里乘楓回應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倒很想見識見識誰能有如此能耐,潘賦,我們走。”
潘賦聽完猶豫了下,說道:“萬兄,我看我們還是多帶點人手,畢竟他們在暗,我們在明。”
萬里乘楓聽他這么一說,瞬間怒了,單手拎起潘賦,說道:“潘賦,和我萬里乘楓說話,最好先過過腦子,我從來都不需要累贅,怕你就別去。”說完便松開手,潘賦摸了摸自己胸口,順了口氣,再不敢多說。
這小鎮并不大,沒多久,二人便來到蕪茗茶苑,一進去便發現坐滿了人,各種人都有,聲音也嘈雜,發現沒有異樣便徑直上了二樓,只見二樓人雖不少,卻出奇的安靜,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或品酒,或賞景,雅興十足,除了一桌例外。
只見其中一人臉都綠了,瞧他桌前只擺了一杯酒,而且還沒喝完。另外一人桌前擺了十杯,還都空了,而這人正捧腹大笑,全然不顧四周,道:“哈哈哈,原來你根本不會喝酒啊,笑死小爺我了。”
正是童牧和易別二人,原來這童牧自幼對酒精過敏,一杯就倒,聽到易別說要比喝酒,完全懵了,好在想起別人說茶酒不易醉,以前也沒試過,于是強裝鎮定,之后就帶易別到這蕪茗茶苑來斗酒,希望碰碰運氣,只是沒想到只一嘗仍舊入不了口,正坐在那生悶氣,而易別則像是千杯不醉的體質,輕輕松松就喝了十杯,現在都還在邊喝邊朝童牧做鬼臉呢!
潘賦見萬里乘楓正駐足看著這二人,問道:“萬兄識得這二人?”
片刻后,萬里乘楓回應道:“不認識,二只小蝦米而已。”說完便朝三樓走去,潘賦緊隨其后。
沒一會就到了樓梯口,只見兩個樣貌精致的侍女正等候在此,見二人到來,便問道:“請問二位可是萬公子和潘公子?”
潘賦正要回答,萬里乘楓卻先答道:“倘若不是呢?”
二女一聽,回應道:“那便不能進去。”
萬里乘楓呵呵一笑,道:“我就偏要進去。”說完便邁步而上,就在這時,二女伸手攔住了他,萬里乘楓見狀,道:“我不和女人動手。”隨后運足內力將二女彈開,二女罕見失手,頓時不忿,正準備反擊,只聽樓上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二女一聽,立馬收手,恭敬地回應道:“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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